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空曠的荒地，周圍淹沒膝蓋的積雪，也變成一片金色。

眾人在冰雪世界周圍仔細(xì)搜了一遍，結(jié)果再一次撲空。

林亦然走去曾經(jīng)情人橋的位置，凝望遠(yuǎn)方，他為什么沒來？哪一步出了問題？難道他不愛顧京京？正想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面，張炎晨家地下室冰冷的手術(shù)床，猛然想起冰雪世界是第二案發(fā)現(xiàn)場，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在張炎晨家的地下室。

林亦然高喊：“走，去張炎晨家”。

趕到張家，天色漸黑，村里人知道張炎晨在家殺了人，沒人再敢搬進(jìn)去住，曾經(jīng)像模像樣的農(nóng)家小院已破敗，門窗玻璃被人砸碎，不知哪個熊孩子，在院門掛上鬼屋的招牌。

眾人自覺地排成一隊跟顧尋身后，悄悄地走進(jìn)屋內(nèi)，門窗已碎，過堂風(fēng)一吹，霉味順著冷風(fēng)鉆進(jìn)鼻腔，一股陰森的寒意爬上脊背。

進(jìn)門的警察沒敢發(fā)出任何聲音，在房內(nèi)四下看一圈之后，顧尋朝地下室做過來的手勢，隨后他帶頭率先爬下去。

黑漆漆的地下室，霉味更濃，顧尋摸黑踩梯子往下走，到地面靠在一邊墻壁上沒動，眾人陸續(xù)下來，依次靠墻而戰(zhàn)，靜得如同幽靈。

黑夜里寂靜在蔓延，像條毒蛇盤踞地下室，眾刑警大氣不敢出，一切行為全靠感官判斷。

過了會兒，顧尋聽地下室沒任何聲音，緩慢往前挪動腳步，手在墻上摸索開關(guān)，摸到電燈開關(guān)正要按，突然，對面墻角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是金屬落地的聲音，黑暗中眾人清醒地意識到，對面墻角有人，有兇器。

第83章海邊碎尸案（12）

黑暗中沒辦法靠眼神和語言交流，只能靠工作默契，顧尋抬手碰了下林亦然，隨后抽出槍握手里，貼著墻邊緩緩?fù)鶋且苿印?/br>
林亦然往前走一步，摸著電燈開關(guān)，等了片刻，約莫顧尋走到那人對面才按亮燈。

燈亮的一瞬，地下室仿佛進(jìn)入到另一個世界，眾人不由地眨了下眼睛，顧尋槍口指向?qū)γ娼锹淅矧榭s的人，“不許動?！?/br>
那人果然是李盛州，落入地面的刀，不知何時重回他手里，讓人意外的是刀尖沒有朝著對面，而是指向他自己，身上精致的襯衫碎掉，一塊塊破破爛爛，做好造型的頭發(fā)亂如雞窩，紅腫的眼睛像幾夜沒睡過，他把刀尖移動到脖子，“別過來，敢靠近一步，我立刻死在你們前面，我死了，你們想知道的一切，永遠(yuǎn)成了秘密?！闭f完他發(fā)瘋似的狂笑。

情況與想象中差距過大，眾刑警面面相覷，顧尋也沒想到會這樣，稍稍放低了聲音問：“你想怎么樣？”

李盛州驟然停住笑聲，狂吼：“放下槍！”

顧尋沒動。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殺苗蜜？以及如何殺的？”李盛州如火的視線，緩緩移到林亦然那排刑警身上，“把手都拿出來，誰敢開槍就永遠(yuǎn)別想知道真相。”

眾人沒動。

“全向我開槍，會把我打成篩子吧？”李盛周自言自語，眸中火光漸漸暗淡，轉(zhuǎn)瞬瞳孔放大，眼神迷離，雙手抱住膝蓋，嘴里嚷嚷：“不要、不要，我不想死。”

