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洵追與許茵茹約好后日接其母子離開,他叫府兵送這幾日的糧食給許茵茹一家,至少讓孩子沒來之前不要挨餓。他沒讓賀知平跟著,賀知平被安排在城門口等。洵追騎著晏昭和的馬居高臨下,賀知平搓著手問:“小公子的事可是辦妥了?”奇了怪,明明也沒見過賀知平幾次,可洵追就是打心底惡心此人。他踢踢馬腹不理會賀知平,馬兒乖順地向城內(nèi)走去,洵追感嘆,果然什么人騎什么樣馬,晏昭和這樣溫和的人,坐騎也是如此。回到醫(yī)館,俞聶生從柜前探出頭問道:“去哪了?”洵追搖頭,低頭匆匆上樓。他房門虛掩著,不用想都知道里頭坐著誰。洵追停下腳步,正欲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房間內(nèi)的男人緩緩道:“陛下出去這么長時間一定很累,怎么這就要走?”洵追咂舌,這人怎么就耳朵這么靈?他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整個人緊繃地踮腳朝樓梯口走去,卻在第四步的時候被人抓住后頸。霎時他整個人似動物炸了毛一般瘋狂朝前跑,慌張之狀活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晏昭和抓他的第一下沒抓住,第二次的時候洵追已經(jīng)跌跌撞撞要逃走。晏昭和無奈地搖頭,將手中一只盤玩的核桃丟出去。“嘭!”身體與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悶響,少年身子骨像琉璃被打碎一般,琉璃碎片花似的翻飛,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虛弱的委屈。洵追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個大馬趴,摔地昏天黑地,唇齒間都能品出血味來,他回頭怨恨地望著晏昭和。晏昭和面露無辜,頗為關(guān)心地俯身要看洵追,洵追氣得簡直咬碎一口牙,從未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發(fā)自心底地想要罵人,“滾!”“陛下想要臣怎樣滾?”晏昭和力氣大,輕而易舉將洵追抓入懷中,“讓臣看看陛下哪里磕著碰著。”“晏昭和!”洵追冷笑,“放開?!?/br>晏昭和非但沒放手,手更收緊,“陛下出去這么久,臣想問問陛下去了哪?”自己去哪不需要報備,洵追偏頭瞧晏昭和,忽而語氣中多出幾分似有似無的威脅,“怎么,昭王殿下對朕有什么意見?”“臣并無此意。”洵追順勢從晏昭和懷中脫離坐直,晏昭和半跪著,他站起自然比晏昭和高,他垂眸看晏昭和,忽而伸手托住晏昭和的臉。他嘴唇微動,無聲地問晏昭和,你以為站在你面前的是誰?“陛下恕罪?!标陶押偷馈?/br>他從未這樣對待過晏昭和,正如同晏昭和沒有這樣被對待,反而讓洵追打得措手不及。晏昭和還保持那個姿勢,洵追繞過他進屋,關(guān)門前又道:“朕累了,晚膳不必送上來?!?/br>“是?!?/br>男人在門外這樣答道。晏昭和用一顆核桃將他小腿打出淤青。“嘶?!变氛驹谧肋?,小腿抬起,一手撐著桌面,另一只手去掀褲腿。晏昭和這力道根本不像是人做出來的力道,只這么一小會小腿便由泛紅逐漸轉(zhuǎn)為淤青。待到下午,小腿這一片恐怕就不能看了。核桃大小的淤青,只用指頭碰碰都覺得那處皮rou發(fā)燙,神經(jīng)怦怦直跳。洵追打了個哈切,手背抵上額頭,低聲無奈道:“太狠了?!?/br>大約是晏昭和這一顆核桃打通了洵追的任督二脈,當晚洵追沒下樓吃飯,晏昭和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只當洵追還在生氣。知道第二日日上三竿洵追還是沒出來,昭王終于發(fā)覺不對勁,連忙上樓去查看。“要是下午再發(fā)現(xiàn),我能給昭王殿下?lián)Q一個腦子被燒壞的傻子?!彼文掀劣脻衽磷硬潦娩凡煌3龊沟念~頭,吩咐藥童去尋些酒來。俞聶生坐在床那頭,攪拌好碗中的藥膏,用小木棒一點點涂抹至洵追小腿完全發(fā)青的傷處。俞聶生用手比了比傷口大小,問宋南屏這是拿什么傷的?“核桃?!彼文掀琳f,他見俞聶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自己,又道:“我也不信?!?/br>可昭王就是這樣告訴他的。昭王親自來找他,請他去樓上一趟。宋南屏還以為昭王是要問他瘟疫的事情,沒想到直接將他領(lǐng)進洵追的房間,請他醫(yī)治洵追。晏昭和來時的神色太鎮(zhèn)定,鎮(zhèn)定到宋南屏幾乎想不到洵追病得這樣嚴重。少年臉色通紅,應(yīng)該是發(fā)燒身體太燙,身上衣衫凌亂,被子倒是好好蓋著。本來洵追的皮膚就白,染上不自然的紅色后更是像只煮熟的蝦子。宋南屏沖上去為洵追把脈,“多久了?”“他說從昨天洵追回來開始,一直到今早?!彼文掀料肫痍陶押湍菑埬槺闵鷼獾溃耙钦娴臒缮底釉趺崔k?”現(xiàn)在瘟疫又這樣嚴重,洵追身體本就不好,必須好好注意不要讓他感染瘟疫,現(xiàn)在這幅模樣抵抗力更弱。俞聶生嘆道:“昭王殿下的心里也一定不好受?!?/br>“不好受能把人打成這樣嗎?”宋南屏一拉被子,露出洵追的小腿,他還用手比了個傷口大小。宋南屏心里也忐忑,洵追雖然是他的朋友,可更是天下的皇帝,如果在他手上有什么不好,那他就是天下的罪人。“昭王殿下已經(jīng)派人去找莊主,陛下一定會很快痊愈?!?/br>“不見得?!彼文掀烈庾R到自己說得有些多,立即岔開話題,“我在這看著,你先去忙?!?/br>俞聶生為洵追蓋好被子,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不見得。”“你?!彼文掀劣杂种?。“如果累了就換我。”俞聶生帶著藥膏離去。薄閻來得遲,傍晚洵追燒稍稍褪下去一些。他一來,照顧洵追的人都得退下。俞聶生坐在堂下和宋南屏一同剝核桃,雪白的核桃仁盛放在小碗里。俞聶生只剝不吃,倒是宋南屏剝會吃會,開玩笑說今日又能聰明,一會回房背背醫(yī)術(shù)。“小爺,莊主傳您上去?!庇崧櫳砗髠鱽硭幫穆曇?,這個藥童叫做雙芍,是薄閻手底下最得力的孩子。雙芍在俞聶生上頭前特意提醒,今日莊主臉色不太好。薄閻經(jīng)常來這間醫(yī)館,他經(jīng)常住的房間是二層最后一間。俞聶生鎮(zhèn)定自若地開門走進去,薄閻正站在衣架前更衣。俞聶生快步上前接過薄閻的外衣,薄閻瞥了眼俞聶生,少年低眉順眼看著格外乖順。“情況如何?”薄閻道。俞聶生:“患者用藥后癥狀初步緩解,但還是伴隨高熱不退,這都是預(yù)計在內(nèi)的?!?/br>“新患者呢?”“染病人數(shù)沒有上個月快,前天一名產(chǎn)婦順利生產(chǎn),統(tǒng)計藥材的時候耽擱了些時間,不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整理好,莊主如果想看我現(xiàn)在取來?!?/br>薄閻上半身裸露,俞聶生回頭去找柜子里的衣物,薄閻看著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