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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他的腿,也是那樣的眼神。他雙手背在身后,卻不由自主想著,師弟哭起來的模樣,倒是好看極了。*裴云舒早上一睜開眼,便想起了昨日醉酒的事。他在床上花了一刻鐘才整理好了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下了床。出了房門一看,百里戈正在看著書,并不見花月同燭尤二人。“他們呢?”裴云舒問道。“燭尤需要泡上寒潭冷靜冷靜,”百里戈放下書,意味深長地笑了,“花月就帶他去了狐族秘境中。”為何要去泡寒潭水?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又被強(qiáng)行咽了回來。裴云舒面上微紅,他輕咳一聲,壓下心中的不自在。走到桌邊坐下后,百里戈幽幽嘆了一口氣,“想當(dāng)年我與云舒你就是在狐族秘境中拜的堂,誰想竟有一頭蛟龍作祟,硬生生插入你我之間?!?/br>裴云舒驚訝極了,“我與你拜過堂?!”百里戈沉吟一句,“失策失策,我倒是忘記你現(xiàn)在不記得了?!?/br>“先前你都在忙著燭尤拜師一事,我還未去你識海中看上一看,”他道,“不若就趁現(xiàn)在,那頭搗亂的蛟龍和小狐孫都不在,云舒,你可愿意讓我去你識海中看上一看?”識海極為重要,讓人去自己的識海中看上一看,就是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中。百里戈體貼極了,裴云舒尚未說些什么,他已經(jīng)立下了心魔誓,“戈要是趁機(jī)做了小人,那便讓戈永世不得超生吧?!?/br>“不必如此,”裴云舒蹙眉,“太過嚴(yán)重了。”百里戈笑笑,“我坦坦蕩蕩,即便誓言再毒,又怕些什么呢?更何況云舒你這樣的美人,本來就該被我們狐貍珍重相待的?!?/br>裴云舒笑著搖了搖頭,他正襟危坐,閉上了眼,道:“那便來吧?!?/br>百里戈布下層層結(jié)界,才慎重地將手放在了裴云舒的額上,運著靈力,去他識海內(nèi)查看。只是剛?cè)胱R海,便有人破了他的結(jié)界,從天外猛得沖了進(jìn)來,百里戈被一掌打出,捂著胸口化出長.槍駐地。他抬眼看去,就見那日將他收進(jìn)鎮(zhèn)妖塔中的無忘尊者正環(huán)抱著裴云舒,他的一手覆在裴云舒的額上,一雙眼冰冷地看著他。裴云舒眼睛緊閉,似是對這種情況毫無察覺。他進(jìn)去了云舒的識海!只看一眼,百里戈就沉下了臉,他忍下心口頓疼,長.槍卷風(fēng)飛舞,對準(zhǔn)著無忘尊者,“是你封住了云舒的記憶?”無忘尊者徒手在空中畫出一道靈符,那符朝著百里戈沖去,百里戈閃過,可那符又追著他而來。無忘尊者出手后,就將目光移到了裴云舒的臉上,靈力已經(jīng)進(jìn)了裴云舒的識海,看到了昨日發(fā)生的事。他看到了裴云舒勾住了那新來弟子的脖子,在那人懷中紅著眼尾落淚,聽到他雙目含情,低柔婉轉(zhuǎn)的一聲“小師弟”。無忘尊者垂眸,放在裴云舒額上的手顫抖了一下,面上卻是越來越冷。他這般折磨,其他人卻可將他抱在懷中。身為云忘時,他也從未聽過裴云舒用那般的語氣去喊過他。無忘尊者抱起裴云舒,他走至百里戈跟前,對著這只狐妖說道:“我不殺你?!?/br>百里戈在靈符下強(qiáng)撐著站起,他一雙上挑眼角滿是沉壓的怒火,“你這尊者,干的都是些什么齷齪事!”無忘尊者面無波瀾,他深深看了百里戈一眼,便抱著裴云舒起身飛去。*一路飛至了關(guān)弟子禁閉的思過崖,無忘尊者將裴云舒放在山中冷泉之中,不遠(yuǎn)處的瀑布濺起水珠,都砸在他和裴云舒的衣衫之上。他收回了手,過了片刻,裴云舒就眼捷微顫,睜開了眼。他的衣衫和黑發(fā)黏在身上,白袍依舊,面色如雪。無忘尊者見著他,便識海翻滾,猶同身處酷刑,可不見他,也是同樣折磨不已。情之一事,怎么如此艱難。“我封了你的記憶,”無忘尊者道,“你可想知道都是些什么記憶?”寒潭冰冷,裴云舒唇色泛青,他看著無忘尊者,點了點頭,“弟子想知道?!?/br>“可若知道了,這些記憶也只是徒增你的心魔,成為你修行的勞累,”無忘尊者伸手拂去他發(fā)上的水,掩住眸中痛苦,“不若我抽去你的情根。”免了你的苦痛,也好讓我死心。裴云舒瞳孔一縮,但還未說話,無忘尊者便在他眼前一遮,他就徹底昏睡了過去。無忘尊者的手劃過裴云舒的臉側(cè),輕柔緩慢。修真界弱rou強(qiáng)食,不若是他,還是凌清的那些弟子們,亦或是那狐貍那蛟龍,他們?nèi)羰菑?qiáng)奪,裴云舒躲不過。無情道折磨人,只若不修無情道,一個情根,對裴云舒毫無影響。他變無情了,痛苦的便是他人了。無忘尊者在裴云舒額前輕點,又動作緩慢地畫著符咒。他一舉一動慢得很,待到情絲抽出時,無忘尊者看著這條乳白色的情絲,心中一下鈍痛起來。從今日往后,裴云舒便不會被那些記憶影響,也不會對師門中的人抱有感情。不論是他,是那新來的弟子,亦或是其他人。他們對裴云舒來說,也只不過成了過眼云煙。痛苦不再,便能專心修煉,待到修為高深,世間也可來去自由。這不就是裴云舒想要的嗎?怕是之后對他,連恨意也不再吧。云忘尊者手上一抖,卻是猝不及防下掐掉了半截情絲,另外一半鉆回了裴云舒的識海之中,手上半截,卻是憑空消散了。無忘尊者愣愣看著手心,隨即便盯緊了裴云舒。情絲只可動一次,這……這是天意嗎?*水流從頭沖下,思過崖中無半身鳥鳴。裴云舒緩緩睜開了眼,靈氣周轉(zhuǎn)了一遍又一遍,四月雪樹的內(nèi)丹上含著蛟龍的威勢,竟也讓他修煉的速度大為增長了起來。他抬眸,看到站在岸邊的師祖,不由微微一怔,“師祖怎么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