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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說話,既不理會他的意見建議,也不回應(yīng)他的刻意調(diào)侃,只當唐逸榮是空氣。買鞋的時候傅黎光看見童鞋區(qū)上了新款,他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又讓店員將新款童鞋也裝了起來。傅黎光習慣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服鞋子都要給傅黎星帶一份,剛才那雙鞋他猜傅黎星會喜歡。唐逸榮在一旁看著,終于忍不住詢問傅黎光:“你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扎我的心嗎?”傅黎光轉(zhuǎn)頭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他指了指傅黎光手里的鞋,說:“還不忘記給小屁孩買鞋,要時刻提醒我你已經(jīng)有小孩了是吧,你提醒我有什么用呢,你不是也一樣在交男朋友嗎?”傅黎光方才被唐逸榮問得啞口無言的那股火氣總算找著抒發(fā)的排氣管,他冷笑一聲,說:“莫名其妙?!?/br>唐逸榮也分不清究竟是傅黎光的孩子給他的打擊比較大,還是傅黎光的男朋友給他的打擊比較大,或許兩個都很大,導致他現(xiàn)在精神十分錯亂。換作旁人,唐逸榮絕不會情難自禁問出剛才那樣的問題,但傅黎光不是旁人。借著傅黎光做跳板遠走高飛以后,第一年唐逸榮忙著站穩(wěn)腳跟,他不敢見傅黎光,之后他日漸步入正軌,開始滿世界打聽傅黎光的消息,但一無所獲,一直到傅黎光接任他父親之手平息家族企業(yè),在商場上有了些好聽的名聲,唐逸榮才知道傅黎光的狀況。有了消息再想打探傅黎光就不難,因此唐逸榮也就知道那幾年對傅黎光一無所知其實是故意的,要么是傅黎光故意封鎖消息,要么是真的沒有他的消息。唐逸榮看了在電梯里面無表情的傅黎光,內(nèi)心更加傾向于是真的沒有傅黎光的消息,因為按照傅黎光的性格,八成是不屑于為了他這么一個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的人做出封鎖消息的事情,否則之后的獲取消息也就顯得愚蠢而刻意。回到健身房,傅黎光選擇去拳擊,唐逸榮厚著臉皮跟他一起去拳擊場,教練問傅黎光以前有沒有練過,傅黎光搖搖頭,說:“不過我聽說這個很發(fā)泄是嗎?我可以現(xiàn)在學?!?/br>傅黎光學得很快,一拳一拳出擊又狠又穩(wěn),教練稍加點撥,他就能立刻領(lǐng)悟。唐逸榮在一旁看得心驚rou跳,他一點都不懷疑這些拳頭其實是傅黎光想要落在他身上的。不過說實話,唐逸榮更愿意傅黎光真的揍他一頓,可目前的情況恐怕是傅黎光根本不屑于去揍唐逸榮。傅黎光打了會兒拳,喘氣聲漸漸急促,汗水順著鼻翼滑落,看起來像是眼淚,有點美人落淚的脆弱的美感。唐逸榮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其實傅黎光的樣貌這么些年并沒有怎么變,他還是漂亮好看,只是氣質(zhì)變冷性格變硬,看起來帶著上層人士難以接近的高不可攀的氣勢,因此也就難得流露出這種奇異氛圍。從唐逸榮意識到自己的確愛著傅黎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確認自己像個曾經(jīng)最恨的全天下都一樣的庸俗男人似的,愛傅黎光精致好看的皮囊,也愛他自由獨特的靈魂。