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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語氣問他。唐逸榮搖搖頭,看著傅黎光,說:“那時候我大概是已經(jīng)后悔了,心情很郁悶,一直左右搖擺,他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只能找他開解?!?/br>傅黎光半是感嘆半是自言自語,說:“原來你也有不能自我開解的事情?!?/br>唐逸榮看著他,傅黎光對上他的眼睛,終于確認(rèn)先前在車?yán)锼难凵癫皇亲约貉刍āL埔輼s微微皺著眉頭,空氣中漂浮著垃圾食品油膩辛辣的味道,他的傷感分子混雜在這樣的氣息里,顯得滑稽且不倫不類。傅黎光抬手擋住唐逸榮的眼睛,說:“你別這樣看著我。你這樣看著我也沒用了?!?/br>唐逸榮抬手握住他的手,問:“是沒有用還是你在恨我怨我逃避我?”傅黎光使了些力氣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唐逸榮拉著按在他的心口,唐逸榮問:“你徹底放下我了嗎?難道就沒有一個夜晚會夢見我,哪怕是夢見找我清算舊賬,真的一次都沒有過嗎?”隔著薄薄的棉質(zhì)家居服,傅黎光可以感受到唐逸榮砰砰跳動的心跳,那種心跳就好像敲在傅黎光頭頂?shù)囊幻婀?,他想起唐逸榮同他表白的那一天夜里,他的心也曾經(jīng)這樣砰砰跳動過。傅黎光閉上眼睛,嘆了口氣,說:“唐逸榮,真的太晚了?!边@一次他很輕松地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他靠在沙發(fā)上,說:“你剛走的那一年,我想你要是回頭找我,看我不把你打個半死。第二年第三年,我想如果你回來認(rèn)個錯,讓我好好出口氣,那我們也就翻篇。又過了幾年我覺得我們也都成熟了,對待傷害過自己的人和事也要冷靜理智。現(xiàn)在我覺得你回不回頭、你跟不跟我道歉,我真的都無所謂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也不需要這些?!?/br>唐逸榮不甘心,重逢以來他們的談話從未像今晚一樣深刻而平和,唐逸榮知道有些話如果今晚沒有說出口,那以后再說就失去了時機(jī)和意義。所以他窮追不舍:“那你真的從來沒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想起過我嗎?一次都沒有過嗎?”“有過。有許多次?!备道韫馄届o地說:“一開始當(dāng)然是想起你,總是意難平。但現(xiàn)在每一次想起來,都是覺得我可憐又可笑?!?/br>唐逸榮輕笑一聲。他沉默了一會兒,問傅黎光:“如果我放棄呢?”傅黎光不解地望向唐逸榮,唐逸榮一字一句地說:“如果我放棄因?yàn)槟愣玫降默F(xiàn)在的一切,選擇重新開始,你會原諒我嗎?”傅黎光怔愣了一瞬,而后笑著搖搖頭,說:“你沒辦法放棄。即便你放棄現(xiàn)在的職位、工作,但十年里你積攢的口碑、打造的聲譽(yù),都會成為你尋找下家的敲門磚墊腳石。那些實(shí)實(shí)在在的東西放棄起來很簡單,虛名卻不是你想放棄就能放棄的?!?/br>“更何況……”傅黎光拉長音調(diào),站起身來走到窗臺邊,夜色已深,燈火熄滅了許多,城市開始陷入真正的短暫的夜晚。傅黎光望著遠(yuǎn)處,說:“你沒必要還,那些就當(dāng)我送你的敲門磚墊腳石,就當(dāng)我買個教訓(xùn)。”他轉(zhuǎn)過身,笑著對唐逸榮說:“太晚了,謝謝你今晚的酒,我該回了?!?/br>唐逸榮站起來擋在他面前,說:“我喝了酒,沒法送你?!?/br>“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回去?!备道韫庹f著,就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叫車。唐逸榮抽走他的手機(jī),說:“別走了吧?!?