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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蜣相鄰,有不少在西蜣受盡屈辱的西蜣族人,就都偷偷跑到了梁州來?!彪m然到了梁州也是沒有戶籍,但也比在西蜣受盡欺辱壓迫、當(dāng)做牲口買賣要強(qiáng)一些。不少西蜣族人就此在梁州定居,有的還與大鄴人成親生子,這么這一代代融合下來,才有了如今的梁州。因西蜣族人的融入,也帶來了不少西蜣的風(fēng)俗傳統(tǒng),逐漸影響了梁州百姓,使得如今的梁州看起來極有異域風(fēng)情。安長卿瞧著兩側(cè)街道上的小攤販,簡直目不暇接。等進(jìn)了城,去了常在昌的府邸,蕭止戈要與常在昌商議應(yīng)對西蜣之事。安長卿無事,便帶上護(hù)衛(wèi),去城中轉(zhuǎn)轉(zhuǎn)。一樣地處邊關(guān),但是涼州明顯要比雁州更熱鬧一些。鄴北三州,因所處位置和蕭止戈的緣故,使得雁州一直是最遭北狄仇視、戰(zhàn)事最頻繁的城池。因此自然也沒有相鄰的梁州郴州熱鬧繁華。安長卿帶著人四處走走轉(zhuǎn)轉(zhuǎn),見識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逛了兩條街,又遇上一家茶樓,里頭竟然有和猴子跳舞的西蜣舞娘,安長卿瞧著稀奇,就帶著人進(jìn)去喝口茶歇歇腳。梁州的茶也與普通的茶不同,這邊的茶里加的不是茶葉,而是各種香料和藥材,滋味有點咸,一開始有些喝不慣,但多喝兩口,又能咂摸出香來。喝了兩盞茶,又看了一出猴子跳舞,安長卿看著時候不早了,便起身準(zhǔn)備回去。出門后卻見茶樓對面圍了不少人,隱約還傳來男人的呵斥聲。透過人群縫隙看過去,就見一個大漢拿竹片在抽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約莫十來歲,上頭穿得很少,露著肩膀和胳膊,腿上套著魚尾巴一樣的皮套子。此時正跪在一口大水缸邊,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安長卿皺了眉,擠進(jìn)人群里,聽著四周議論,才弄清了原委。原來這是一對賣藝的父女,這小女孩穿著魚尾套,扮做鮫人的樣子,在大水缸中表演雜耍。據(jù)說是剛才表演時這小女孩沒能閉住氣,出了錯,這大漢就發(fā)了怒,在罰她。雖然瞧著不忍心,但人家是父女,過路人也不好多管閑事。只圍在周圍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那大漢卻越說越來勁,說家中清貧,說孩子母親重病等著錢治病,這孩子卻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云云。那小女孩則抱著胳膊垂著頭,渾身濕淋淋地跪在地上,一聲不吭。直到大漢說到“我辛辛苦苦把她養(yǎng)這么大”時,那小女孩才猛然抬起了頭,恨恨道:“你不是我爹!我不是你養(yǎng)大的!”大漢聲音一頓,又狠狠抽了她一下:“叫你瞎說!我不是你爹誰是?!”那小女孩被抽得發(fā)抖,卻仍然堅持著:“你不是!”大漢怒極,拿起水缸邊的小木凳就要砸她,卻被安長卿先一步攔住了。示意護(hù)衛(wèi)將人隔開,安長卿將小女孩護(hù)在身后,壓著怒氣道:“哪有你這么做父親的?!”大漢見他衣著不凡,又帶了護(hù)衛(wèi),頓時有些發(fā)憷,卻仍然梗著脖子道:“你、你少管閑事,這是我的家事!”安長卿沒理會他,皺著眉將小女孩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她腿上套了魚尾,根本沒辦法站起來,只能讓她先坐在地上,脫了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你剛才說他不是你父親?”