顧尋見狀，想朝他撲過去，剛踏出半個步子，李盛周那種狀態(tài)便消失了，上下牙緊緊地咬著，像頭掙扎的野獸，接近咆哮地吼道：“退后?！蓖瑫r手中的刀再次刺向脖子，刀尖扎進(jìn)皮膚，滲出鮮血。

顧尋向后退一步，收回槍，掌心朝上，給他看了看，“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們不會開槍?！?/br>
李盛州刺向皮膚的手停住，“少他媽糊弄我，我殺了人，你們會輕易放過我？”

“至少現(xiàn)在不動手，讓你有尊嚴(yán)的走。”

李盛州又仰頭大笑，“尊嚴(yán)？誰他媽考慮我的尊嚴(yán)？我就是條狗?！?/br>
林亦然從另一邊悄悄走到顧尋身邊，“你現(xiàn)在有錢，有身份，誰敢把你當(dāng)狗？”

“假的.......全是假的，我什么都沒有，呵呵！正因為我什么都沒有才被他看上，當(dāng)初為什么......為什么要加入？”他一番語無倫次后，又抬頭，赤紅的眼盯著顧尋，“都怪你們，是你逼的。”

他指著顧尋，“來寧水村的警察為什么不是你？如果是你一切都結(jié)束了，那個可憐鬼做了你的替身?！?/br>
顧尋咬牙道：“既然你們的目標(biāo)是我，為什么對他下手？”

李盛州一手用刀抵著脖子，一手掐腰，嘴角上扯，露出幾分得意，“為了讓你痛苦，他跟你四年，準(zhǔn)備升為副隊的人，左膀右臂忽然斷了一只，很不習(xí)慣吧？隊友死了，很痛苦吧？哈哈......”

李盛州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不正常，顧尋沒有被他激怒，平靜道：“為了讓我不痛快，你不惜搭上命，我們之間有什么深仇大恨？”

猖狂的笑徒然停住，面部仿佛被凍住般僵硬，沒與惡魔為伍的日子，他不知道顧尋是誰，更沒有仇恨，一步錯步步錯，到終點已沒法回頭，他后悔莫及，身子往后一靠，低低抽噎。

“我相信你本意，不想殺害鄭天成，有人逼你對不對？”林亦然開口，聲音輕如春風(fēng)。

“如果我不下手......死的人就是我.......殺人的感覺跟他說的完全不一樣，我當(dāng)時鬼迷心竅才加入他們，是我......是我.......害死了京京........我對不起她。”

“你和張炎晨認(rèn)識，不然你怎么知道這間地下室？做成冰雕也是你們策劃好的吧？”林亦然順著他的思路，步步引誘。

“不是我......我只是一顆旗子.......我被人利用了......他毀了我，我恨他。”說到此，泛著淚花的眼睛，又燃起怒火，直勾勾地?zé)耦檶?，“是你害了我，我恨你，我詛咒你們家輩輩同性戀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顧尋眉心一皺，微微抬腿想撲過去按住他，林亦然及時拉住，眼神說：別刺激他，慢慢來。

兩人動作很小，還是被李盛州看見，手指用力，皮膚流出的血瞬間多了，提高聲音：“過來呀！過來我就死你面前，讓苗蜜那賤人，一輩子待在停尸房。”

林亦然淡然一笑：“放心，我們聽你的，我哥就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李盛州的情緒起起落落，超出正常范圍，聞言便得意回笑：“小警察，這事應(yīng)該問你吧？人家好好一爺們，硬被你搞彎了。”隨即朝顧尋挑眉，“干男人shuangma？”

眾刑警紛紛轉(zhuǎn)頭看顧尋。

這一舉動更加取悅李盛州，“看見了嗎？你們隊長，跟家里養(yǎng)了十幾年的弟弟搞在一起......很快全市都會知道。”

林亦然偷偷勾了下顧尋小指。

顧尋領(lǐng)會他心思，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戀情由李盛州公開，倒省得自己說了，眼下無心思管別人的眼光，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