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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大喜大悲只在一瞬間。“我說讓開!”云歇桃花眼里淤積著前所未有的怒火和羞憤。他現(xiàn)在迫切想回去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搞明白自己為何會懷孕,然后在肚子還沒有大起來前,把孩子弄掉。讓他生孩子?他又沒瘋,他怎么見人?以后怎么抬頭做人?云歇現(xiàn)在看著蕭讓那張欺騙性極強、清正和雅的臉,就恨不得扇半個月前的自己一耳光。從他誤以為自己得絕癥以來,這半個月蕭讓對他無微不至,弄的他心存感激,竟差點……差點以身侍他。可到頭來,他能誤以為自己得絕癥,全都是因為他當初……強迫自己。云歇雙目赤紅,指尖羞恥地微微發(fā)抖,他現(xiàn)在還懷孕了。像個女人一樣。一次烙印還不夠,他的東西竟然在他體內(nèi)待了三個月之久,簡直是奇恥大辱。他再不快點,像沈明慈所說,肚子就要明顯了,他就要藏不住了。冬天快過去了,到時衣服穿的少了,更加明顯。罪魁禍首卻還恬不知恥地叫他把孩子生下來,簡直不可饒恕。云歇也沒辦法原諒自己,他竟在死亡的陰影下,對蕭讓產(chǎn)生了那樣可恥的依賴。不過這依賴的土壤著實不扎實,死亡的陰影一褪去,新仇舊恨,云歇看蕭讓頓時處處不順眼。云歇見他沒動靜,想到什么倏然笑了,抬眸望他,帶著點挑釁:“不讓是吧?不讓我就對他下手,你想要它?以前不是喜歡逼我強迫我么?現(xiàn)在看誰逼死誰?!?/br>云歇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討人厭的小腹,本意是威脅,蕭讓盯著他的動作,眸光卻漸深。這個動作在外人眼里再正常不過,蕭讓卻因為聯(lián)想,產(chǎn)生了幾分晦澀的欲。他剛要不由分說將人抱走,云歇卻想起什么,倏然反常湊近他,笑得像只狐貍:“陛下,我便是生下來,這孩子也同陛下無半分干系,畢竟陛下是天閹之人?!?/br>蕭讓太得意忘形,而今被云歇提醒,才想起這一出,瞬間渾身僵硬。“陛下可是昭告天下了呢?!?/br>“嘖嘖,天閹,真狠,人醫(yī)治不好那種,陛下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可是覆水難收?!?/br>“我勸陛下最好莫要將這事透露出去一字半句,不然……后果自負?!?/br>云歇意思到了,視線從蕭讓臉上飄過,見他面黑如鍋底,心下痛快,故意捂著小腹光明正大從他眼前走過去,一出大門,瞥見馬車邊等著的承祿,嚇得立即把手放直,若無其事地等轎子回府。第29章肆虐的癌細胞突然變成了發(fā)育的胚胎,云歇只要一想到它還在無時無刻生長,登時慌得不行。懷孕可比絕癥可怕多了。癌細胞能要他命,卻不會奪了他的面子。他得絕癥不用遮遮掩掩,他懷孕卻要躲躲藏藏。自從他提了天閹,蕭讓便石化在了原地,顯然是打擊過于巨大。云歇白他一眼,剛要踏上回府的馬車,被大步流星走過來的蕭讓握住了白皙的手腕。云歇甩了下沒甩掉,挑眼看他。蕭讓使了個眼神給承祿,承祿登時退開。蕭讓眸光灼灼:“相父,孩子一點都不重要,我只是擔心你貿(mào)然行事傷及根本,我不逼你,我們先弄清楚為什么會懷,再決定接下來如何,給我點時間,也給它一點點時間?!?/br>云歇見他說的還算人話,瞥他一眼:“看心情?!?/br>蕭讓明白他這算是暫時答應了,頓時松了口氣。云歇上了回府的馬車,煩躁地掀簾觀景,本是想散散心頭焦灼,卻好巧不巧看見個挺著大肚的憔悴女人正忙上忙下地搬東西。料峭春寒,溫度雖升了些,卻是鉆人肌骨的濕冷。那女人卻熱得汗流浹背,停下的間隙,手扶著粗壯的腰,大喘著氣。云歇推人及己,瞬間臉黑如鍋底,賭氣地撂下簾子。懷孕當真丑陋又滑稽。云歇撇了會兒嘴,咬咬牙對書童道:“你去給她點錢,就那個孕婦?!?/br>書童一愣,他性子是個活潑的,笑道:“云相,您心善仁愛,可那窮苦勞累之人何其多,救是救不過來的,再言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光是給了銀錢,她過些日子便又困頓不堪了?!?/br>“你哪那么多廢話?!”云歇不耐蹙眉,轉(zhuǎn)念一想他說的有點道理,干脆大手一揮,“那你去問問她愿不愿意到丞相府當差,她若是應下,你就讓管家給她尋個清閑差事?!?/br>書童目瞪口呆,云相他何時這般悲天憫人、體恤弱小了?他是新來的,不曉得云歇真實為人,只聽傳聞說云相最盛氣凌人,草菅人命……云歇見他仍不動,桃花眼微瞇:“自己下去還是我踢你下去?”書童立即麻溜地去辦事了。一路上,云歇時不時掀簾想透個氣,每次卻都一臉陰沉地撂下簾子。書童冷汗涔涔,大氣不敢出一下。云歇瞥他一眼,昳麗的眉眼里透著nongnong的惱意:“怎的我每次掀簾都能瞧見孕婦?”書童詫異,跟著朝外望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云相,這位婦女是肥胖,不是有身子,肚子上那是贅rou,云相身居朝堂,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哪曉得這區(qū)別,這發(fā)胖還是有喜,分辨起來——”書童剛要顯擺,云歇臉如火燒,惱羞成怒:“夠了!誰要聽這些!”書童瞬間噤聲,不安地偷瞄云相,卻見他羊脂潤澤的肌膚上映著幾抹動人姝色,眼簾微抬,眼尾的那點紅痕極艷,他狹長漂亮的桃花眼里蕩漾著淺淺的漣漪,勾人心弦于無聲。書童一時看呆了,反應過來狼狽心驚地垂下眼。書童腦中靈光一閃:“小的娘先前給小的納了身衣裳,用的是極好料子,小的可喜歡了,第二天就穿出去顯擺,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云歇回眸瞥他。書童繼續(xù)道:“大街上那些個人,乍一望去,竟三個四個和我穿的是一個料子!可我先前就愣是沒注意到!人還是那樣多,只是小的從前選擇忽視,而今在意上心罷了?!?/br>“云相今日總瞧見孕婦,怕是一個道理,”書童笑得討喜,“莫非云相哪個朋友的妻妾有了身子——”他話音未落,云歇狠狠剜他一眼:“你給我下去走回府?!?/br>書童瞠目結(jié)舌,完全不知自己哪里惹毛了云歇,他苦著臉站起,臨下車一瞥,覺得云相的臉越發(fā)紅,心下納罕不已。云歇一回去,便關(guān)上房門,忍著巨大的羞恥感脫了衣裳,立在銅鏡前打量自己。他換了好幾個角度都觀察了下,猛地松了口氣,是平的,完全看不出來。云歇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