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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成群在花園中閑話,等著皇帝一行祭祖歸來。安長卿出了大殿,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爾虞我詐口蜜腹劍的場合。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太子妃又帶著人朝他這邊走來,安長卿更是直起雞皮疙瘩,連忙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轉(zhuǎn)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卻不料避開了太子妃,轉(zhuǎn)頭又撞上了長公主。長公主梳著朝天髻,頭戴一頂?shù)麘螂p花寶石發(fā)冠,鬢邊斜插一只紫玉鏤金簪。上穿大紅妝花通袖襖,下著翡翠撒花褶裙。行走間環(huán)佩玎珰,雍容富貴。只一張清麗面孔表情高傲清冷,這一身富貴打扮,倒讓她顯出幾分空洞來。迎面撞上了,安長卿只得客氣問好:“姑姑?!?/br>長公主打量著他,臉上有了點笑模樣:“你怎么也跟止戈一樣,瞧見我就想躲?他教你的?”安長卿連忙道:“不敢,王爺對長公主十分敬重,也教導(dǎo)我要敬重姑姑。”“你倒是心思玲瓏。比止戈會說話多了?!遍L公主覷著他,倒也沒有繼續(xù)戳穿他的敷衍之語。安長卿附和地笑了笑,陪在她身側(cè)。兩人走到一處小亭中,長公主抬手揮退了隨侍宮女,瞧著默然不語的安長卿,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最后又嘆了一口氣,低聲道:“我……我心疼止戈自小沒了娘,才對他格外好些。你不用如此戒備。叫你來只是交代你,若是日后有難,可來找我?!?/br>她苦笑一聲:“你比止戈要圓滑,換作他,是決計不會找我?guī)兔Φ摹N医裉炫c你說了,你記在心中就好。”“姑姑……”安長卿抬頭不解地看著她。他聽得出來,長公主這一番話是真心實意的。但她的理由卻又實在立不住腳。天家無情,她身為長公主、皇帝胞妹。完全沒有必要偏幫任何一個侄子。不管安慶帝的三個皇子是誰繼承了大統(tǒng),她這個長公主都不會受妨害。就算舍不下權(quán)利,想要提前站隊。也不該是站目前毫無勝算的蕭止戈。安長卿心中幾番思量,卻也想不通她到底是為了什么。反而疑慮更深。“若是以后有機(jī)會,你會知道的。”長公主收斂了一瞬的軟弱,神色又重新堅毅起來:“不過,我倒是不希望有這一日……”她轉(zhuǎn)身看著遠(yuǎn)處,隱約可見安慶帝的鑾駕已經(jīng)往后宮來。而前朝的山呼萬歲聲一陣高過一陣,還未停歇……“罷了,他們回來了。你也去吧。”安長卿告罪后先行離開,臨走前又回頭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表情越發(fā)恍惚迷離,叫人看不分明。***祭祀先祖,百官朝賀。這一日的儀式異常繁瑣,等終于結(jié)束,眾人可以出宮時,已經(jīng)過了午時。安長卿遠(yuǎn)遠(yuǎn)看見隊伍中的蕭止戈,便朝他笑了笑。等人走到近前,見他額頭微汗,悄聲問道:“是不是很累?”蕭止戈“嗯”了一聲。他體魄已經(jīng)十分強健,但先是大半夜沒睡,而后又是祭祖又是朝拜,一整個上午下來,也累得夠嗆。