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表姐愣了一下，聲音弱小，透著無助：“……墩布自出生就與其他狗不一樣。婆娑世界，庸狗自擾，它唯愿只身一狗，帶著夢想浪跡天涯……”

“說人話?！逼菀皵Q緊了眉，搖下半截車窗，彈掉煙灰。

“上周二早晨，后院出現(xiàn)一個丑不唧唧的狗洞，然后墩布就不見了，我找它好幾天，工作都耽誤了不少，也沒有發(fā)現(xiàn)蹤影?！北斫阊氏驴谒?，“但是我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在附近各個電線桿子上貼了尋狗啟示，重金尋賞，直到現(xiàn)在沒傳來半點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呀，它一定把自己照顧得很好?！?/br>
說到后半段話，表姐一秒轉(zhuǎn)變音調(diào)，喜慶十足，趕上春節(jié)時，超市里放的一首歌，戚野特別熟悉，變聲軟件中有這種聲線。

愛撫墩布的計劃落空，他似笑非笑，“我的壞消息是，一分鐘后準時到你家，咱倆算算賬。好消息則是，老媽為你篩選了兩沓優(yōu)秀、成功、未婚男士的照片資料，命你隨我回國，開啟漫長相親路?！?/br>
戚野緩緩吐出最后一句話，掛了電話，無視表姐發(fā)出的一陣撕天慘叫。

墩布是個不省心的狗崽子，從小到大不知有多麻煩。過年時，戚野帶它來表姐家湊熱鬧，隔壁養(yǎng)了只邊境牧羊犬，比它丑，臉上兩色，白色呈三角形，剩下的耳朵眼周還有頰邊，一圈兒黑，遠點瞅眼珠都找不著在哪。

結(jié)果，跟這樣一只狗，在某天夜里，墩布忽然戀愛了，表面風平浪靜，還有點愛搭不理，直到臨走那一天，死活不干。

戚野有惡趣味，還挺嗜好這種場面，拆散有情狗、強迫狗做不情愿的事什么的……但逼得墩布原地打轉(zhuǎn)，一條狗默默流淚，這就有些心軟了。

無奈，最終空巢老人獨自回國，留下一對有情狗纏纏綿綿。但是，不出戚野所料，初戀都很難成功的，對狗來說也一樣。沒過多久，墩布結(jié)束戀情，牧羊犬有了新男友，羅威納犬，根據(jù)表姐發(fā)來的照片看，不如墩布帥。

失戀期，戚野沒立刻飛過去領狗，來得正好的一場教訓，順便立立家規(guī)：你爹我最重要！

也因為當時戰(zhàn)隊緊抓訓練，沒時間。

誰知道這傻狗沒白長四只爪子，自己跑了，這個時候，不易于火上澆油。戚野面無表情，取出煙盒中最后一支叼上，忘掉剛才的想法，愛撫就算了吧，果然還是胖揍更合適。

表姐宅，原型師工作，每天對著數(shù)位屏畫畫畫就好了，鮮少出門。但這話不能說出來，因為表姐也覺得戚野宅，職業(yè)電競選手，每天跟游戲相愛相殺，別人是三點一線，他是一點沒線。

“……所以，墩布就跑了？”

“是啊?！北斫阌昧c頭，有點委屈，“它想玩油漆，我只是稍微阻止了一下，畢竟那是幼兒園老師眾籌買來做墻畫的，搞砸了，我這個社恐人又護不住。”

“你是說油漆桶？”戚野抓住關鍵點，眼前閃過在機場時，池先聲身旁的糞球。又覺得不太可能，哪會有這么巧合的事發(fā)生。

“嗯嗯！”表姐事無巨細，知無不言，“它非覺得白毛單調(diào)，想多點顏色我能怎么辦？還偏愛黃色！失蹤前，它幾次轉(zhuǎn)圈舔尾巴，總是鬼鬼祟祟地搖著尾巴往過湊，我真的很不忍直視?！?/br>
啪嗒！