如今這皮囊依舊好看,靈魂更加耀眼,卻沒有一樣是屬于他的。唐逸榮站在拳擊臺下仰著臉,看著傅黎光在賣力打拳。他發(fā)覺在傅黎光面前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傅黎光太知道他所謂白手起家平步青云的背后是什么樣的,那些讓旁人對他趨之若鶩的條件,不過是傅黎光輕飄飄的幾句施舍。而他在傅黎光面前的自卑敏感則十年如一日,他永遠要抬頭看著傅黎光。傅黎光沒搭理唐逸榮,打完拳流了一身汗就徑自離開,他沖完澡,換回自己的衣服,提著給傅黎星買的鞋往家走。只是傅黎光這次的鞋卻白買了,短短一段時間沒見,放了暑假的傅黎星就突然開始抽條發(fā)育,原本小學生男孩似的身高開始猛地躥升,雖然離傅黎光這樣成年人的身高還有很遠,可看起來也絕不再是小孩子了。傅黎光憂愁地看了看傅黎星,又憂愁地看了看自己手里尺碼明顯小了的童鞋,最終嘆了口氣,對傅黎星說:“以后你的任天堂怕是沒法更新?lián)Q代了?!?/br>傅黎星大驚失色,還以為任天堂出了什么問題,纏著傅黎光問了半天,傅黎光連忙開著車回自己家去了。傅黎光當然沒想著一輩子拿傅黎星做擋箭牌,而且以唐逸榮厚臉皮的程度,十個傅黎星也攔不住他。想到唐逸榮,傅黎光已經(jīng)不覺得煩躁,也不會像剛剛重逢那樣想要裝作沒見過似的避開,他只是覺得這個人可憐又可笑,有時候看著他驚喜又殷勤地湊上前來,傅黎光也會覺得悲哀,十年前他斷然想不到唐逸榮會是這樣的。他開著車,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唐逸榮時,唐逸榮像一株挺拔又不合群的小白楊似的,站在衛(wèi)生間的水池邊洗衣服。那時他孤高倨傲,帶著懷才不遇的冷淡與失落。如今他志得意滿,名利雙收,卻不知道他午夜夢回時有沒有過惶恐和不安。這樣想著,傅黎光又輕佻地笑了,唐逸榮如何,他鞭長莫及,總不能怪自己當初為他牽了線搭了橋吧。傅黎光走了以后唐逸榮沒去追,他真的沒打算再在傅黎光面前招他煩,誠然他是無比渴望把傅黎光重新?lián)砣霊驯В鍪驴偟弥v究方法策略,尤其是對傅黎光這樣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這次意外相遇超乎唐逸榮的預料,但總歸是有些收獲。唐逸榮在健身房門前等了一會兒,就看到畢濛也準備離開,唐逸榮迎了上去,笑著問:“好久不見畢總,剛才只打了個招呼,找個地方坐會兒,好好聊聊?”畢濛挑眉,他和唐逸榮是在一個商學院培訓里認識的,那時唐逸榮是風光無限的國企高管,公派學習,授課的老師也仰他鼻息,小道消息說是唐逸榮他們企業(yè)計劃在培訓所在的高校設(shè)立獎學金,唐逸榮身為高管,堪稱本校金主。但唐逸榮卻很低調(diào),說是來培訓,倒是真的來培訓的,居然每天都用心完成培訓老師留下的課后作業(yè)。班上大多是各式各類有頭有臉的人物,真正按時完成作業(yè)的掰著手指頭數(shù)也不過是唐逸榮和畢濛兩人,他們因此建立了一種學霸間的惺惺相惜的情誼,不算多熟悉,但也彼此欣賞,但又出于學霸間的自尊,始終沒有過分了解。像唐逸榮這樣公開直白地約著聊聊,畢濛的確是有些驚訝。但唐逸榮覺得無所謂,姿態(tài)不重要,他必須得和畢濛聊聊天。一方面,畢濛跟傅黎光接觸了幾年,對傅黎光幾年來的狀態(tài)或許會有側(cè)面的、乃至直接的正面的了解。而另一方面,就是唐逸榮敏銳地察覺到畢濛對傅黎光的過分殷勤。唐逸榮和畢濛在樓下的咖啡廳坐著,沿街靠窗,能看見街上行色匆匆的路人。唐逸榮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