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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忙碌,轟鳴與機器的噪音被鋼化玻璃釋去了一些,傳到岑路耳朵里變成了不甚清晰的嗡嗡聲。那邊梁淺在干凈得如同嶄新的辦公桌上敲了敲圖紙,紙張摩擦發(fā)出輕輕的聲響。梁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愉悅:“來看看這位美人的模樣,就差你的美酒給她動力了?!?/br>待岑路看清圖紙時才明白梁淺為什么稱這艘完全由血銀提供動力的潛艇為美人。輕外殼走形流暢,除靠近艇尾的一抹銀色,這艘重型潛艇通體漆黑,如同在深海出沒的幽靈人魚。梁淺得意地指了指中央壓載水艙:“我家的美人可不是花架子,下潛深度現(xiàn)在能到1000米,就邦國那幫子草包,根本找不見美人兒的影子?!?/br>岑路拾起圖紙仔細(xì)端詳,根本來不及聽梁淺耍貧嘴:“航行速度怎么樣?”笑得滿面春風(fēng)的男人表情絲毫不變,眼角微微上翹地睨了身材瘦弱的數(shù)學(xué)家一眼:“那要看你?!?/br>岑路一驚,手中早已經(jīng)被揉成一團的論文無聲無息地飄落在地。周浦深彎腰拾起來給他。梁淺伸手過來奪,周浦深原本不想給他,卻看見岑路垂著腦袋不置可否的樣子,于是便松了手讓梁淺拿走了。梁淺匆匆掃過數(shù)眼,開口:“岑教授,我看你最近的跟進都是猜想居多啊,我什么時候才能拿到切實的證明呢。你也知道按照血銀礦那種深度和不穩(wěn)定性,帝國可沒那么多閑工夫和人命給我糟蹋啊?!?/br>岑路有些默然,將手中的圖紙重新放回桌面上。他轉(zhuǎn)身正對著梁淺精光乍泄的雙眸,定定地說:“我需要實地考察的樣本——軍方的數(shù)據(jù)庫我進不去?!?/br>梁淺笑了:“我告訴過你——你需要副教授的職位,否則不可能,我也幫不了你。”岑路心想我要是能當(dāng)上副教授還用得著跟你在這里兜圈子。眼見著辦公室里的空氣就要降至冰點,梁淺很及時地貫徹了他一貫的和事佬作風(fēng):“不過呢,我倒是有個折中的辦法。”他攤開桌面上的公海地圖,隨手用紅筆在兩國海域之間畫了個紅圈,“路弟,我記得你說過你覺得這塊淺海有礦?”“是。”岑路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梁淺笑得更歡了:“我說路弟,你想不想乘著我家美人去那里逛一圈?”還沒等岑路回話,辦公室的門卻一下子被人大開,一位個子嬌小的女研究員穿著滿是油污的白大褂,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便闖進來,二話不說奪過梁淺手里的地圖:“你想在這里挖血銀?這里是和平公約里劃分的管制處,爭奪礦產(chǎn)資源是要開戰(zhàn)的!梁淺你是不是瘋了!”梁淺:“……”岑路驚了。按照梁少校這種舌燦蓮花的性子竟罕見地沒有回嘴,這小姑娘怕是來頭不小,須得謹(jǐn)慎對待。岑路斟酌再三,覺得自己還是打個招呼為好:“小姑……”一旁周浦深由稍息轉(zhuǎn)為立正,那瘦削的背脊比在梁淺面前挺得更加緊繃:“竇中校!”岑路硬生生地將最后一個字節(jié)咽了回去,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那姑娘,不,中校生著一張頂漂亮的小臉,此刻卻柳眉倒豎,櫻桃似的的小嘴里蹦豆似的數(shù)落著梁淺,從他胡亂決策一直罵到他監(jiān)工偷懶。岑路有些忍俊不禁。怪不得梁少校不敢回嘴,原來是頂頭上司。竇懷葉雖然個子生得矮,眼神卻比醫(yī)用聚光燈還靈敏,瞧見岑路嘴角一抹笑意,矛頭頓時便朝著他來了:“岑路是吧,立正!”女人的聲音尖尖細(xì)細(xì),在狹小的辦公室里極具穿透力,激得岑路一個激靈,當(dāng)即便立正了。“岑教授,帝工大的年輕棟梁,哼,“竇懷葉冷哼一聲,”科研人才也整天跟著梁淺胡鬧!“周浦深見邪火就要燒到岑路身上來了,當(dāng)即便大吼一聲:“報告!”竇懷葉看了眼目不斜視的英俊少尉,只覺得他大概是這間屋子里最順眼的人了,于是便微微緩和了些神色:”少尉稍息,你說吧?!?/br>”報告長官,梁少校此次行動并非一時興起,g區(qū)海軍陸戰(zhàn)隊已和少校談妥,將由我護送岑教授于本月中旬執(zhí)行海上空降任務(wù),領(lǐng)岑教授參觀‘赫墨拉’號潛艇并采集土質(zhì)樣本。“他說到此處頓了頓,聲音小了些:“并非執(zhí)行血銀開采任務(wù)。”竇懷葉聽到此處已然明白是自己沖動,方才聽墻根聽了個一知半解,由于急著要跟梁淺一并結(jié)了各種新仇舊怨,反而殃及了無辜。她一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聲以掩飾尷尬:“方才是我疏忽了。岑教授,稍息吧?!?/br>岑路郁悶地稍息,心想我又不是當(dāng)兵的為啥這么聽你的話。梁淺順勢也想稍息,卻被女人一聲清麗的斷喝嚇得再度站直:“我讓你稍息了嗎!”梁淺有口不能言,滿心的苦澀無處發(fā)泄,只得以眼神意示周浦深讓他快點帶著岑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竇懷葉自己都覺得尷尬得緊,只是草草囑咐了岑路兩句要抓緊研究進度,便讓周浦深帶著他就地解散。岑路跟著周浦深一路大兵式小跑,直到兩人出了軍艦大樓他才敢放松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只覺得周身疲累,也不管臟不臟,就這么席地坐下。周浦深停下了腳步,也不隨岑路坐下來,只是沉默著望著他。晚風(fēng)帶著海潮的水汽吹來,空氣里有些微大海的咸腥味。岑路皺了皺鼻子,忍不住又吸了一大口空氣。夕陽的光輝總是帶著些許悲涼意味,像是陽光掙扎著用完了自己的最后一絲氣力。岑路看見暖黃色的光輝照亮了周浦深下巴上那些不甚明顯的青色胡茬,下意識地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嘟噥道:“好幾天沒回去刮胡子了。”周浦深:”我送你。“岑路也沒拒絕,只是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偏頭問他:”周兄,你到底幾年生人啊,我怎么瞧不出你的年紀(jì),而且你還來修我的微積分……“周浦深一愣,耳廓爬上了些許紅色,幸好在晚霞的紅光下不甚明顯:“我以前在前線……沒有機會上大學(xué)?!?/br>岑路知道他誤會了,連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耍嘴皮子功夫向來不是他的拿手戲,岑路只覺得自己越描越黑。高大英俊的男人卻出人意料地善解人意,別開了目光說:“千零四年生的?!?/br>“啊……”岑路心生感激,心道這位是個痛快人,沒那么多有的沒的,心底當(dāng)即生出幾分結(jié)交之意:“我是千零一年生,虛長你幾歲,私下里就承蒙少尉叫聲哥吧?!?/br>周浦深定定地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有深深的漩渦,沒有回答。岑路覺得尷尬:“當(dāng)然你要是不想的話……””哥?!澳锹曇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