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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觸到玻璃面罩。劉之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流鼻血了。那邊周浦深渾然不知,只是一邊忍著翻涌的惡心一邊埋頭飛速地鏈接一節(jié)節(jié)管道,那些復(fù)雜精致的小東西在他的手里就像是有了生命似的,自發(fā)地一點一點接成長線。劉之渙看了他一眼,突然嘟噥了一句:“差不多了?!?/br>周浦深聞言抬頭:“什么?”突然被人一記手刀,狠狠地劈在腦后。周浦深毫無防備,硬生生地挨了這一擊,當即便倒在地上,半邊身子麻得不能動彈。“你干…什么……”周浦深吐字都費力。對方卻不再給他多說的機會,將他扛大米似的扛在肩上就朝輔艙外走。周浦深整個人被毫不留情扔在了主艙地上,五臟六腑都撞得生疼。劉之渙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臭小子,你的任務(wù)結(jié)束了?!?/br>“……”周浦深在地上掙扎著,可舌頭就跟打結(jié)了似的發(fā)不出聲。劉之渙突然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掙扎許久之后的釋然:“是我害了‘赫墨拉’,理當向她賠罪??赡銢]有錯,犯不著的?!?/br>“況且,”劉之渙深吸了一口氣,“有人在等你?!?/br>而我,卻再沒有人等了。劉之渙沒有再多說,轉(zhuǎn)身的時候防護服的衣袍翻飛,他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那扇漆黑一片的艙門內(nèi)走去,像是為了榮耀而戰(zhàn)的戰(zhàn)士。劉之渙鎖上了艙門。方才吸入的毒氣正在緩慢蠶食著自己的中樞神經(jīng),周浦深覺得腦子里越來越亂,哪怕理智迫使著他喊出了一句:“準將!”,可四肢卻無論如何不聽使喚。周浦深暈了過去。岑路站在海風(fēng)吹拂的甲板上,趴在潮濕的欄桿上眺望著遠處的夕陽。血紅色的夕陽被紫/黑/的海平線淹沒了半個,留下的唯一一點殘光將天邊的晚霞染得血紅。密布的鱗云像是饕餮身上的鎧甲,丑陋的怪物隱藏在云層之后,隨時等著張開血盆大口吞噬一切。”赫墨拉“號搭載一百零一名艇員,外加三位編外人員,在此次叛亂中半數(shù)人染上了藥癮,失蹤十多人,死亡近二十人,包括這艘巨大水底幽靈的艇長,最后渾身充血地將自己關(guān)在了充滿毒氣的輔艙。“赫墨拉”至此不再是帝國的驕傲,而是染上了鮮血的帝國之恥。岑路想起了劉存己的話,老人縱橫沙場一生,最后卻以這樣恥辱的方式死在了大海深處,唯一的愿望只是一意孤行的兒子能有個全尸。岑路不會抽煙,此刻卻突然生了點吞云吐霧的念頭,然而還不等他付諸行動,背后就被人叫住了。“岑教授?你不進去嗎?”是孟看松,陽光的青年此刻卻顯得有些疲憊,胡子拉碴的,左臂上別著一截黑紗。岑路沒有問他是在祭奠誰,無論是侯春榭還是劉之渙,都被憲兵裁定為“待審查人員”,按理是不能紀念的,可岑路裝作沒看出孟看松那點私心,換了個話題問他:“你也是來看深弟的?”孟看松見岑路沒有逼問自己的樣子,神情輕松了些:“是啊,岑教授也是?為什么不進去?”岑路有些尷尬地避開了孟看松的目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剛才醫(yī)生出來,說他是應(yīng)激性休克,吸入的有害氣體不多,等恢復(fù)一陣身體應(yīng)該會醒過來……哦,還有說是頭部疑似受到撞擊,需要觀察一下有沒有腦震蕩?!?/br>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中心問題卻避而不談。孟看松很快地便猜出來兩人應(yīng)該是又吵架了,他心里有些為周浦深不值,于是口氣就重了起來:“你看到教官了嗎?”岑路不說話了,有些泄氣地將雙手擱到護欄上,一張白皙的臉被夕陽染紅:“我……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么。”孟看松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強調(diào):“你說什么,他都愿意聽。”“是嗎?”岑路眼里的光亮起來一瞬,可又很快熄滅了,“他大概生我氣了,是我不好?!?/br>孟看松最看不得男人猶猶豫豫扭扭捏捏的樣子,粗著嗓子勸他:“大男人有什么生氣不生氣的!你要是怕,就當面去問他!”岑路詫異地看了臉紅脖子粗的孟看松一眼,他不明白為什么他這么激動,于是試探著問:“深弟從前是你的教官吧?你……是不是挺了解他的?”他不了解周浦深的過去,周浦深也從沒有提的意思,或許從這個人身上可以找到突破口。孟看松雙手叉腰,虎著臉“嗯”了一聲。岑路背靠在護欄上,思考著如何最大限度地從這個人嘴里撬出信息的對策,以他對孟看松的了解,這小子喜歡直來直去的人,對待彎彎繞的總是憋著一股氣。既然如此,他不如打直球,直接問出自己想要的。岑路深吸了一口氣,帶著海水腥味的空氣一下子倒灌進他的肺里,將他心底的那股躁動微微壓了些許下去。岑路的臉像是刷了一層紅漆,從脖子根一直紅到了頭頂,他問孟看松:“你知不知道……嗯…深弟從前有沒有過什么……呃…喜歡的姑娘?”孟看松努力理解著對方的意思:“你是說周少尉有沒有談過對象是吧。”岑路就是這個意思,可現(xiàn)在就是用刀抵著他的大動脈他也不肯承認自己問的是這個,于是只是死盯著孟看松看。孟看松被他盯得受不了:“沒有?!?/br>岑路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原本抓緊了欄桿的手一下子松開了,竊喜之余還有些不信,他追問道:“真的沒有?一個姑娘都沒有嗎?”孟看松看著對方急切的樣子,情緒突然起來了點,心說看來少尉也不是一點沒戲。雖然隨便暴露別人的性向有點兒缺德,可是對方是岑路的話應(yīng)該就沒關(guān)系了。孟看松下定了決心,心一橫就直接開口:“小姑娘沒有,男的……可能……倒是有一個?!?/br>岑路瞪大了眼睛,孟看松心里一咯噔,覺得自己還是說錯話了,趕忙擺手為周浦深圓場:“啊我不是說教官只喜歡男人什么的,他就是……就是……只喜歡那一個男人……也不對……”岑路聽不見他在說什么了,海風(fēng)在耳邊嗚嗚地吹著,灌滿了他的鼓膜,他只覺心臟像是被人吹漲了一般又甜又酸地疼:“是誰?”孟看松真是恨死了,他很不得現(xiàn)在就沖進船艙把周浦深的心挖出來,給岑路看看那里面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呢?!笆悄恪眱蓚€字盤旋在舌尖,孟看松卻突然間決定把它咽下去,瞎搞什么,自己要是代替教官表白了,回頭教官一定會把他浸豬籠。可就算這樣孟看松還是決定從側(cè)面敲打一下岑路,免得他胡思亂想:“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教官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他,教官讀書,寫字都是他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