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室友的筆錄，并沒人提這條小路，“老大怎么知道附近有條小路？”

顧尋沒說話，林亦然想起什么似的，臉色一沉，抬腿往工位走。

孟佳看著林亦然的背影，一頭霧水，明明在問顧尋問題，他怎么不開心了。

林亦然陰晴不定，顧尋見怪不怪，直接忽略，也沒回答孟佳的問題，“接下來核實李盛州年末兩天的行程；搞清楚顧京京生活費的來源；對有隱瞞情況的室友，再次訪問?！?/br>
眾人呼呼啦啦地散去，顧尋也沒閑著，直奔檢驗科。

雪地里那雙草莓襪，經(jīng)過DNA比對，正是顧京京的襪子。

顧尋拎起證物袋，盯著襪子仔細端倪，水粉色的襪子，腳底板已變成淡黑色，看樣子顧京京生前穿過一段日子。兇手無意遺漏，還是故意留在現(xiàn)場？

案發(fā)現(xiàn)場他沒留下一絲痕跡，從這點來看，顧尋偏向于后者，可他為什么要把顧京京的舊襪子留在現(xiàn)場？想表達什么？

調(diào)查才剛剛開始，目前有許多疑問解不開，顧尋抽了根煙，襪子問題暫且畫上問號存放心里。

法醫(yī)那邊連夜加班，尸檢報告很快送過來，法醫(yī)判斷顧京京死因流血過多，脖頸創(chuàng)口極其平整，兇手對解剖學(xué)有一定了解，可能是從醫(yī)人員，或相關(guān)職業(yè)。

顧尋放下尸檢報告，撥通孟佳電話，“李盛州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

孟佳清脆答道：“本碩都是數(shù)學(xué)專業(yè)。”

顧尋又問：“你們現(xiàn)在在哪？”

“去柏大研究生學(xué)院的路上。”

“在學(xué)校正門口等我，一起去?！闭f完顧尋急匆匆掛斷電話。

柏城大學(xué)校門口，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并肩而戰(zhàn)，矮的不停搓手哈氣，原地蹦，高的站如松，脊背挺得筆直。

顧尋按了聲喇叭，按下車窗，“上車?！?/br>
車門打開，一股寒氣率先涌進來，“你再不來，我就要被凍成冰雕了?！?/br>
顧尋在后視鏡里，看了眼臉色煞白的孟佳，心生愧疚，嘴卻說：“凍成冰雕大家會以為兇手又作案了?！?/br>
孟佳噘嘴：“老大，你懂不懂憐香惜玉？難怪沒女朋友。”

單身久了，還真越來越不懂女生，顧尋兀自一笑，“讓警花受凍是我的錯，等辦完正事，晚飯咱去吃火鍋?！?/br>
說話時，顧尋下意識看后視鏡里的林亦然，他端正地坐在車窗邊，陰沉著臉，深潭般的雙眼，看不出情緒，似乎對他們聊的話題一點不敢興趣。

有時候顧尋覺得，他像個按程序生活的AI人，拖鞋永遠擺在鞋架第一排左邊位置，淡藍色淡床單永遠一塵不染，春夏秋冬每天晨跑一小時風(fēng)雨無阻......每件小事都井然有序，正因他心思細膩做事有條理，與同齡熊孩子不同，以前顧尋才格外喜歡他，想盡辦法哄他開心。

回憶起他追身后叫哥，做尾巴的日子，顧尋不自覺地嘴角上揚，轉(zhuǎn)瞬又耷拉下來，過往已恍如隔世。

聞言孟佳笑了，“謝謝老大。”

上下級關(guān)系融洽，車內(nèi)氛圍也舒服，孟佳心情好，八卦的觸角伸向林亦然，“你有女朋友么？”

顧尋挺直腰板，下意識向后靠，生怕離得遠聽不清林亦然回答。

第9章冰雕案(8)

