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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深秋的晚上已經(jīng)冒出了砭人肌膚的寒意,彤梓青走出洗手間就看到了唐致遠的身影。曾經(jīng)遠在天邊的人近在咫尺,讓彤梓青覺得自己濕漉漉的指縫中似有光陰在興風,流年在作浪,輕輕一甩,就是數(shù)載韶華。見對方正站在居酒屋門口的樹下抽煙,這讓彤梓青記起上學那會兒,好像是大二上半年,唐致遠有一陣子心情似乎很低落,身上總是能聞見煙味,可偏偏什么都問不出來。彤梓青呼吸道敏感,每天飽受PM2.5的荼毒就已經(jīng)夠瞧了,所以恨極二手煙。所幸跟對方說了之后,唐致遠就又變回原來那個清清爽爽的味道了。唐致遠似乎捕捉到彤梓青的視線落在他指節(jié)處夾著的東西上,于是揚了揚手笑道:“假的,答應過你不再抽煙,現(xiàn)在煩了悶了的時候就拿這個糊弄糊弄自己?!?/br>所以他的煩悶里有自己的原因嗎?彤梓青不敢深猜。別說十拿十穩(wěn)了,十拿一穩(wěn)他也沒有啊。“這種新型電子煙無焦油、沒有一氧化碳、沒有懸浮顆粒物,對吸煙的人來說是絕佳的替代品。但就像現(xiàn)在市面上現(xiàn)在流行的那些素rou、無糖可樂、豆腐冰淇淋一樣…我剛開始以為看上去一樣的東西,那么味道肯定也差不多,誰想真到了嘴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br>學霸了不起嗎,為什么就不能說人話?非要他去費力地去抽絲剝繭?“青兒…來…”唐致遠抬手喚他。月光下的人似乎有魔力,彤梓青被這句咒語抽走了俞寒給自己接上的錚錚鐵骨,慢慢走近了對方。唐致遠終于夙愿得逞,把手指探進彤梓青蓬蓬的卷毛兒里,解氣似的狠狠揉搓了幾下。倆人誰都沒說話,夢回少年時代,氣氛好的有點上頭。“鄭嫣的話是真的對不對?你確實拿了S大的offer?”唐致遠終于開口。彤梓青整個人被雙重月亮的組合拳擊中,毫無狡辯的力氣只好點頭承認。半晌。“為什么?”唐致遠看著他問道,聲音里有微微的顫抖。未曾想,這仨字算是戳了彤梓青的肺管子。為什么!?還特么的能是為什么?難道是為了不遠萬里去看袋鼠嗎?當年自己清清楚楚地表了白,他也說了喜歡自己,丫現(xiàn)在裝什么大尾巴狼?。?/br>彤梓青被陡然生出的一肚子委屈墜得差點坐地上,他倒吸一口涼氣反問道:“你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去,還是我為什么沒去?”“都想知道,”唐致遠追問,“你有這個打算怎么不跟我說。”“那你計劃出國的時候告訴我了嗎?蔫不出溜就把手續(xù)都辦完了……”彤梓青覺得唐致遠簡直是狼心狗肺倒打一耙,“憑什么到我這兒,就得一五一十全告訴你???”“我……”還沒等唐致遠把話說出口,俞寒就從居酒屋的大門晃了出來。“出來這么長時間也不披上個衣服?不冷???”他上前一步,生生杵在了倆人的中間。“冷?我這兒還渾身冒火呢!”彤梓青覺得自己是辛辛苦苦多少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他一看居酒屋邊上就是個小賣部,背著手過去就問人家要了瓶冰鎮(zhèn)北冰洋。特么的,肥不減了!開蓋兒一摸兜,一沒現(xiàn)金二沒帶著手機,只好喚’男朋友’過來買單。