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言睿：這么急嗎？

錢鴻波：十萬火急?。?！

“表情怎么這么奇怪？”邱時往池言睿碗里夾了一筷子菜，“吃飯就吃飯，不要老是玩手機?！?/br>
“有事?！背匮灶５皖^避開邱時的視線，“我去打個電話吧。”

邱時疑惑地看向他，“出什么事了？”

“小組作業(yè)的事，可能會影響期末成績?！鼻榧敝轮缓萌鲋e，池言睿在心里默念幾句對不起，把筷子一擱就去了陽臺。他能感覺到背后來自邱時的注視，沒辦法，他這也是被逼無奈。

錢鴻波接到電話還挺意外，“你怎么直接打過來了。”

“直接電話溝通吧，快一點?！背匮灶Ｗ屑氄遄糜迷~，“那明天具體是怎么安排的。”

“叔叔阿姨說先問問你，你明天要上課嗎？”錢鴻波問，“對了，邱時在你旁邊沒？”

池言睿說得很小聲，“他在吃飯?！?/br>
“你不會跟他說了吧？”錢鴻波開始慌了，“你可千萬別啊。”

“沒有，你放心?！背匮灶Ｒ槐菊?jīng)，“你們安排吧，找好了自習室就跟我說?！?/br>
錢鴻波反應過來，“對暗號?。俊?/br>
“嗯?！北持駮r做這件事多少有些心虛，池言睿還不太擅長。

“那明天下午一起喝個茶吧？這樣不用一起吃飯，你心理壓力也能小一點?！卞X鴻波提議道，“地方的話......我選好了告訴你，一會兒你最好刪一下我們的聊天記錄?！?/br>
池言?？扌Σ坏玫卮饝?。

-

第二天出門之前池言睿一直在思考要穿什么衣服。

他騙邱時說要回自己那邊找資料，實際上只是不停地對著鏡子比劃一套又一套的搭配。這不是正式的見父母，但總歸不能太隨便，萬一給邱時爸媽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可就糟糕了。衛(wèi)衣和牛仔都不考慮，池言睿把衣柜翻了一遍，最后穿了件深灰色的大衣出門——大衣不如羽絨服保暖，只是穿起來能壓住他臉上的孩子氣。

你可以的，池言睿。

見面的地點在錢鴻波的畫室附近，那是一家裝修得十分清幽的茶樓。

池言睿算好時間，提前到了十分鐘。他站在前臺準備預約包間，就聽旁邊有人熱情地叫了他的名字。池言睿轉(zhuǎn)頭一看，錢鴻波身后站著衣著考究的一男一女，正在最近的包間門口對他微笑。

死就死吧。

池言睿深吸一口氣，迎上去打了招呼，“錢老師。”然后禮貌地看向錢鴻波身后的人，“叔叔阿姨好，我是池言睿?！?/br>
包間里點著熏香，混在暖風里倒是讓人放松了許多。

池言睿和錢鴻波坐在同一邊，裝作坦然地接受對面兩人打量的目光。

錢鴻波根本不敢想象日后邱時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會作何反應，他作為兩方人士溝通的橋梁，最基本的工作就是不能讓場面冷下來——“叔叔阿姨先喝茶?！?/br>
“嗯?！鼻駮rmama點了點頭，“小池今年多大了?。俊?/br>
第一個問題就是查戶口的標準提問格式。

“二十二了?！背匮灶＠蠈嵒卮穑幌胱源龜?，答完又主動問對方昨晚睡得怎么樣。只見邱時爸媽互看一眼，然后一直沒開口的邱時爸爸搖了搖頭，“惦記著你們的事，一直沒睡踏實?！?/br>
哈哈，我死了。

池言睿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這還怎么聊下去?。?/br>
邱時mama卻瞪了瞪旁邊的男人，“老邱你說什么呢?！彪S即轉(zhuǎn)過臉來，“小池，你叔叔不會說話，你別往心里去?！?/br>
“沒有，沒有?！背匮灶Ｐπ?，“叔叔阿姨，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br>
邱時mama喝了一口茶，“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小一點，但看起來挺乖的，應該不是那種渾身反骨的孩子。聽波波說你還在讀書，怎么樣，學習忙嗎？”

錢鴻波差點沒忍住，“阿姨，別叫我小名成嗎？”

氣氛終于緩和了許多。

接下來的時間里基本都是邱時mama提問題，池言睿乖乖作答，畫面看起來還算和諧。

“我去趟洗手間?！鼻駮rmama放下了手里那杯沒怎么喝的茶，姿態(tài)優(yōu)雅，“你們先聊?！闭f完她旁邊的男人也跟著起來，“剛好，我們一起?！?/br>
于是包間里只剩下一直沒怎么開口的錢鴻波和努力大喘氣平復緊張心情的池言睿。池言睿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還行，但第一次見面，他也拿不準邱時父母是什么樣的人，“錢老師，以你的經(jīng)驗來看，剛才我的表現(xiàn)怎么樣？”

錢鴻波給他拍背順氣，“挺好挺好，我就說二老應該是想通了才會約你見面?！?/br>
“幸好沒有掏支票本簽字讓我離開他們兒子——”池言睿自嘲道，“我怕我會向金錢低頭?！?/br>
“得了吧，你也就嘴上這么說。”錢鴻波捏捏池言睿的肩膀，“行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

“別別別?！背匮灶[手，“光是這會兒經(jīng)歷的，都夠我回去好好消化了?！?/br>
兩人沒說上幾句，外出去洗手間的邱時父母就重新推門進來。池言睿連忙坐好，雙手也搭在了自己大腿上。

最后一個問題是關于邱時的。

“那他怎么樣？他......還好吧？”邱時爸爸托了托眼鏡，慢吞吞地說道，“這么多年沒回家，他也真夠狠心的?！?/br>
池言睿沒有資格和立場批判誰對誰錯，可邱時爸爸后面的那句話還是讓他不適，“叔叔，你覺得我應該怎么回答你呢？”池言睿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了明顯的變化，“我說好，你就放心了嗎？還是說，如果我的答案是不好，你是不是正好可以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當初那個十八歲的邱時身上——”

錢鴻波嚇得按住池言睿微微發(fā)抖的手，“睿睿，你怎么了。”

“沒什么?！背匮灶＠潇o地撥開錢鴻波的手，“叔叔，難道你們不狠心嗎？”

不該是這樣的。

錢鴻波心急如焚，直到這一刻才算是領教了池言睿的厲害。早知道談話會崩成這樣，他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扛住壓力，不在中間引線穿針了。他現(xiàn)在根本攔不住池言睿，而事實上池言?，F(xiàn)在說出來的那些話都已經(jīng)足夠刺耳了......

“......你說得對。”男人挫敗地低下頭。

邱時mama嘆了口氣開始打圓場，“我們有我們的苦衷?！彼兆∧腥说氖?，重重一捏，“小池，那阿姨問你，你家里人知道這件事嗎？”

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老虎變成了溫順的兔子，池言睿愣了愣，“我還沒說。但我......”他心虛地移開視線，生怕一句話沒說對，對面的邱時爸媽就要立刻起身離開，“但我有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