小女孩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分辨他是不是壞人。安長卿溫和地看著她,耐心等她回答。大概是覺得安長卿不像壞人,她才點頭道:“他不是我爹,我爹早就死了。我是他買回來的。”小女孩這么一說,看熱鬧的人就不干了,開始對大漢指指點點起來。如果是親父女,人家家事他們就不好管了。可現(xiàn)在知道了不是親生的,方才這大漢的一番話都是在誆騙他們,大家就開始義憤填膺起來。安長卿看了看這小孩兒,想了想起身問道:“你多少錢買的?我把銀子給你,這孩子我要帶走?!?/br>大漢有些不舍得,這小孩兒可是替他掙了不少銀子,是棵能長久生錢的搖錢樹。他支支吾吾道:“哪有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安長卿不耐與他磨嘴皮,看了身邊護(hù)衛(wèi)一眼,護(hù)衛(wèi)神色一冷,長刀出鞘一截,不善地看著他。那大漢一慌,瞧出他不好惹,連忙道:“賣!我賣!五百兩,我五百兩買來的。”“他瞎說,明明只花了五兩銀子!”小女孩聲音清脆道。大漢一噎,惡狠狠瞪著她。安長卿掏了五兩銀子扔給他,便叫護(hù)衛(wèi)把這瘦瘦小小的孩子抱起來帶回去。正要走,身后又有人叫住他:“這位公子請留步?!?/br>安長卿一頓,回過頭來,卻見是個穿青衣的年輕男子,嘴角帶笑,相貌十分清俊,只是瞧著有些孱弱的模樣,身側(cè)還跟著個美貌侍女。“公子有事?”“這孩子腿上穿的是魚尾套,若是不及時取下來,怕是會傷到腿?!?/br>安長卿一愣,順著他手指去看那孩子,魚尾套從腰間開始,緊緊裹住雙腿,幾乎看不到一點縫隙。再看那小女孩,一直緊緊咬著唇,雖然沒有說話,嘴唇卻已經(jīng)咬得發(fā)了白。“我的侍女會取這東西,公子若是不介意,可找個地方,先給這孩子把腿上的魚尾套取了?!?/br>安長卿沉吟片刻,想著自己帶了護(hù)衛(wèi),這人卻只帶了個侍女,應(yīng)該沒什么危險。便點點頭,就近進(jìn)了方才的茶樓,叫小二給他們準(zhǔn)備間廂房。雖說這小女孩年紀(jì)不大,但到底是個女孩子,也不好大庭廣眾之下取魚尾套。進(jìn)了廂房,侍女果然抱起那孩子到了屏風(fēng)后去給她取腿上的魚尾套。安長卿則和年輕男子在外頭喝茶等待。年輕男子非常善談,主動報上了自己家門。“鄙人姓薛,單名逸。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鄙姓安,名諾?!?/br>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被人主動搭訕,安長卿到底存了防備。薛逸道:“我瞧安公子面生,你不是梁州人士吧?”安長卿也沒說自己是哪里人,只道:“是,來梁州有些事?!?/br>兩人隨口聊了幾句,侍女就抱著那小孩兒出來了,小孩兒身上裹著安長卿的外袍,臉蛋有點紅。侍女臉上沒什么表情,向薛逸回稟道:“魚尾套已經(jīng)取下來了,沒傷到腿,不過這是個男孩,不是女孩?!?/br>安長卿面露詫異,下意識去看那小孩兒。這小孩兒長得十分好看,因為年紀(jì)小,有些雌雄莫辯的美,只是左邊眼睛下面長了一大塊紅色魚鱗狀胎記,生生破壞了這份美。小男孩忐忑地看著安長卿:“是他叫我扮成女孩子的,說這樣看得人多?!?/br>“他”自然指的是那個買他的大漢。安長卿頓時了然,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牽起他的手,對薛逸道:“既然事情已經(jīng)解決,我家中還有事,便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