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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以地為棺,以天為蓋,一起埋葬在了亂葬崗。彼時安長卿便是想撿一床草席為他裹尸都做不到。只能親眼看著帝王的無頭尸被禿鷲和野狗啃食,最后只剩下一具蕭索骷髏。而那塊雙魚玉佩,沒了血rou的遮擋,終于在白骨中暴露出來,被途徑亂葬崗的乞丐撿了去。那一日,看著骷髏空蕩蕩的手掌,安長卿忽然就哭了。他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難過,哭得連意識都陷入混沌,渾渾噩噩再醒來時,就已經(jīng)回到了慶歷十五年的隆冬,他與蕭止戈的大婚之日。安長卿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感是如此的真實,完全不像是虛幻夢境。或許真是上天眷顧,瞧他上輩子活得渾渾噩噩,錯失許多,才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重來一回,總不能再重蹈覆轍。正沉思著,門口安福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而后是開門的吱呀聲、沉穩(wěn)的腳步聲,安長卿轉(zhuǎn)頭看去,就見還年輕的蕭止戈步伐從容地朝他走來。“王爺?!卑查L卿不自覺帶上了笑,起身迎上去。走到跟前,安長卿才發(fā)現(xiàn)他滿身都是酒氣,應(yīng)該是喝多了酒。他伸手去扶,又發(fā)現(xiàn)蕭止戈比他高了大半個頭,身材更是健壯,觸手都是硬邦邦的緊實肌rou。好在蕭止戈雖然喝多了酒,神思卻似乎還清明,不動不鬧地任由他扶著到床邊坐下。把人安置好,安長卿又帶著安福去小廚房煮醒酒湯。等回來時,就發(fā)現(xiàn)蕭止戈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眼神莫測,面容沉肅,微蹙的眉宇平添了幾分兇狠。安長卿心里打了個突,本能的就有些膽怯。緊接著又想起這個男人將他抱在懷里一遍遍安撫的溫柔,繃緊的弦又松了下來。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查L卿在他身側(cè)坐下,捧過碗笑道:“王爺先喝點醒酒湯?”蕭止戈的目光落在捧著瓷碗的細白手指上,眼神顫了顫。安長卿的手很好看,指如削蔥,細長嫩白,到了指尖方才微收,形成一個好看的圓弧,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在搖曳的燭光下透著淺淺粉色。蕭止戈喉結(jié)滾了滾,一言不發(fā)接過醒酒湯喝了。喝完將碗放在一邊,氣氛又沉凝下來。蕭止戈本來就寡言,而安長卿則是因著接下來的洞房而忐忑。上一世,他跟蕭止戈是沒有圓房過的。那時候他只有滿心恐懼,對著蕭止戈一張冷戾面孔沒嚇哭都算不錯了。就連喝合巹酒時,也是一個惶恐一個面無表情。后來蕭止戈似乎看出了他的畏懼,竟然沒有說什么就去了書房睡。之后也一直宿在書房,那時他還為逃過一劫而暗喜了許久。只是這一世,卻不能再走老路了。兩個男人該怎么做他多少知道一些,安長卿自我安慰著,只要做足準(zhǔn)備,應(yīng)該是不疼的。而且傳言到底不可信,上一世他就領(lǐng)教過了。蕭止戈在這方面,應(yīng)該沒有傳聞里的那么兇悍……吧?安長卿紅了臉頰,眼睛悄悄往床頭瞥了一眼,那里果然放了兩個精致的小瓷罐,應(yīng)該就是做那事用的物什。微微攥緊了手指,安長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王爺,時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就寢吧?!苯吡ζ届o地將一句話說完,他連露出來的一截頸子都泛了紅霞。蕭止戈卻巋然不動,只眼神更深了些。他不動,安長卿復(fù)又忐忑起來。臉上的潮紅也退了,只剩下一片慘白。被壓下去的那股本能的畏懼又重新升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兩人并肩坐在床上,沉默良久,安長卿見蕭止戈雖然沒有動作,卻也沒有離開或者發(fā)怒的意思。才又安心一些。他想著上一世那塊帝王至死都牢牢攥在手心的玉佩,膽子又大了一點。索性把心一橫,漲紅了臉緩緩靠近蕭止戈,雙手撐著他的肩膀,主動貼上了男人的唇。既然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便是。男人的唇有些干燥,卻意外的軟,還帶著些微的暖意。安長卿貼著蹭了幾下,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兩輩子他都是個雛兒,既沒有女人,也沒有男人,對于房事的了解實在算不上多,主動獻吻已經(jīng)是極限。他正遲疑著是不是該退開,卻驟然被一股大力攬住了腰,原本靜由他撩撥的男人陡然間反客為主,含住了他的唇。唇齒被撬開,男人的舌長驅(qū)直入,連親吻也如打仗一樣,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安長卿被親的喘不過氣來,雙臂下意識環(huán)住他的脖頸,虛軟地掛在他的身上。良久,蕭止戈才放開他,粗糙的大掌順著臉頰弧度滑下來,捏住了他的下巴,目光帶著審視:“你不怕我?”他早有預(yù)料這場婚事安長卿必然不情愿,畢竟是他一意孤行把人強娶進門。更何況據(jù)手下查探,安長卿還有個待他極殷勤的表哥,兩人關(guān)系似乎十分親近……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會面對他的怒罵或冷眼,卻沒想到他會這么的……親近自己。蕭止戈心臟微緊,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放松,沉沉目光凝著他,仿佛要透過這惑人的表象,直看到他心底去。安長卿與他對視片刻,便首先移開了眼。下意識舔了舔唇,卻嘗到了血液的咸腥味道。他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男人動作太粗魯,竟然咬破了他的唇。抬眼悄悄瞥了蕭止戈一眼,卻意外窺見了男人微紅的耳根。安長卿忐忑的心頓時安定下來。又回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就忍不住有些委屈和傷心。攀住男人脖頸的手臂又緊了緊,安長卿懷念般的蹭了蹭他的手,輕聲道:“我不怕你,我只怕疼……”還未及冠的少年郎,面如傅粉,身段風(fēng)流,說話聲調(diào)帶著低低軟軟的尾音,并不是刻意地勾人,卻更叫人心腸發(fā)軟,恨不得就此將人護進懷里捧在手心,不讓他受一點委屈。蕭止戈手指顫了顫,下意識松開了手上的鉗制。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方才動作粗魯,或許捏疼了他。感受到男人的動作,安長卿眼睛一轉(zhuǎn)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在心里偷偷笑了,也越發(fā)篤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人表面看起來兇惡,但其實細心溫柔得很。安長卿回憶前世種種,才驀然驚覺他曾經(jīng)對自己的縱容和溫柔。他順勢放軟了身體偎進他懷里,臉頰微紅道:“王爺?shù)葧骸p一些……”蕭止戈的身體瞬間便繃緊了,他失態(tài)地推開人起身,背對著安長卿生硬道:“你不必如此,我不會強迫你。”說完再不看安長卿一眼,大步出了新房。只是匆忙的步履間,多少泄露了一絲落荒而逃的狼狽。作者有話要說: 安長卿(擔(dān)心):你們說……王爺他是不想?還是不行?第3章眼瞅著人就這么頭也不回的走了,安長卿又是氣悶又是委屈,還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