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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難的場景多拍幾次,或者多給后期剪輯還有配光留點時間,電影永遠還能更好。于千子,你也是個當導演的,記著,不管是趕電影展覽,還是趕電影公映,千萬不要遇到困難就停機了,就歇著了。想要辦法克服克服,不要總是干等著,能多一天就是一天,能好一點就是一點。拍電影啊,就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如果干等著,你到最后必定發(fā)現(xiàn)你的電影拍不完了?!?/br>于千子:“……啊,我明白。謝謝謝導?!?/br>抱著攝影機捂了會兒,謝蘭生的肚子麻了。他把設備又拿出來,這回真的能開機了。“嘿,”謝蘭生說,“來,再拍一鏡。”于千子有一些嚴肅,說:“好?!?/br>這一上午,謝蘭生用他的溫度把攝影機焐熱三次,小紅小綠還有賈婷才終于是趕回來了。他們拎著一紅一藍兩個牡丹的大暖瓶,灌滿兩個帶斜紋的膠皮制的熱水袋,一人選了一個邊站,用熱水袋貼攝影機。而后,每回水變涼了,他們就捧起暖瓶倒水。于千子給他們幾個講謝蘭生舍身焐機器,小紅小綠尤其賈婷全都有些被嚇到了。謝蘭生想:以后都要備熱水袋,不只是為攝影機,還是為膠片。等過幾天,零下15度以后,賽璐珞會因嚴寒與低濕度而帶上靜電,曝光過的膠片則會偷偷摸摸出現(xiàn)光痕,因此,對正在拍的膠片,還有已拍完的膠片,導演都要嚴格保證膠片周圍的溫度,這是蘭生幾年前拍時的經驗教訓。拍電影,就是不停遇到意外,再解決意外。…………錄音岑晨一如既往地專注和認真負責。他帶著耳麥,動不動就大吼一句:“天上有鳥飛過去了!重來!”“兩個道具碰了一下!重來!”謝蘭生沒注意到的岑參都能聽得到。然而到了某個時間,岑晨表情明顯不對,顯得很猶豫,跟之前的自信果斷完完全全不一樣了。他皺著眉,抿著唇,緊張兮兮地聽錄音,又用手指按住耳麥。謝蘭生都覺得不對,停下拍攝,問:“岑晨,怎么了?”岑晨沒說話,又從他的聲音背包拿出另外一副耳機,再次監(jiān)聽。最后,岑晨終于確認了什么,抬頭,聲音有些絕望地道:“謝導,錄音機壞了。”“……???”謝蘭生趕緊過去。“真的,聲音一直斷斷續(xù)續(xù),而且傳來失真噪音,就是碎裂聲,這可能是線材壞了,要重新焊里面接頭。”岑晨非常專業(yè),一邊說著,還一邊用一塊膠布貼在接頭的套管上,做標記。聽完發(fā)現(xiàn)竟是真的,謝蘭生的頭皮一麻,問:“這玩意兒才用一年!為什么就突然壞了?”“不好說,”岑晨道,“可能就是碰巧‘壞了’。”“你能修?”岑晨立即搖了搖頭:“我不會修。一個人能開F1賽車,不證明能修F1賽車?!?/br>“那哪能修?”謝蘭生想:太背了!他很需要錄音機!用攝影機只能錄到最簡單的原始聲音,而錄音機卻能隨時利用混音加上效果。若是別的也就算了,對他要求很高。岑晨表情更絕望了:“不知道。錄音設備太冷門了,跟攝影機不大一樣。我可以去打聽打聽,但……謝導,我這邊兒先打聽著,您那邊兒再借一臺吧?!?/br>“借,上哪兒借?”謝蘭生用極大毅力才壓制了那股暴躁,“這不是攝影機,是錄音機!只有電影制片廠用!拍廣告的,拍MTV的,都不用!拍廣告的用攝影機自己帶的錄音功能,拍MTV的用錄音棚拍出來的再做混音,就制片廠有!可誰會借咱們劇組?!”又來了,謝蘭生想:又來了。在被禁的四年當中,因為那個“任何個人以及單位均不得支持或幫助以上二人攝制電影”的規(guī)定,沒有單位敢?guī)退?,他的一切都是靠著他自己來安排布置的,不知受了多少折磨?/br>比如這個錄音機吧。蘭生自己不能出國,就請別人從美國帶——各制片廠的錄音機也是這樣弄回來的。其他幾個獨立導演都沒買過高級設備,謝蘭生最富。也就是說,特殊設備一旦壞了,他完全不能從國內的同行手里借一個來,也就只有攝影機這常見器材可以弄弄。壞了就沒了,其實是個極大考驗。岑晨說:“那,您準備著再買一個?”“誰買?”謝蘭生的頭太疼了,“莘野?祁勇?去歐美嗎?一來一回要多少天?”這個年代,攝影、錄音設備都是歐美國家生產的,日本也沒有。而中國到美國只有兩條航線,中國民航開的是北京-上海-舊金山-紐約,東航開的是北京-上海-洛杉磯,全都要先經停上海,而且每周只有兩班!謝蘭生要頭痛死了。東西壞了就必須要到處找人跨洋采補,又花資金又花時間。諾大一個中國沒人可以稍微幫一幫他、稍微借一借他。他在開拍之前曾經想過再買一個,但,中規(guī)中矩的錄音機也至少要一萬美元,好點兒的就更貴了,幾乎趕上半部電影,謝蘭生賣的錢也只剩下一百萬整了,不敢亂花。他這回去參加影展是打算要買廣告的。對雜志廣告,他還記得森田的話——最便宜的一萬美金,中等級別三萬美金。他還想聘媒體公關邀影評人還有記者去看他的電影展映。他又到必須賣出版權才能繼續(xù)拍的時候了。何況,錄音機是去年買的,出故障的可能性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特意準備兩臺設備確實非常小題大做。錄音機能用好些年,產品換代也比較快,備用設備如果不用過幾年就被淘汰了,就打水漂了。而且,他最開始留出八天用來應對各種不測,本來時間也是夠的,可誰知道因為混混被拘留了整整四天,一下變得很被動了。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呢?謝蘭生說:“那也只能……岑晨先去打聽打聽,我再想想誰能幫買。莘野祁勇都留在這。萬一岑晨能修好呢?!?/br>然而就在這時,北廣導演剛畢業(yè)的演員副導演賈婷說:“謝導,先別。”謝蘭生:“???”“謝導,”賈婷突然道,“我去整臺錄音設備!”“……???”謝蘭生呆了,問,“你是認識制片廠長?”從制片廠借設備是必須經過廠長同意的,沒有人能偷把設備給他們用一月之久。賈婷說:“不認識。”謝蘭生問:“那……你怎么整臺錄音設備?”第56章(二十)對“怎么整臺錄音設備”這個問題,賈婷根本沒有回答,而是原地一個轉身,直接跑著就離開了,跟只兔子似的。謝蘭生讓岑晨去問哪兒能修錄音設備,自己則是坐著尋思幾個購買的方案。他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