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地河面上的水蕩起不正常的波流。

殷王站著看晉仇，眉越皺越

“王上，他一時半刻醒不來。”

“孤知曉，只是在想他看見什么了?！?/br>
晉仇表情很是扭曲，以前殷王與他在一起時，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種驚恐。

“惡事做太多的人，都是這種神情，王上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能中桑林之舞的人都是心不凈的，他蒙騙世人，整日將大道擺在口中，自己卻是惡事做的最多的，活該受苦?！?/br>
“孤未準(zhǔn)你說話?！币笸醯?。

說話的修士退下，但他不說，其他修士也會說，他們都看著殷王。

所有殷地人都不喜歡晉仇。

“主上，修仙之會安排在三日后的消息已傳至天下，世人會在三日后齊聚不周山脈，坐等崇修仙人的重臨?！?/br>
“戰(zhàn)亂停歇了？那些人作何表示?！币笸趵渲槪芷诖匆娛廊税l(fā)現(xiàn)自己被騙的神情，更期待看見他們絕望的神情。

但比起世人的絕望，他更喜歡看晉仇的絕望。

就像他當(dāng)年一樣的絕望。

“戰(zhàn)亂已停，各地修士都在歡慶，他們說會盡可能帶更多人去不周山脈，殷地也會幫他們的忙?！?/br>
殷王了意，他抬手畫出水鏡，看著鏡中歡騰的人群高喊。

“崇修仙人未死！他當(dāng)年只是失去了法力，現(xiàn)在法力恢復(fù)了，什么齊地掌門，魏地掌門都會被打敗，天下再也亂不起來了！”

“那個魏家掌門真是可恨，打著仙人的名號欲奪天下，將天下攪得越來越亂，現(xiàn)在好了，有仙人在，看看他還怎么猖狂的起來！”

“我是一定要去不周山脈看這群惡人被施刑的，你們走快些，不要拖累我，到時候該看不見這盛況了！”

“這事真是真的嗎？天下在短短一日內(nèi)就要重回平靜了？你快掐我一下，我總感覺不是真的?！彼R中的修士伸出手，被人一掐，張著嘴怪叫一聲，又哈哈地哭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仙人回來了，他可算回來了，唔，我就知道還是仙人在好，他沒了，天下就要亂了，這些天殺的，他們怎么下得了手??！”

“別哭！以后又有好日子過了，我再也不嫌仙人的禮法定的多而雜了，這樣的禮法都拘不住壞人，更不要說不

“……”

人們又哭又笑的，很多都說不出話來，太多人覺得這不真切，太多人哭得昏死過去又笑著醒來。

殷王皺著眉，在水鏡前看著那些人的歡喜。

所有殷地修士都板著臉，他們手中握著劍，腰挺得極直。燮宮前的風(fēng)刮起他們的玄衣，使他們看起來像是一群夾著夜色而來的復(fù)仇之人。

“他們是不是很可笑？”有一人開口。

是躺在地上的晉仇，他不知何時醒了，看著水鏡，可笑的當(dāng)然不是殷地人，可笑的只有那些即將發(fā)現(xiàn)自己被騙的修士。

“的確可笑?！币笸鯇⑺R放大，將那些人臉上的欣喜展示地更清晰了些。

“我一直都覺得他們可笑，以前對付你，我用了些小恩小惠，便將這些人的心劃到了自己手中。這六千年，我教他們的不多，他們卻將我捧得很高，不知我背地在做什么，不知平靜的背后，是些污臟的血?！?/br>
晉仇試著撐起自己的身軀，他的手指顫抖，一陣眩暈，法力絲毫都使不出，只能感到法力未失，卻覺得自己體內(nèi)的法力不屬于自己，根本無法調(diào)動。

當(dāng)著殷地人冰冷的目光，他發(fā)現(xiàn)地上的三滴血漸漸變成了四滴，五滴，越來越多。

沒力氣摸自己的臉，晉仇給了指尖最后一個力，撐起上半身，卻在將要穩(wěn)住的瞬間，被殷王兇狠地踢了一腳。

“孤許你站起了嗎?！?/br>
“沒有。”他趴在地上喘息著。

殷地所有修士都看著崇修仙人的丑相，崇修仙人自己卻很平靜，他的臉依舊肅穆，只是有些血。

從七竅流出的血滲到地上，晉仇頭很疼，腦中一直閃過無端無際的幻象，心神都像是要爆開一樣，但他面上很平靜，也不是很怕，三日后世人都要看他的丑態(tài)，今日這一遭沒什么。

殷王對他一向好，不會讓他死的。

“你能過來些嗎？我看不見你的臉?！彼麑σ笸醯?。

殷王看著他眼中的血，“你看不見我的臉，又能看見什么?！?/br>
“血”晉仇道，他只能看見血，明明是從他自己眼中留下的，卻在他內(nèi)心深處變成所有人的血。

殷王抬腿，把腳踩在晉仇的喉處。

晉

“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法術(shù)嗎？”殷王問。

晉仇被殷王踩著咽喉處，呼吸不上來，便用手抓住了殷王的腿，他對這條腿很熟，摸過它的每一處，現(xiàn)在受傷了，摸到這條腿的腳踝，心中便漸漸沉下來，“桑林之舞，我聽見你與手下的話了，桑林之舞是什么？”

“迷惑人心志的舞，你不是喜歡禮樂嗎。禮樂也該配上舞，我替你想出的?！?/br>
“我不喜歡舞，也根本沒看見舞，只是感覺忽然就不行了，心慌得要命，想了一堆不該想的事。”晉仇攥緊殷王的衣衫，感受布下的溫度，閉上眼，他沒多少力氣睜開。

“從你走下燮宮，舞便開始了。”殷王道。

晉仇輕輕“嗯”了聲，他漸漸感受不到殷王的溫度，“什么時候想出的招數(shù)？”

“很久之前，一直未對你用?！?/br>
“以后也不要用了，我看見很多人、很多事。”

殷王皺眉，他能猜出是什么事，桑林之舞能激發(fā)人心中最不想見的一幕，晉仇不想見的事很多。

中術(shù)越淺的人越能看見桑林之舞的痕跡，晉仇連舞都未看見，恐怕中術(shù)頗深。

“睜眼?！彼麑x仇道。

晉仇抓著他的衣不放，眼皮微動，下一刻卻是昏了過去，大量血從他口中涌出。

殷王愣了下。

“主上無需擔(dān)心，他死不了。”殷地修士開口。

殷王輕探晉仇的脈搏，摸到一片紊亂。

“他真死不了。”不是屬于殷地修士的聲音。

在場修士除殷王外，都像是被定住了，他們無法感知一切，而混元坐在地上，學(xué)殷王的樣子摸晉仇的另一只手腕。

他真的只是摸，沒有半分探脈的樣子，但天說的話，哪怕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殷王神情很冷漠，他看著混元，將晉仇的胳膊從混元手中抽出，自己抱起了晉仇。

“別這么嫌棄，他跟我離近點，有利于恢復(fù)。你怎么想著用桑林之舞來對付他呢，還真是懂他的弱點?！?/br>
“你要救他？”

“不救，我插進你們中間干什么，你是要殺他，還是對他做些別的什么，我都不管?！?/br>
“你不用他給你當(dāng)走狗了。”

“我沒把他當(dāng)走狗，找到他這樣的人很不容易，他要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