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輕輕嘆口氣，“身份證照片總是真的吧？拿去比對，同時把照片發(fā)給機場、客運站、機場、高速路口、城中各個巡邏點，全城搜捕?！?/br>
掛斷不足一分鐘，手機又響了，“您好，顧尋隊長嗎？我是柏城晚間新聞的記者，聽說這次爆炸和您負責的一起刑事案件有關，是真的嗎？”

“抱歉，目前正在調(diào)查中，等有了結果，我們自會公布。”

與記者周旋近二十分鐘，電話才掛斷，顧尋口干舌燥，沒等喝水，手機鈴又響，是顧明禮，“小然受傷了？嚴重不？我和你姐正往醫(yī)院去?！?/br>
“碎磚砸壞小腿，醫(yī)生說有截肢的可能?！鳖檶っ空f一個字，心跟著抽疼一下，說完這句話，他從窗邊緩緩地坐回廊椅，微微仰頭，手掌按了按眉心，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

“天哪！截肢了小然以后怎么辦？”顧微尖銳的聲音穿過聽筒，鉆進顧尋耳朵。

聽見這話時，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如果真被截肢，就陪林亦然身邊，照顧一輩子。

“小尋兒，你沒事吧？”

顧明禮的話，把他從紛亂思緒中拉現(xiàn)實，“我沒傷著，大伯放心?！?/br>
“沒受傷就好，具體怎么回事？兇手抓到?jīng)]？”

爆炸前后經(jīng)過，顧尋復述一遍，又道：“兇手租房用的假|(zhì)身份證，目前正在追蹤。”

“行，等我到了咱倆再說?！?/br>
幾通電話打下來，已經(jīng)過去四十分鐘，手術仍然沒結束。

走廊那端傳來腳步聲，步伐很輕，速度很急，顧尋抬頭，孟佳已到他面前，“老大，林亦然怎么樣？”

“還沒出來，鄭天成那邊怎么樣？”

“不太好，砸傷肋骨，也在手術，他父母來了，我抽身過來看看你這邊?！泵霞褯]受重傷，但身上到處是皮外擦傷，額角貼著紗布，手背紅色擦痕很明顯。

她打量一圈，顧尋頭到腳一塊皮沒擦傷，她誤以為老大手腳迅速，躲過一劫，只是眼神不太對，除了疲憊還隱藏許多，不曾見過的情緒，像海面下的暗潮，“剛才痕檢那邊來消息，辛昌家那塊含有乙|醚成分的手帕上，發(fā)現(xiàn)了兇手清晰的指紋，但指紋庫中比對不上?！?/br>
凡是擁有二代身份證的公民，公安系統(tǒng)都有指紋，顧尋曾與鄭毅碰過面，他不是兒童，也不是年歲過高的老人，指紋比對不上，只剩一種可能——黑戶。

顧尋半耷拉的眼皮，抬上去，“之前林亦然說看鄭毅眼熟，你有印象沒？”

“鄭毅？”孟佳低聲重復，過會兒，給局里的同事打通電話，很快鄭毅的照片傳到她手機上，低頭看眼，“他是柏城游樂場，播音室那個工作人員，馮夢被害時，你還讓我查過他，我當時在游樂場人事部，親眼見過他的資料復印件，怎么是黑戶？”

“那些資料是假的，戶籍系統(tǒng)中沒有這人。”

“這.......怎么可能？沒有戶籍信息無法上學，鐵路、航空、賓館、結婚登記等等全不行，可以說沒身份信息寸步難行，22年他怎么過來的？”孟佳有些難以置信。

正在這時，手術室門開了，“林亦然家屬？”

顧尋站起身往門邊走，短短幾步路，像走了很久，越靠近手術室門，腳步越沉重，聲音格外嘶啞，“在這?！?/br>
“手術很成功，等會病人出來，直接推回病房就行?！?/br>
“有......有截肢嗎？”顧尋咬著唇，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來通知家屬的小姑娘笑了，“張教授親自cao刀，怎么可能截肢？兩腿健在，一節(jié)骨頭也沒少，放心吧?！?/br>
顧尋如釋負重，松了口氣。

孟佳捂嘴，喜極淚奔。

林亦然躺手術床上，被醫(yī)護人員從手術室推出來，局部麻醉，他意識清醒，出來見顧尋笑了笑，“哥?！?/br>
顧尋握了握他的手，“在呢?！?/br>
只碰了下手，林亦然便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昏昏沉沉睡去，再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和上次一樣，顧尋伏床邊睡覺，手中握著他的手。

林亦然沒動，任由他握著，十分鐘后，顧尋手機一響，人也醒了。

“喂?！甭曇舻统了粏〉脜柡?。

“老大，我們?nèi)撬巡读税胨?，一點線索沒有，鄭毅像人間蒸發(fā)一樣?！?/br>
“他之前在柏城游樂場工作，去那邊走訪下他以前同事，找找跟他關系好的人，看他有沒有其他住所，別的地方容我再想想?！?/br>
收回電話，顧尋揉了揉眼睛，抬頭對上林亦然漆黑的眼眸，“醒這么早？早晨想吃什么我去買?！?/br>
林亦然沒答，偏頭看眼床邊巨大的花束，“又袁河買的？”

顧尋搖頭，“表姐和大伯來過。”

“好久沒見過jiejie?！?/br>
“等你腿好了，咱們?nèi)ヌ舜蟛?。?/br>
“好，鄭毅抓到?jīng)]？”

“你先休息，這事交給我，別cao心了?！鳖檶ふf著起身準備買早飯。

林亦然拉住他，“你不說，我沒心情吃飯，鄭毅接二連三想要你命，我覺得很奇怪。”

顧尋重新坐回去，把目前鄭毅的信息給林亦然講了遍。

落不上戶口，只有一種原因，父母非法生子。

一般有錢人的私生子，通常會生在國外，落地便有戶口，不用考慮黑戶問題。

這么多年沒戶口，必然生在國內(nèi)，而且窮人家孩子，或者被父母遺棄。

遺棄？

林亦然耳邊倏地響起苗蜜那句“被我扔了。”

“哥，鄭毅會不會是苗蜜扔掉的那個孩子？”

顧尋沒把兩人往一塊想過，聽林亦然一說豁然開朗，“如果那樣他現(xiàn)在應該在苗蜜家附近?！?/br>
林亦然點頭，“沒殺苗蜜，說明他內(nèi)心還渴望母愛，渴望關懷，玩具熊里面的炸|藥像信號彈，一響他便知道自己暴露了，走到絕路的時候，最想見的一定是渴望卻不曾得到的人，苗蜜對鄭毅來說，就是這樣的人，又愛又恨，想擁有又得不到，至于苗蜜有沒有危險，要看在鄭毅心里愛大過恨，還是恨大過愛?！?/br>
顧尋掏出手機給隊里同事打電話，“馬上安排人去夢田水鄉(xiāng)，盯著苗蜜，如果發(fā)現(xiàn)鄭毅，別打草驚蛇，悄悄跟著，找到他另一個住所，再說?！?/br>
不到中午隊里回來消息，“老大，鄭毅果然跟在苗蜜身邊，偷偷摸摸不知要做什么?！?/br>
“保護好苗蜜的安全，我馬上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兇手出來了，能不能順利抓到還不一定。

第51章開膛案（22）

“找到鄭毅了，我出去趟，孟佳在38床陪鄭天成，有事給她打電話。”顧尋把剝好皮的橘子，放林亦然手里。

他起身要走，手被林亦然拉住，“鄭毅情緒不穩(wěn)，是個亡命徒，指不定還有什么等著我們，準備周全在行動，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