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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動。“我方才跟著和交頭接耳聲瞬間多了起來,在場有多少晉地人,他地來的并不知,但他們察覺出不對了,很不對。樂仍在響著,卻不是歌頌崇修仙人及天的樂,那是種古老的聲音,夾雜著怒意及對往事的懷念。“這樂我未聽過?到底是怎么了!”慌亂的聲音發(fā)問。“皆跪!”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威嚴的聲響。大多數(shù)人被那突如其來的法力壓地站不起身,而有少數(shù)人站著。站著的人已跟著樂傳出陌生的字句。“赳赳太庚,如火烈烈。殷王桓撥,治魏地是達,治齊地是達。王降不遲,圣敬日躋……”再不知世事的人也能聽出此樂不是歌頌崇修仙人而是歌頌殷王太庚的。這首樂與崇修仙人的樂相似的,是所用樂器,是那份聲調(diào)。所以中途銜接的極為通暢,甚至部分是相似的。六千年前,魏子曾作樂歌頌殷王,這樂響在大澤上,回蕩在天地間,卻不能使殷王相信魏子半分。后魏子隨仙人反殷地,成功而做新樂,便是現(xiàn)在的樂。它們當然相似,因是一人做的。唯一不同的,是前者歌頌殷王,后者歌頌崇修仙人及天。樂停的那一瞬,腳步聲落下,從人群中穿過,聲音響在每一人的耳邊,他們開始瑟瑟發(fā)抖,明白今日是被騙了。而他們將要面對的,是殘忍冷漠,無視人命的殷王。那些未被法力壓住的人齊齊跪在地上。“嘭”地響聲擊在地上,他們口中有詞,喊的是“王上!”殷王已走到高位,他俯視著眾人,道:“抬頭?!?/br>于是眾人抬頭,什么特意去各地接人全是假的,殷王要的,就是天下修士,都看著今日這場景,看著他是怎樣將崇修仙人踩在腳下,就像當年,晉仇在眾人面前放任他被折辱一般。細微的哭聲傳出,殷王不曾看。他身邊的侍者道:“晉崇修失天命,觀世人受苦而不救,已為王所擒。連同齊魏,將押于臺上,由眾人判罪?!?/br>“明大道者,有救。不明而偏要信無恥之徒者,殺之?!?/br>他在空中畫出水鏡,遮蓋天地,顯示在每個人的眼中。是六千年前的葉周,他們腳下的這片土地,除了不周山脈外,一切都與今日無異。崇修仙人不喜歡改變,葉周便未改變。只是葉周的人變了,水鏡中的葉周之人被困在葉周,他們大肆哀嚎,身體被無形的力碾成千百截,而意識仍在,睜眼看著自己破爛的身軀被蛆蟲噬咬。有些人的身軀爆了,血從每個角落滲出。以及一些被鬼魂糾纏吞滅的,跌入火中的,慘象在葉周齊齊上演。“嘔,嘔……”地嘔吐聲在水鏡外此起彼伏。殷王看著往日今朝。“將晉仇帶來?!彼馈?/br>第52章信與不信(十)晉仇在牢中等著來人,他聽到了腳步聲。門被打開,“跟我們走?!保侨喝宋磶Ъ湘i,只是站在他面前。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的確是不用帶鎖鏈,他逃不了。“天下人都來了?”他問。殷地修士并不回他,只是用眼陰森森地看著他,仿佛他身上有無盡罪惡,縱是一死也無法饒恕。這眼神晉仇本是不在意的,但經(jīng)過桑林之舞后,他只覺心跳得極快,些許小事都會激起恐慌。低下頭,他試著喘氣,卻毫無作用。殷地修士眼中極為冰冷,他們走到晉仇身側(cè),催促道:“走,眾人都在等你?!?/br>晉仇的心還在跳,腿卻動了起來,他向牢房外走出,一走出罩在牢房的陣法,總算是呼吸順暢了些。跟著殷地修士的步伐,他一點點向不周山脈走去。不周山脈下的眾人在看著葉周的慘象,他們無法說話。韓羨魚站在殷王身側(cè)俯視著這一切。晉仇走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從小撫養(yǎng)長大的韓羨魚,臉上還是一片嚴肅,卻與殷王為伍了。而天下的修士如蟻般聚集著,個個戰(zhàn)栗,偶有幾個想抗爭的,被法力壓地抬不起頭。“羨魚為何在此?”他問。韓羨魚默不作聲,他并不看晉仇,仿若那是一片虛無。“巫祝的心在何處?迎神碑上可是殷王的名?!彼謫?。巫祝輕柔地回他:“心在天道,迎神碑上確還是殷王的名?!?/br>她這話說完,在場有些人就哭了,他們本盼著仙人能救他們于水火,但現(xiàn)在看來,仙人連自己都救不了。“王打算如何處置我?”晉仇再次發(fā)問,他不指望殷王能放了自己,只盼一切早些結(jié)束。而在他問出這一句后,殷王只是道:“念?!?/br>鐘聲響起,晉仇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的身體開始搖晃,惡心欲吐,神智漸漸消失。但他明白,這只是普通的樂,不是什么桑林之舞,更不是其他的,他現(xiàn)在的反應實屬不對,卻全是他自身的恐懼所致,原來千年過后他還會這般恐懼。殷王看著晉仇的模樣皺起了眉。伴著鐘聲,韓羨魚開口,他手中有卷,浮于空中,上“晉崇修無道,以清修之法蒙騙眾人,使修仙界千年如一日,不前不進,荒誕度日。而恐失位,殺賢才,害修士……亦不滿,降局假死以致修仙界淪陷,生靈涂炭,野有餓殍,而其隱于后,設世人為傀儡,肆其死傷殆盡方出,稱己救民于水火,己為天下唯一之圣人、神人、仙人。實則心思歹毒,不擇手段……”韓羨魚的聲音很古板,晉仇搖搖晃晃地聽著,他無法反駁,因他的確做了上面所說之事,但殷王這般囚禁天下修士于晉地,未免殘忍,無法收民心,哪怕說指出自己的全部錯誤,使修士仇恨自己,他殷王也無法從其中得到利益。那譴責他的聲音已漸漸結(jié)束,韓羨魚合上卷,道:“吾所說皆為真,晉崇修無道,才造成今日之局面。”“韓羨魚身為崇修仙人之心腹,不愿與其同流合污,才站出承認一切。你們平日信仰崇修仙人,今日又是如何看待此事的?”殷王近侍問跪著的眾人。眾人不肯說話,晉仇看著他們。能活到現(xiàn)在的人,都是懂得保全自身的,這些人自小聽著他的傳說長大,心中對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很想知道。但殷王在場,他聽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可哪怕是有殷王威脅,他也想知道有誰面對危險也能站在他一旁。他并無資格要求眾人喜歡自己,但他也是人,人都希望有人能無視磋磨維護自己。他看了殷王一眼,他相信以前的殷王會這般,但現(xiàn)在的殷王不會了。“晉崇修的確配不上仙人的稱號,當唾其面!”人群中有聲響傳出,晉仇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