“沒有?！?/br>
清晰的兩字蹦進顧尋耳朵，他不動聲色地笑了，那笑很淺幾乎看不出，就知道沒有女人會喜歡眼神憂郁深沉，脾氣陰氣不定，還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在警校時孟佳常聽女生議論林亦然，還有人主動追他，沒女朋友這事，她不相信，追問：“你這么帥……怎么……沒女朋友？”

林亦然沒說話。

一起共事幾天，孟佳漸漸習(xí)慣他的交流方式，沒得到答復(fù)，也不覺得尷尬，就是心里疑問沒解開，心癢得厲害。

反倒顧尋來了興致，開口：“現(xiàn)在女孩找男朋友只看臉？性格有問題，心理不健康，也不在乎？”

嗯？

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奇怪，聯(lián)想到他倆對彼此的態(tài)度，孟佳品出顧尋的暗諷，她沒立即接話，先偷瞄一眼林亦然，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這才往前探身，小心翼翼地問：“有什么問題？”

顧尋冷哼一聲，“問題太多了……簡直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像個。”他停住，回頭看眼林亦然，嘲諷地笑了下，“長滿犄角的怪獸。”

孟佳僵硬地笑笑：“只要長得帥，怪獸也有人愛?！?/br>
顧尋：“……”

林亦然對他們聊天內(nèi)容不感興趣，懶得插話，他望著柏大校園里穿行的學(xué)生，想起顧京京那個室友說的話。

303宿舍這個團體下，其實又分了兩個小團，顧京京和對頭女孩關(guān)系最好，無話不談的閨蜜，上次走訪她隱瞞了顧京京打算著整容的事。

顧京京清純的臉蛋，受到許多自由攝影師青睞，他們免費為她拍片，發(fā)到網(wǎng)上給自己做宣傳，在他們的宣傳下，顧京京成了小網(wǎng)紅，關(guān)注的人越多，褒貶不一的評論也越多，她看了那些不好的評論，萌生整容念頭，曾咨詢多家整容醫(yī)院，都因費用太高放棄了。

整容一事，顧京京要求閨蜜嚴格保密，又關(guān)乎名聲問題，所以那天在寢室閨蜜沒敢說，林亦然和孟佳單獨約見，她便將知道的事全說出來，希望能幫助警方盡早破案。

問起顧京京兼職的事，閨蜜一口否定，每周一到周五她們幾乎24小時黏一起，各種社交軟件彼此相互關(guān)注，從來沒見她做過微商、直播之類的事，雖然在微博有些粉絲，但數(shù)量不多，沒有商家來投廣告。

顧京京生活費來源問題，閨蜜不太清楚，大家都靠父母養(yǎng)著，顧京京平時不亂花錢，所以閨蜜沒關(guān)注過這問題，但閨蜜肯定不是男朋友養(yǎng)她，因為李盛州比她還窮。

顧京京錢財這個疑點，林亦然更加確定之前的推測，顧京京還有一張沉在水底的關(guān)系網(wǎng)，或者在做著某些不見光的事。

兇手在水底嗎？

李盛州是否知道她在水底的生活？

林亦然正想著，車停了。

圖書館的監(jiān)控視頻里，年末兩天李盛州確實全天待在圖書館，預(yù)覽的書籍全是專業(yè)相關(guān)的書，期間無異常舉動。

顧尋邁著大步走下臺階，“去他宿舍看看?！?/br>
孟佳小跑追上，聲音帶著幾分喘：“老大，你怎么突然來柏大？”

顧尋推開圖書館的門，冷風(fēng)迎面撲來，他轉(zhuǎn)身背對風(fēng)，倒著走路，“兇手做的滴水不露，只能先從顧京京身邊查起，而她身邊誰嫌疑最大？”

孟佳捂得嚴實，冷風(fēng)對她沒什么影響，“李盛州嫌疑確實大，但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就算顧京京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也不至于要命吧？還是這種方式。”

走在最后面的林亦然，沒戴帽子口罩，也沒倒著走，他迎著寒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