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徹底遮住兩人，戚野雙手撐著，挺了挺腰，褲子低胯，他湊近說，“內(nèi)褲邊露出來了，給我提提?！?/br>
第25章面館

面館

池先聲神情微動，目光掃過貼在戚野胯骨上，印有一串英文字母的半截黑色內(nèi)褲邊，湊上去，抬起小臂，雙手撐住雨傘。

從肩側(cè)眺望戚野身后，和一個看著向這里的小女孩撞上了視線，他偏過臉，低下聲，“你自己來?！?/br>
戚野嘖了一聲，距離近，像貼在耳邊。

單人傘，兩人使用遮不住全身，靠得有些近，戚野個子又高，池先聲伸直手臂，勉強罩到兩人頭頂，不會遮擋戚野眼前的景物。

過了這個巷口，一個小水洼，他站在店門前高一級的臺階上，戚野走在下面，撐著傘就不像剛才費事。

沒去魚店，池先聲跟在戚野身邊，一直往前走，穿過四五條小巷子，走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地方，助理之前帶他來過。

“猛男的拉面店？”池先聲問，有點拒絕，沒想到戚野和助理口味相同。

“嗯。”戚野懶洋洋地應(yīng)著，掉過頭，抹了把雨水打成一綹一綹的紫發(fā)，背在腦后，微微弓著身，“下雨天，吃一碗熱乎乎的拉面，難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嗎？”

池先聲往起托了托傘骨，沒搭話。雨天最幸福的事，應(yīng)該是在賴在被窩中，看一窗斜雨，聽淅淅瀝瀝。

恰巧，拉面店老板也是這么想的，待兩人走近，卡住玻璃門的U型鎖收入眼底。

池先聲松一口氣，戚野就夠不正經(jīng)了，再去這種更不正經(jīng)的地方，只怕會變本加厲。

鄰居說過，這一片的人都知道戚野，反之，戚野同樣認(rèn)識許多人。不忽略十分之一的可能，戚野只是想吃拉面，聽說過這家，難保進(jìn)去后不會想去二樓。而二樓有條件，戚野有偏執(zhí)，池先聲簡直不能想象，最后會發(fā)生什么事。

“不如，換一家吧?！背叵嚷曊驹谖蓍芟?，看向附近。對面有過橋米線、家常菜館、一元火鍋、可樂炸雞……拉面店左右挨著麻辣燙，芝士焗飯。

“不想吃面？”戚野掃了池先聲一眼，見到門被鎖住，上前推了推，沒多大反應(yīng)。

“不是?！迸愠远?，什么都一樣。池先聲只是不喜猛漢拉面店的規(guī)定，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人親密，這種事不僅傷風(fēng)敗俗，也太放浪形骸，他難免心懷抵觸。

戚野輕聲促笑，扯下貼在玻璃門中間的一頁橫格紙，上述：

[家住附近，三分鐘到，有事致電150××××××××]

戚野單腳踩在路邊一塊青石臺上，右腿踏住墻面，掏出手機，照著撥了過去。

收起雨傘，他低估了戚野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精神。路邊兩三人稀疏走過，遠(yuǎn)處燈光黯淡朦朧，戚野一通沒接起，接著又打過去第二通。

看著他筆直微屈的腿，池先聲有些出神。現(xiàn)在，還是完好的一雙腿，可以行路，可以奔跑，可以跳躍。

如果提前告知戚野，以后會雙腿殘疾，大概會被當(dāng)做玩笑，就算是池先聲，見過戚野如今的模樣后，再想起以后，也依然難以置信。

具體的出事時間是哪一天，他不清楚，大概知道，是在下一個春天到來之前。

池先聲思索著，旁邊，戚野已經(jīng)撥通了電話，“嗯……很急……我餓死了……快?！?/br>
掛掉電話，手機在掌中轉(zhuǎn)了幾圈，戚野瞇縫著眼睛，忽然睨過來，挑了一下眉，“你看哪兒呢？”

池先聲心中怔然，目光閃了幾下，躍到戚野背后，灰黑色墻沿縫邊，?？恳恢欢阌甑募t蜻蜓，沉吟一聲，他找到合適的理由。

戚野小幅度側(cè)過身，手在空中輕輕地虛扇兩下，紅蜻蜓受到驚嚇，撲騰著翅膀，快速飛走。

“你再說一次?！逼菀疤崃颂嶙旖?，“剛才沒聽清。”

再看那只紅蜻蜓，已不見蹤影，戚野身后空無一物，雙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池先聲輕輕捏了捏傘柄，心念一轉(zhuǎn)，明了幾分，“我——”

“我來遲了！”

拉面店老板一聲大吼，揮了揮手，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身穿黃色雨衣，黃色雨靴，是一套。池先聲抿了抿干澀的嘴，忽然想起，戚野發(fā)色和雨傘顏色必須一致的搭配理念。

“我什么？”戚野一邊低頭小聲問他，一邊夸張地跟老板擺手，模樣活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再度重逢。

“我在想其他事?！背叵嚷曒p描淡寫。

“你挺厲害啊小朋友。”戚野手一頓，啞然失笑，“看著我的身體，想其他事？方便說說是哪種事嗎？”

“不方便。”聽出了戚野的言外之意，池先聲瞬間沉下臉，手中的雨傘都變得礙眼，想砸上去。

“行吧。”戚野好脾氣地點點頭，“藏好你的小秘密，千萬別被我發(fā)現(xiàn)，否則……”

聲音越來越低，池先聲抬頭望去，戚野淡淡一笑，吐出最后幾個字，“否則，跟狗兒子一個下場?！?/br>
徹底無視戚野的胡言亂語，一口一個狗兒子，天知道他收了多少，恐怕遍地都是。

池先聲錯開身，老板邁著普度眾生的步伐，越走越近。忽然有點臉疼，上次才說，再也不來這里吃面，誰知剛過一天，他就又來了。

不過，當(dāng)時店里人多，走了一波，來了一波，老板不可能會記得他。

池先聲站在戚野旁邊，不言不語，看老板開鎖。

“忙?！逼菀耙粋€字，回復(fù)老板一長串的久別重逢。

“忙點好，忙起來時間過得快?！崩习鍑@了口氣，推開門，話鋒一轉(zhuǎn)，“這不是昨天才來過的小兄弟嗎？”

“……”被注意到了，躲不過去，池先聲把傘撐開，松松散散地立在空地上，等待晾干，無奈一笑，“老板記性好?！?/br>
店里沒上客，都是空的，戚野隨意挑了個桌，坐下后，轉(zhuǎn)身從備餐柜中翻出未拆封的白毛巾，丟過來兩條。他另拆開一包，擦著手臂上的雨水，有些意外，“來過？”

“豈止是來過?！崩习宕魃蠂?，兩手背在身后系帶子，“還想上二樓呢！差點和另一個男的親上。真要是親上了，我一定拍照留念，掛墻上。開業(yè)以來進(jìn)店的第一對同性戀，勇氣可嘉。”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戚野從吧臺里翻出一塊茶餅，撕掉錫泊紙，裝進(jìn)茶壺，邊聽邊笑。覷了池先聲一眼，沏上水，說得漫不經(jīng)心，“這算什么，剛才在外面，你都不知道小朋友有多厲害，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我的身下，想——”

池先聲想也不想，冷靜碎成了渣，拿過對面桌上的一顆青蘋果，直接往戚野嘴里塞，要么閉上，要么堵住，什么事一到他嘴里就都變了味兒。

沒堵住，戚野舉臂，用力箍住他的手腕。動彈不得，緊的骨頭酸痛，但也確實不說了，就著他的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