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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產(chǎn)生“愛”是不現(xiàn)實的,因此,他把心思都說出來,而自己呢,作為一個天生叛逆的電影人不會厭惡,而是知道他的感情、感謝他的感情,把他當(dāng)作一個可能,在每一個時間節(jié)點仔細考慮這段關(guān)系從何處來該往何處去、而非從頭至尾懵懂無知只把對方當(dāng)作朋友。莘野沒想錯。如果不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謝蘭生也認為自己不會立即把路堵死,不會說“我只可能喜歡女人,絕不可能喜歡男人”——rou體又能如何呢?本能又能如何呢?雖然,謝蘭生他一直認為女孩子們非??蓯?,更美,更細膩,更敏感,更脆弱,他會選擇“女人”的可能性是99.9%,選擇“男人”的可能性是0.1%,但不妨礙他想一想。他并不會完全排除與男人相愛的可能。可是現(xiàn)在……王先進說莘野被“禁”最少兩年,最多四年,很可能四年。莘野在這沒發(fā)展了——他在香港批判制度,官方肯定不用他了。正規(guī)電影有制片廠,非正規(guī)電影……只有自己。讓莘野在未來四年只給自己做電影嗎,只因自己可能能有0.1%的希望愛上他嗎?這太可笑了?。?!莘野是個“三大”影帝,巔峰榮譽已經(jīng)傍身,上半年的“賭神”片子又在全港票房第一,只給自己做做電影他還能有什么發(fā)展?作為一個新人導(dǎo)演,他本人都不大知道下部片子命運如何!退一萬步,就算成功入圍比賽,賣掉版權(quán),那也是部小眾電影,會在國外文藝影院看華語片的人能有幾個?!莘野應(yīng)該被看到啊,他應(yīng)該是發(fā)光的,應(yīng)該走到華人演員金字塔的那個塔尖去。何況,演員不似攝影、錄音,是必須要挑角色的,莘野可以在全世界的本子里選最適合的,包括美國、歐洲、香港、臺灣,塑造更多經(jīng)典角色,而不是只拍自己的——多少演員演上幾年好的角色才有一個。再說,他自己的下部片子無需莘野演男主角。莘野搭上一切未來,只為0.1%的“相愛”可能嗎?這是施舍嗎?謝蘭生感到,莘野畢竟只有21歲,才剛從Harvard畢業(yè)半年,在本職再游刃有余,在“兼職”再才華橫溢,在感情上卻始終是帶著莽撞以及無畏,不顧一切,他只考慮愛情、愛人,或者還有一些別的,比如熱血,比如改革,卻絲毫沒考慮自己。可謝蘭生承受不起。他不可能因為那“0.1%”把莘野給捆上四年。演員生命一共才多久?20出頭正是輝煌。他承受不起。“莘野,”下定決心,謝蘭生的一把聲音在冬日里有些蒼涼,他說,“你要不要先回美國?!?/br>莘野全身明顯一僵。謝蘭生又繼續(xù)說道:“這個就是我要說的。”莘野站起來,垂著眸子看謝蘭生,兩手插兜,問:“這是為了我的感情,還是為了我的事業(yè)?”“都有?!敝x蘭生只看著腳尖,卻沒看莘野,咬咬牙,狠狠心,道:“我不可能接受男人,我只感到非常困擾?!?/br>頃刻間,二人之間死般沉寂。“莘野,謝謝你的喜歡,”謝蘭生道,“但我只會喜歡女人,美美香香的女孩子。那莫不如別再見了,否則,你會產(chǎn)生錯誤期待?!比绻挷恢苯诱f死,他擔(dān)心他不愿意離開。莘野還是沒有說話。“咱們再說你的事業(yè)。”謝蘭生的聲音冷淡,“在未來的四年時間你有什么具體打算?”“拍拍你的,拍拍那個什么毛的。而且,你在都靈拿了大獎,還會有人走這路的?!陛芬肮活H無所謂。謝蘭生卻“嗤”地笑了聲:“我下部片的男主角開篇就是50多歲了,而孫鳳毛的男主角會繼續(xù)是“小孩子”,再下部片也差不多?!?/br>蘭生頓頓,又接著說:“等其他人……這靠譜嗎?8年禁令已經(jīng)下了——真會有人鋌而走險?肯定是要觀望觀望。退一萬步,這四年里,真又有人走這路,會是幾個?兩個?三個?其中能有出色到了符合期望的程度的嗎?他在哪年才會出現(xiàn)?變數(shù)太多了。莘野,你不要說,任何新人的你都接。太可笑了。而且,每個導(dǎo)演都有自己心目當(dāng)中的男主角,莘野,就算你的演技再好也不適合所有電影——你知道人要拍什么?而回美國……就不同了。好萊塢在黃金時期,香港也在黃金時期,你會中文,也會英語,作為一個頂級演員你在那邊更有發(fā)展。”莘野揚頭看看天空:“你說這些我也想過。在當(dāng)演員的間歇期做做制片也是選擇。我能幫著賣掉版權(quán)?!?/br>毫不猶豫,謝蘭生他再一次地打斷莘野:“別扯了。我這不是好萊塢,制片人沒什么用處,也就只能賣賣版權(quán)了??墒牵芬?,你是喜歡我,不是喜歡賣版權(quán),更不是喜歡整整幾年光給一人賣版權(quán)。大材小用……莘野,你能說,你真心愛賣版權(quán)嗎?”莘野無法回答。當(dāng)然不。“你真心愛的是表演,我還記得你說的話。”謝蘭生道,“在把膠片寄到澳洲時,你說,剛從Harvard畢業(yè)時覺得演戲挺無聊的,但四個月相處下來你的看法已經(jīng)變了。你還說,你的水準(zhǔn)還遠不夠,你還需要再去觀察形形色色的各類人,理解各自不同的立場,再用自己琢磨出的技巧進行夸張、放大,這很有意思(第二十章)?!?/br>“……”“那么現(xiàn)在,就滿足于蹉跎時間給我當(dāng)當(dāng)制片人嗎?”謝蘭生知道,莘野可能比較想在中國電影市場化后自己開個電影公司,也許是4年后,也許是8年后,也許是12年后,也許更久,可是那跟做做“銷售”完全不同,天差地別。“……”“莘野,我的水準(zhǔn)有限,你再去跟知名大導(dǎo)拍拍戲吧,學(xué)學(xué)習(xí)。既然喜歡當(dāng)個演員,就趁著你這個年紀(jì)盡可能地磨煉演技。那些大導(dǎo)是不同的,遠遠比我能幫助你?!彼皇莻€北電學(xué)生,自己尚且年輕稚嫩,他又能讓莘野事業(yè)進展到哪兒去呢?“蘭生……”“莘野,”謝蘭生還看著黃土,“你今晚就回美國吧。你在香港太囂張了,一個不好,護照沒了,想回美國都回不去了。你的家人都在美國,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謝蘭生的護照沒了,不想莘野護照也沒了,雖然這個可能很低。莘野還是無法回應(yīng)。“回去就別回來了?!敝x蘭生又繼續(xù)說,“好好兒拍那些電影,別總惦記來這邊了?!?/br>“我——”“莘野,”謝蘭生終再下狠心,“我不會見你了,絕對。你來中國也沒有用。你知道我,我說到做到?!?/br>末了:“好萊塢的那部電影馬上就要開機了吧?據(jù)說需要拍攝一年?趕緊簽吧,別猶豫了?!?/br>莘野愿意將就將就,為了愛情,為了別的,可謝蘭生沒辦法讓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