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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另外一個工作用的手機來給彤梓青打電話,可撥過去后卻只聽見無窮無盡的盲音。他下意識就問小莊,“他該不會是自己去了吧?”“不可能!你放心!”小莊的回答斬釘截鐵,充滿信心。“這么肯定?”“那是,他腦袋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大半夜的他......”這話只說了前一半,后一半直接被人吞回了肚子里。沒留神說禿嚕嘴的小莊聽著電話里面微微的喘息聲,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陡然竄上心頭。于是這回沒等俞寒興師問罪,他便主動拿出污點證人出賣同伙兒的良好態(tài)度來爭取寬大處理,一股腦把那天在萬搜網(wǎng)樓下遇見彤梓青的事全說了“寒哥,我當時就想給你打電話來著,可你這弟弟攔著不讓啊。”小莊覺得自己特別委屈。半晌,俞寒問道:“你說他縫了幾針?”“好像是三四針吧,頭發(fā)剃了一小塊兒。大夫囑咐他好好休息,一周后拆線。”小莊解釋說:“所以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大晚上的跑墳地去吧,哥……寒哥?”俞寒嘆了口氣:“我在聽,你說他...…狀態(tài)很差?”“是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小臉兒都灰了?!毙∏f答道,“看著一肚子的心事兒,肩上的擔子比國家領(lǐng)導人都重?!?/br>“我知道了,”俞寒的口氣緩和起來,鄭重其事道,“小莊,多謝你那天送他去醫(yī)院。”“這有什么?”小莊這還是第一次見俞寒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跟人道謝,趕緊說,“寒哥,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肯定拿他當自己家人!”“當自己家人沒毛病,不過他不是你弟弟?!?/br>“啥?”俞寒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他是你嫂子。”空氣突然安靜,一時間只能聽見電話里細微的電流聲。“啊?什么?不是,哥,這,這什么時候的事兒……”小莊說都不會話了,“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這冷不丁的,不是,以前咋沒聽你提過啊......”“別慌,”俞寒聽著電話里小莊顛三倒四的動靜,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后波瀾不驚道:“之前不是,打今兒起就是了?!?/br>“可是寒哥......”小莊明知道這時候不應(yīng)該給俞寒拆臺,但架不住好奇心殺死貓,“我怎么聽著有點兒單方面宣布的意思啊,你該不會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吧?”這天兒再一次地被小莊成功地聊死了。他倆通完話,俞寒一秒鐘都沒耽擱,直接穿好衣服拿上鑰匙,奔出了家門。他拿不準人此刻到底在哪兒,于是便先駕車去了彤梓青家,敲了半天門無人應(yīng)答,心里立馬涼了半截。按照小莊那天看到的情景來看,彤梓青失魂落魄的原因肯定和唐致遠有關(guān),那么俞寒此刻就賭他倆沒有在一起。于是他下樓再次啟動車子,直接車頭朝西一路向公墓開去。網(wǎng)上那個非議四起的視頻他也看了,對于評論里有人直接把矛頭指向沈歌這件事情,他不敢妄下判斷。但他當初陪彤梓青參加同學聚會時,是親耳聽到過唐致遠說回國是因為沈歌遞出的橄欖枝。那么,如果把時間,地點,人物套在女孩的陳述里,至少邏輯上是自洽的。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聯(lián)系彤梓青,是因為對方這遠近聞名,感情路上一條道兒走到黑的性子。俞寒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給他更多的壓力??烧l知道自己稍一猶豫,小孩兒腦袋就見了紅?聽小莊說彤梓青頭發(fā)被剃了一塊又縫了幾針,俞寒只覺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被醫(yī)生手里的鋼針從這一頭挖了進去,又從那一頭?了出來,血淋淋地疼。他一路飛奔,多虧這半夜不堵車,終于在午夜前趕到了目的地。面對眼前這無垠的荒涼陰森,俞寒也禁不住深吸一口氣,然后按照截圖上提供的墓地編號一路上山找了過去。所幸老天爺平時辦的事兒雖然都不太靠譜兒,但此刻還是開了恩。俞寒離著B-02區(qū)還有段距離,就看到了有影影綽綽的微弱光亮在閃爍。如果這不是傳說中的幽冥之火,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第一次自己“接活兒”就半夜跑到墳地來的彤梓青了。要找的人近在咫尺,俞寒反而生出些要讓對方好好長長記性的促狹心。他借著夜色把自己融進了漆黑里,腳尖兒點地,屏氣凝神,慢慢靠近了自己的目標。緊接著,俞寒發(fā)現(xiàn)自己逃票逃到了VIP席上,愣是讓他趕上了一場跨物種相聲專場。他清清楚楚地聽到對方訴說著對唐致遠的啞忍糾結(jié),才明白這段看似和諧的關(guān)系里,彤梓青其實背負了很多感情以外的東西。而面對鬧得沸沸揚揚的性侵傳聞,曾經(jīng)口口聲聲說自己“慫”的人卻壓根兒沒有想過蒙混過關(guān),幫親不幫理。午夜夢回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俞寒有時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怎么就陰溝兒里翻船彎彤梓青手里了。除了那些無法用言語解釋的,感性上的原因外??赡埽闶菍Ψ饺诵鬅o害軟糯可口外表下這單純又倔強性子:底線之上,萬事好商量,底線之下,分毫不退讓。日月經(jīng)天,江海帶地,小孩兒的處世哲學純粹得讓人發(fā)指。就這么聽著聽著,自己的名字不請自來。俞寒聽見彤梓青在冰冷的濃黑中說自己是他見過最帥的直男;聽見他刻意略過的部分里那些個欲蓋彌彰的情愫;聽見原來那日決絕的“分手”是因為米格的告密,以及......自己當初說過的那些“金玉良言”。我嘴怎么就那么碎呢?俞寒不禁納起悶兒來。小孩兒那句總結(jié)性發(fā)言的“人最不了解的就是自己”讓俞寒打消了今晚強取豪奪的計劃。彤梓青這顆砰砰作響24K純天然無添加的赤子之心,看來唯有小火慢燉才能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咔哧咔哧的咀嚼吞咽聲在鴉默雀靜的深夜里聽起來份外美妙誘人,讓人食指大動。“別吃了。”俞寒終于開口。沒想到小孩兒居然還接上茬兒了,他只好緩緩地把手放在了對方的肩頭,說道:“給我留點兒?!?/br>彤梓青這廂挖心挖肺,自說自話了半天,此刻正是最沒防備的時候,突然間,肩膀一沉,什么東西摸了上來。一股駭人的麻意立即順著彤梓青的肩頭一路躥到了頭皮,右半拉身子立馬開始半身不遂。渾身的汗毛立竿見影,根根分明地站了起來,骨頭縫兒里一陣熱一陣冷,化作不可名狀的巨大恐懼如滔天巨浪陡然來襲,一下子就把他仰面掀翻在地。這時,被可可脂糊住的嗓子眼兒超水平發(fā)揮,一聲對母親的呼喚穿云裂石而來,驚天動地。這要了命的動靜兒讓懷里不懂義氣倆字兒怎生書寫的煤球兒炸了毛兒,于是它四只爪兒猛地踩上彤梓青的肚子,借著力噌一下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