彤梓青咚咚咚一口氣喝完,打了個爽嗝,看都沒看唐致遠一眼就扭頭回去了。俞寒充分發(fā)揮男二號通??床怀雒佳鄹叩偷谋臼?,撿這個時候走到居酒屋門口,對被晾在一旁的唐致遠開口道:“兄弟,你倆是不是之前好過?”唐致遠沒有搭話,低頭繼續(xù)抽起了電子煙。柚子清爽甘甜的味道又飄了出來,很像一個人。俞寒故意撮鹽入火,用輕浮的調(diào)調(diào)說道,“青兒這樣兒的在圈兒里算是難得干凈漂亮的伴兒,我倆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但真挺喜歡他的。”“俞先生,”唐致遠眉頭猛地一皺,看向俞寒的目光帶出些許鋒芒,“雖然我這些年沒在他身邊兒,也知道他從來不是你所謂’圈子’里瞎混的那種人。你這種家有余蔭的富貴公子,如果拿不出真心待人只是想玩兒玩兒,那倒不如趁早換一個玩得起的?!?/br>“真不真心,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庇岷χ牧伺膶Ψ降募绨颍脫苤鴮Ψ降呐跓?,“我倆之間的緣分,還多賴你當年手下留情,一走了之?!?/br>“那我要是現(xiàn)在不想留情了呢?”唐致遠一抬手把落在肩頭的手扯了下去。“我拭目以待,”俞寒聳肩,“舊歡如夢,只怕你沒了游園的機會?!?/br>倆人一前一后回到包間兒的時候,彤梓青正在和鄭嫣豪氣萬丈地互灌清酒,以至于聚會結束后,彤梓青已經(jīng)都點渾渾噩噩,腳不沾地。俞寒幫他穿好風衣,一邊與眾人道別,一邊半摟半抱地帶人往外走。唐致遠則緊隨其后,一路跟到了停車場。“遠…致遠…”喝醉的人嘴里顛來倒去的句不成句。到了車子的邊上,俞寒前胸貼著對方的后背,把人架著跟哄三歲孩子似的舉起彤梓青的化骨綿掌來揮舞道,“來,跟老同學說拜拜嘍?!?/br>“拜拜......”彤梓青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酒意摻著不舍從胃里心里咕一股腦嘟嘟地涌了上來,“你…你又要走了啊?”唐致遠聽了這話心中一隅如高屋墜瓦,砸到地上頓成粉末。他忙走上前去,“青兒,我回來了,不走了?!?/br>“真的?”彤梓青一陣歡喜,軟綿綿的手忽然生出了力氣,他抓了唐致遠的衣袖,急切地問,“那時說過的話還記得嗎?我說我喜歡你,你說你也…..”“行了行了,”俞寒忙祭出亂打鴛鴦的狼牙棒子,“醉了都說上胡話了,麻利兒回家睡覺嘍。”唐致遠忙反手緊緊拽住了彤梓青的胳膊。彤梓青恍惚間覺得自己跟蘭州拉面師傅手里的面條兒似的,兩頭兒無限地拉長,只待水沸下鍋。“他還有話跟我講,我送他回家?!碧浦逻h口氣略急,一時失了風度。“唐先生,”俞寒挑眉,“再好聽的話也要清醒的時候說出來才作數(shù)。我這人向來好聚好散,青兒明天起來要是腦子進水決定吃你這棵回頭草,我一準兒心甘情愿作司機把他送到你身邊兒?,F(xiàn)在想把人帶走?你什么身份?”這時又有別的人走了過來,唐致遠只得撒開了手。彤梓青彈進俞寒懷里,被人順利塞到了副駕駛。他暈乎乎地坐車,暈乎乎地下車,又暈乎乎地躺到了軟軟的大床上。身上的衣服被人脫了,皮rou被柔軟絲滑的莫奈爾棉裹了起來,彤梓青舒服地哼唧了一聲兒,徹底陷入一片黑甜闃寂。作者有話說:看到小天使留言,爬上來特地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