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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同款的單人照。四周皆暗,羅崢云坐在一把深藍(lán)色的皮椅上,微弱的燈光照著他的臉,將他的五官描摹地猶如油畫般古典,他微微將身體前傾,直視鏡頭,優(yōu)雅中又透出一點目空一切的傲慢。莫秋小心接過,一雙眼都黏在照片中羅崢云的臉上。直到我提醒他驗貨,他才猛一回神,紅著臉翻開寫真查看。驗完沒問題,我讓柳悅找了個大袋子給他,他拎好了站在那里,沒有第一時間轉(zhuǎn)身離去。我看他欲言又止,主動問:“怎么了?有什么你盡管說?!?/br>“陸楓,那個我們……老同學(xué)好不容易遇上,我能不能……能不能留個你的電話號碼?”他雙手絞著紙袋的拎繩,顯得局促不安,“以后有機會,等你有空,我們……我們可以出來吃個飯?”說到最后,他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的還當(dāng)有只蚊子在叫。“我還以為什么。你有我們當(dāng)鋪微信吧?到時我讓小石把我手機號發(fā)你。”我的手機就在桌上,而我也確信莫秋今天帶了手機,因為他剛剛才用手機付了尾款,但我還是如曾經(jīng)的盛珉鷗一樣,在兩人間豎起一張惺惺作態(tài)的紙。作為一個服了十年刑的前勞改分子,我實在不是很想和舊日同學(xué)把酒言歡,回憶往昔歲月。等等他要是問起我大學(xué)在哪兒讀的,我說在里面,他受驚嚇,我心里也不好受。沒人愿意上趕著被傷自尊。“不用,我掃你吧!”然而莫秋這人一條筋,好像不太懂成年人的潛臺詞,聽完我的話,愉快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我也是沒想到,足足靜止了好半會兒才拿起桌上的手機。“啊,好……”莫秋心滿意足地離去,我盯著通訊錄里新出現(xiàn)的名字良久,在要不要拉黑中猶豫。手指懸在上方又挪開,算了,看在他是客戶的份兒上,先留著吧。自從我為救盛珉鷗的員工光榮負(fù)傷,他對我的態(tài)度便好像有所改變。過去我只要敢靠近他,他就會像被激怒的狼,低吼著發(fā)出警告,作出一副要攻擊的姿態(tài)。可現(xiàn)在哪怕我時時在他面前晃悠,他也能對我視而不見。他似乎是打算采取放任自流、讓我自己知難而退的策略,不在乎我,也懶得關(guān)注我。他不再時刻表現(xiàn)對我的排斥,于我來說其實是件好事,但他現(xiàn)在基本拿我當(dāng)空氣,不看、不聽、不碰觸,又實在讓我少了一些挑釁他的樂趣。“實在很抱歉,這件事我也有責(zé)任,我沒想到會把他刺激成這樣……”盛珉鷗的辦公室門在緊鎖了一下午后終于開了,從里面步出一位衣著得體的女士,頭戴一頂貝雷帽,穿著深紫色套裙,手里搭著一雙皮手套。我從報紙里抬頭,盛珉鷗掃了我這邊一眼,又若無其事收回目光。“畫我不要了,就這樣結(jié)束吧?!迸恳荒槼钊?,幾步路走得唉聲嘆氣。“我明白了,慢走?!笔㈢膪t親自將她送到門口,直到對方再看不見了,他才回身。我仍然沒有將報紙重新舉起,視線隨著他的行走而移動。他明明沒有往我這邊看了,卻好像早已洞察一切,目不斜視,朝我這邊并指一勾,示意我跟上。眼看他要進(jìn)辦公室,我連忙放下報紙,從等候椅上起立,快步跟了過去。盛珉鷗的辦公室極簡極亮,沒有一絲多余的事物,連桌椅都是簡約的透明款。桌面上沒有筆,沒有紙,除了扣著一臺銀色的筆記本電腦,就只有一封突兀的紅包。盛珉鷗繞到辦公桌后,拿起那封紅包遞給我:“拿著,醫(yī)藥費?!?/br>我有些受寵若驚:“你給我的?”接過感受了下,厚厚一封,少說也有一萬。“剛剛那位孫女士給你的,傷你的男人是他前夫?!笔㈢膪t在透明的,看著一點都不舒適的座椅上坐下,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她覺得愧疚,于是自愿承擔(dān)醫(yī)藥費?!?/br>“遇人不淑啊?!蔽椅罩t包輕輕拍打掌心,“希望下次她能把眼睛擦亮了找男人?!?/br>“你可以走了?!笔㈢膪t頭也不抬地下逐客令。我盯著他發(fā)頂以及小半張低垂的面孔,不禁長長嘆了口氣,心里又道了一聲:“遇人不淑啊。”我走近他的辦公桌,側(cè)身坐到上面,用紅包在他與電腦屏幕前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mama快不行了?!蔽沂掌鹚斜砬?,沉聲道,“醫(yī)生說可能過不了年?!?/br>他打字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我,并不言語。我舔舔唇,心中忐忑:“如果,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天……我能打電話給你嗎?”我不需要他的陪伴,也不用他趕來和我一起料理后事,我只是想要……在那樣一個注定充滿不快的日子里,第一時間聽到一個讓自己感到快樂的聲音。盛珉鷗向后靠到椅背上,一哂道:“我以為你做任何事都不需要經(jīng)過我同意?!?/br>“的確,你就算不同意我還是會打?!蔽一匾晕⑿Γ暗蚁氪_保你會接?!?/br>他張了張口,就在要說什么時,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響了起來,似乎有人對他發(fā)起了視訊。“出去。”他看過去,嘴里是對我發(fā)出的命令。哎,真不是時候。我心中著惱,但還想賴皮一記,邊往外走邊吻著紅包沖他飛了個吻:“那就當(dāng)你同意了啊?!?/br>盛珉鷗戴上藍(lán)牙耳機,聽我這樣說,似乎是往我這邊看了眼,但不知是礙于視訊那頭的人還是別的什么,并沒有多言。第14章怎么走,都是死在離除夕還剩兩天時,我媽陷入了昏迷,醫(yī)生說她可能就此再也不會醒來。因為不知道最后一刻確切什么時候來臨,我只能全天守在醫(yī)院,除了偶爾去住院樓外透透氣,其余時間都寸步不離我媽病房。就這么幾天功夫,我硬是學(xué)會了抽煙。好的習(xí)慣需要天天堅持,不好的習(xí)慣分分鐘就能老練到連你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縱奇材。學(xué)會后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煙味也并不全是苦澀。白色的煙霧流經(jīng)肺腑,呼出口鼻,烈酒般的上頭感縈繞全身,熏熏然的十分放松,讓人沉迷。只有抽這幾口煙的時候,我才能完全放空自己,不去想過去未來,屏蔽生老病死。“你看我,飆得遠(yuǎn)不遠(yuǎn)!”“我也很遠(yuǎn),你看我的……”我立在花園的一顆柳樹下吞云吐霧,不遠(yuǎn)處是兩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池塘邊玩水槍,比誰射的遠(yuǎn)。周圍不少病人在散步,但看著誰都不像他們的家長。是學(xué)校作業(yè)不夠多嗎,讓他們閑出蛋來大冬天在這邊玩水?我捏著煙嘴吐出一口白霧,望著那荷葉枯敗的池塘,忽然想起自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