/br>傅黎光曖昧地笑了一聲,問他:“你知道你在對一個非單身人士發(fā)出什么邀約嗎?”唐逸榮當(dāng)然知道,但他絕沒有那個意思,還不到那個時候,他不想提前就把火候開得那么大。所以唐逸榮也笑了,他把手機(jī)按亮舉到傅黎光面前,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兩點(diǎn)了,等你坐車回去,至少得三點(diǎn)多。你已經(jīng)在外面跑了一周,明天還要上班,折騰什么呢?我這邊離得近,你明天還能睡個懶覺去上班?!?/br>傅黎光的確覺得疲憊,他應(yīng)下唐逸榮的約的時候,沒想到會跟唐逸榮待這么久,而現(xiàn)在要回家,確實(shí)很折騰。兩個人都是成年人,傅黎光也覺得唐逸榮不會那么小人,想了想,他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就借我半張床吧,我懶得跑了。”唐逸榮讓傅黎光去洗漱,他留著收拾剛才吃吃喝喝的垃圾,等傅黎光出來的時候唐逸榮已經(jīng)把陽臺收拾得干干凈凈。傅黎光掀開被子躺在床上,嘲笑他說:“你可真是居家好男人,住酒店公寓也勞心勞力自己打掃衛(wèi)生?!?/br>唐逸榮笑了一下:“順手而已。”從重逢以來幾個月的時間里,這一晚幾乎是他們最和平相處的一晚。傅黎光再次感到這與十年前的生活重疊。他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看著唐逸榮在房間里忙前忙后。在唐逸榮那里好像有干不完的活忙不完的事,傅黎光總是看著他閑不下來,一開始他還顧著討好唐逸榮,會問問有沒有什么他能做的事情。后來唐逸榮發(fā)現(xiàn)他連掃地都掃不干凈,索性不再讓他幫忙。傅黎光想起舊事,便問唐逸榮:“你當(dāng)初為什么連我掃的地都看不上,就這么討厭我嗎?還是我這人真的這么差?”唐逸榮看了他一眼,說:“是因?yàn)槟銙叩恼娴牟桓蓛??!?/br>傅黎光悻悻地撇了撇嘴,因?yàn)橛X得丟臉,所以他干脆躺下不再問問題。過了一會兒唐逸榮也躺回床上,因?yàn)榇泊螅詢蓚€人中間像是隔著銀河,各自占據(jù)床沿陣地。躺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什么睡意,唐逸榮先開口了:“傅黎光?!?/br>傅黎光嗯了一聲,問他:“干什么?”“你之前為什么騙我傅黎星是你兒子?”唐逸榮問。傅黎光笑了一聲,說:“因?yàn)橄肟茨愠园T?!?/br>兩個人躺了一會兒,再度開口的是傅黎光。他問唐逸榮:“唐逸榮,你知道吧,明天起床我們還是競爭對手。我沒那么小人,不會用以前的事使絆子,但我也不會跟你客氣的。”“知道。”唐逸榮說。說完這話,傅黎光沒有再開口,沒過一會兒就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唐逸榮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他,他的眼神描摹過傅黎光的五官,躺在床上的這個人和十年前他記憶里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而十年前傅黎光睡覺的時候是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皺著眉頭的。他簡單通透,又沒什么煩惱,沾著枕頭就能睡著。可是現(xiàn)在即便在夢里,傅黎光的眉頭也深深蹙起,生活的艱難如果有十分,那傅黎光的十分里,或許有一半都是唐逸榮所賜。唐逸榮沒有任何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清楚明了自己摧毀了傅黎光的什么。在他和傅黎光的交談里,他們好像關(guān)系和諧,傅黎光也一直溫和健談好開玩笑,可唐逸榮感覺得到,他是喪氣的,他的輕松愉悅都建立在往事已被他放下的前提上。過往那些事情在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