心中緊繃的一根弦斷了，眼前重現(xiàn)糞球瑟瑟縮縮的模樣，他走過時尤其嚴重。以及緊藏著屁股，和壓在下面仍露出來的一小段尾巴尖，屎黃色。

戚野氣笑，雙手交插接連掰動指節(jié)，咔嘣作響。半晌，他抬起頭，若無其事地詢問表姐意見，“藤條和皮帶，哪個抽在身上更疼？”

“皮……皮帶吧？”表姐不確定地說，隨后抽了抽嘴角，“你爸小時候可沒這么教育過你。那次玩火，點著半邊房子，也不是輕輕說兩句就過去了么，你怎么養(yǎng)成這么個性子？”

戚野犯了煙癮，翻出表姐的女士煙，湊在鼻端聞了聞，泛著淺淡的果味，他撇撇嘴角，嫌棄地扔下，冷笑道：“它要是有那個膽兒給我點著房子，我立馬抱起來親兩口?！?/br>
“嘖嘖嘖，可憐的小墩布，遇上這么一個施虐狂?！北斫阈÷暩袊@。

“滾?！?/br>
他這種恨鐵不成鋼的感受，表姐在有兒子之前是無法體會到的。翻出手機，沖她擺擺手，戚野敷衍道：“趕緊收拾行李，我訂今晚的機票，著急回國收拾兒子。”

“哎，等等，你兒子雖然長大了，但還沒有遠渡重洋的能力?！?/br>
“讓你找熟人辦托運那只狗，就是墩布?！?/br>
“這么巧的嗎？”表姐嘴唇微張，眨了好幾下眼，雨過天晴似的，“那就不用找啦？”

“慶幸吧。”戚野回答。

“可是我突然好緊張啊，墩布一身細皮嫩rou，又沒人護得住，怎么受得了你的折磨?！北斫阋荒樥\懇，“說真的，手勁兒輕點，力氣大不怪你，但它只是個孩子……”

戚野忍無可忍，抓起梨形抱枕扔了過去，“閉嘴?！?/br>
表姐小聲叨叨著走回房間。

沉下心，他打開與池先聲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條停留在一天前，池先聲發(fā)來“好夢”兩個字。

他默默盯了會兒，輸入幾個字，皺皺眉，又刪掉，手機扔到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須臾，低頭再度撿起，發(fā)送一行字：【JYF輸了，戚野開掛】

第13章后續(xù)

后續(xù)

盛情難卻，池先聲托助理去熱一個包子?；仡^走到辦公桌后，推來半邊窗，空氣瞬間入侵，透徹干澀。他脫下外套，折了兩折，疊成方塊墊地板上，隨后蹲在籠子前，兩指挑開鎖扣。

墩布抖了一下毛，頭點地，鼻頭又黑又圓，嫩粉色舌頭耷拉嘴邊，輕輕咬住，少量口水流出打濕嘴周的毛，沾在一起。一張了無生趣臉，咬舌自盡模樣。

池先聲靠近時，一改之前的委靡，它晃了晃頭，掛上傻笑，善解人意且溫和懂事。

抿起嘴角，池先聲擦凈它下巴沾上的口水，捋捋毛，抱起來，放到窗邊地板的外套上，又倒了凈水?？諝饬魍?，空間寬闊，比籠子里好受些。

助理做事周到，起身后仔細撫平沙發(fā)褶，輕輕撣掉浮上扶手的絨毛。也可能是臨時有事，總之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助理的話在心中過了一遍又一遍，避不開“戚野”兩個字似的。立在窗前，池先聲靜靜注視遠方，目光空洞，心頭浮現(xiàn)初見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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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攬過腰側(cè)，死死箍住，坐在戚野的大腿上，隊服下，皮膚應該青了，泛疼。池先聲不甘示弱地緊抓戚野脖頸，一點點用力加重。

遇見之前，心底莫名累積的好感，此刻全然粉碎，他怒火上漲，氣得指尖都發(fā)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