“我也有點餓了?!卑查L卿跟他嘀嘀咕咕咬耳朵:“后宮的女人太難纏了,我都沒怎么敢吃東西?!?/br>蕭止戈嘴角微翹,眼風(fēng)掃過另一側(cè)的太子,身體轉(zhuǎn)了個方向正好擋住他的目光,附在安長卿耳邊低聲道:“回府再吃?!?/br>安長卿沒有察覺異常,笑著點點頭。跟他一同出宮。二人走后,太子目光才收回來,看向款款走來的太子妃:“叫你送的酒送出去了?”太子妃低眉斂目:“是。只是半路便被丟了出來?!?/br>“嘁,”太子眉頭微挑:“倒是有點骨氣?!?/br>“罷了。等將來……”他頓了頓,隱下了嘴邊的話:“……我要什么沒有?”太子妃溫順地垂了頭:“殿下說的是?!?/br>***回了王府,安長卿先叫廚房備了午膳。宮里實在規(guī)矩多,兩人應(yīng)付了一上午,都沒有怎么吃飯。現(xiàn)在便先填飽了肚子。等用過飯,安長卿又給府里的下人發(fā)了賞錢,最后才去清蕪院見余氏和安嫻鈺。去時就見周鶴嵐正搬著個小馬扎坐在院子外頭看書。安長卿疑惑看他道:“你在外面做什么?”周鶴嵐道:“母親在里頭跟夫人還有小姐說話,我避嫌。就在外頭看看書?!?/br>今日出了太陽,外面倒也不冷,就是他這么大一個人,搬著個小馬扎坐在外頭實在有些滑稽。安長卿失笑,想想安嫻鈺跟他差不多大歲數(shù),確實要避避嫌,便歇了叫他進(jìn)去心思,道:“那你在外頭坐著吧,我先進(jìn)去了?!?/br>周鶴嵐眼睜睜看他進(jìn)去了,將書一收,摸著下巴低聲咕噥:“竟然真不叫我一道,看來算盤打錯了……”安長卿邁步進(jìn)去,周母果然在清蕪院里,正跟余氏一同說話。安嫻鈺則安靜坐在一邊聽她們說。安長卿將準(zhǔn)備的禮物拿出來給她們,又略坐了一會兒,便又去了前頭。出去的時候,門口卻沒有再見到周鶴嵐了。……從清蕪院出來,安長卿便去了前院。他原想找王富貴問問初二各家拜帖年禮的事情,卻不料蕭止戈先尋來了。王富貴見狀識趣地退了出去,說待會兒再來。安長卿只得先放下正事:“王爺有事?”“今日是初一,長輩該給小輩壓歲錢?!笔捴垢甑?。安長卿滿頭霧水,沒弄明白他忽然說這個做什么。蕭止戈卻是從袖中掏出一枚玉貔貅來。玉貔貅用金色長穗宮絳編好固定,那宮絳有些老舊,像是上了年頭的。“這是我滿月時,母妃親手編了給我的。說能驅(qū)邪避兇,轉(zhuǎn)禍為福。母妃過世后,父皇說她死得不吉,宮中一應(yīng)物什都燒毀了,只有這玉貔貅一直被我戴著。便當(dāng)做是母妃送你的?!?/br>蕭止戈難得話多了一回:“若是母妃看見你,也一定很歡喜。”安長卿接過來,玉貔貅入手溫潤細(xì)膩,顯然是常常被人把玩的。他有些不好意思:“王爺給我準(zhǔn)備了新年禮,我卻什么都沒來得及準(zhǔn)備?!?/br>“王爺有什么想要的嗎?”安長卿睜大眼睛認(rèn)真看著他。蕭止戈目光一閃,沉吟片刻指著他腰間的雙魚玉佩道:“我見你常帶著這塊玉佩,不如便將這個送我吧?!?/br>安長卿低頭,抓起腰間玉佩摩挲了一下。這塊雙魚玉佩是娘親送他的十歲生辰禮,玉質(zhì)不算好,卻是娘親一直貼身帶著的,據(jù)說是父母唯一留給她的東西。后來給了他,從十歲至今,他從不離身地待了八年。蕭止戈見他低頭不語,以為他是不舍得,又或者說……不舍得送他玉佩的那個人。抿了抿唇,蕭止戈臉色沉了沉:“若是你不舍得,便罷了?!?/br>安長卿只是出了一下神,見他誤會,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