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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已然懵了,耳邊是一連串的質(zhì)問聲,腦海里卻全是那串熟悉的菩提珠——那是他老母親常年戴著的東西。汗涔涔地抬起頭,恍惚的目光四處張望一圈,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來的力氣,猛然間跳起,快而疾地撞向了一側(cè)的柱子。霎時(shí)間血流如注,廳堂里大亂。王大夫倒在地上,身體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胡是非第一個過去查探鼻息,而后朝安長卿搖了搖頭:“死了?!?/br>女眷們心有余悸,都離著那根柱子遠(yuǎn)遠(yuǎn)的。老太君捂著額頭一個勁兒念佛,叫下人趕緊把尸體抬下去,安知恪半扶著她,眉頭皺得死緊看向安長卿,冷聲道:“人都死了,王妃這下總該滿意了?”安長卿也沒想到大夫會選擇自盡。他原先的打算只是逼迫大夫認(rèn)罪罷了,今日余姨娘湯藥里的毒是他和胡是非趙石商量之后下的,不過是為了有實(shí)質(zhì)證據(jù),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否則若是直接戳破千重錦與藥材相沖會致人中毒,兩方對峙時(shí)大夫完全可以推脫醫(yī)術(shù)不精不知此事,而背后的李氏更可以高枕無憂——連大夫都不知的事,她一個深宅婦人,又如何會知道?安長卿多方思慮,才最終選擇了這種鋌而走險(xiǎn)的方式,詐一詐大夫和李氏。只要大夫驚慌間下認(rèn)了下毒一事,之后不管他供不供出幕后主使,他都能以此逼迫安知恪同意他將生母和meimei接出去。而至于李氏,還有后手在等著她。只是沒想到,李氏比他想象中還要狠辣。竟然能逼著大夫當(dāng)場自盡。隱晦地瞥了一眼被丫鬟護(hù)著神情驚慌的李氏,安長卿嗤道:“他一個大夫,與余姨娘無冤無仇,何苦下毒?后面怕是另有主謀?,F(xiàn)在人已畏罪自盡,斷了線索,我們與其自己摸瞎,不如請大理寺來查?!?/br>“你敢!”安知恪怒氣沖沖道:“兇手已然伏誅,余姨娘也沒出事,此事到此為止。若是鬧出去,安家將成整個鄴京的笑柄!”安長卿面色一沉,終于不再戴著客氣的面具:“安家成了笑柄,與我又有什么干系?我只知道,真兇一日不找出來,余姨娘就一日性命有危!”“是人命重要,還是你安家的面子重要?”“誰也越不過祖宗留下的百年基業(yè)!”安知恪厲聲道。“那相國便守著這百年基業(yè)吧,”安長卿面色越發(fā)嘲諷:“余姨娘我接到莊子上去養(yǎng)病。鈺兒也同去?!?/br>安知恪目光微凝,仿佛不認(rèn)識一般地看著他,良久后連說三個“好”字,恨恨道:“好啊,原來你一早打得是這個主意?!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等智謀?!?/br>“相國不知道的多了?!卑查L卿與他對視,微微一笑:“如何?”安知恪拂袖而起:“余姨娘可以去莊子上養(yǎng)病,但鈺兒不能去,明年開春便是她的婚期,她要留在家中備嫁,此時(shí)隨姨娘去莊子上養(yǎng)病,成什么體統(tǒng)?”安長卿自然不同意他的理由,備嫁?這婚事能不能成還兩說呢。他可不想把單純?nèi)崛醯膍eimei獨(dú)自留在這吃人的相府里頭。“備嫁也不急于一時(shí)。鈺兒與姨娘同吃同住,這真兇尚未捉到,姨娘去了莊子上只留她一人,萬一出了意外……”安長卿微微垂了眼,緩緩道:“要不然還是請大理寺卿來查,捉到了真兇,才叫人安心。”安知恪頭一回被人算計(jì)逼迫到如此境地,算計(jì)他的人還是他從前懶得瞧一眼的庶子。他惡狠狠瞪著安長卿,仿佛眼前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他的仇人一般,一字一頓說道:“讓她去便是!”“多謝相國。”安長卿終于露出個真心的笑容:“府里事多,今日我便先將人接到莊子上去了?!?/br>話落,朝眾人微微點(diǎn)頭,才在鐵虎和趙石的護(hù)衛(wèi)下,帶著余姨娘和安嫻鈺出了花廳。走到花廳門口時(shí),安長卿瞥到一道人影,停下腳步叫道:“二嬸?!?/br>孫氏此刻已經(jīng)收拾體面,神情看著也還正常,她方才并不在廳里,但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多半已經(jīng)知道了里面發(fā)生的事情。安長卿正想著怎么用上這個“后手”呢,人就自己送上了門,他勾了勾唇角,在擦身而過時(shí),低聲道:“德仁堂是母親娘家的鋪?zhàn)?,這事您知道嗎?”孫氏恨恨看著他:“知道又如何?你休想利用我!”安長卿低笑:“談不上利用,大家目的一致罷了。余姨娘平白被下毒,堂哥無辜枉死……總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孫氏這回卻不說話了。安長卿又道了一句“王大夫一家就住在同運(yùn)胡同里”,便錯身從她身側(cè)走了過去。從安府大門出來時(shí),安長卿長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的娘親和meimei,笑道:“總算不用再在這個鬼地方受人磋磨了,以后我養(yǎng)你們?!?/br>余氏愣愣看向他,眼眶微微發(fā)紅,手指拂過他的眉眼,啞聲道:“喏喏受苦了?!?/br>昔日天真柔軟的兒子,竟在她不知道的時(shí)候,悄無聲息地成長成了可以為她們遮風(fēng)擋雨的大樹。“不苦?!卑查L卿用力眨眨眼,將鼻腔酸澀壓下去,努力笑著道:“上車吧,先回王府,之后我再挑個適合養(yǎng)病的莊子,娘和meimei去住一陣?!?/br>雖然他更想和娘親meimei在一起,但是想想兩人總住在王府里多少要招人閑話……而且還有忠勇侯府那一攤子事,還不如讓她們躲遠(yuǎn)點(diǎn),眼不見心不煩。余氏和安嫻鈺先上了馬車,安長卿正要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有些擠了。今日乘的是輛小些的馬車,兩人坐尚可,三人便有些擠了。安長卿正琢磨著是上去擠一擠,還是去后頭跟胡是非搶轎子,身后便傳來一道低沉嗓音:“喏喏?”安長卿耳朵一熱,回頭怒視他:“不許叫這個名字!”他這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回過味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過于放肆了,目光偷偷瞥過周圍一圈人,就見那些人全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他又去看蕭止戈,就見蕭止戈仍然是那副表情,朝他伸了手:“我來接你,一起。”安長卿心又軟了軟,剛才的惱意不知不覺消散,只剩下了羞。他磨磨蹭蹭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最后還是一咬牙,握住了男人伸過來的手。蕭止戈握住他,借力將人抱上馬,讓他坐在了自己身前。他今日騎的是匹棗紅大馬,體格比其他馬要高大健碩許多,坐兩個人綽綽有余。安長卿貼著他的胸膛,感覺到四周射來的若有似無的目光,雙手不自在地攥緊馬背上的鬃毛,催促道:“趕緊回去吧。”“嗯?!笔捴垢觌p臂環(huán)過他的腰身,信手握住韁繩,腳下輕夾馬腹,棗紅大馬便甩甩尾巴打了個響鼻,溜溜達(dá)達(dá)帶著兩人回府。后頭的鐵虎和趙石等人都看傻了,呆在原地半天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