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給她，另一份她簽過后，我來找你取回?！?/br>
“簽什么東西？”束梓反應(yīng)過來，“你要走？”

池先聲點頭，微微抿住唇角，“你們繼續(xù)，我下午還有事?！?/br>
“那我們電話聯(lián)系？”束梓仰著頭問。

他取出手機，交換號碼，無可無不可。最后掃視一圈四周，低頭靜默片刻，對著母親道了一聲生日快樂，轉(zhuǎn)身離開。

一出房間，外界空氣涌入鼻端，池先聲瞬間沉下心，樓下人聲鼎沸，窗外太陽剝開云層，他長長地舒了口氣，剛下一樓，忽然聽到身后有人遠(yuǎn)遠(yuǎn)呼喚。

“……小朋友……小草莓……小哥哥……小不點……小黃鸝……小粉貓……小先聲！”

他側(cè)身，向聲音來源處望去，男人戴粉色一次性口罩，倚著二樓欄桿，向他揮手。

熟悉的大叔運動褲，熟悉的老頭衫。

第33章前塵

前塵

池先聲的額角微微抽動，熟人相見，理應(yīng)打個招呼，小幅度抬了抬手臂，身邊不時有人經(jīng)過，目光奇怪地打量。

他稍許不自然，大庭廣眾下，實在做不出大展雙臂，來回?fù)u晃的姿勢，以回應(yīng)對方。

四目相對，池先聲緘默一息，頷首示意。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逼菀皢问謸巫o欄，翻身，一躍而下，“我有個小秘密，想告訴你?！?/br>
夾雜灰度的霧紫色頭發(fā)染回純黑，燈光照耀更顯光芒，戚野走來，撲騰了一下頸間碎發(fā)，“雖然我感覺怪怪的，但一定很好看吧？”

后退一步，池先聲不覺有好事發(fā)生。

比起一夜改變的發(fā)色，他更加在意翻身下樓這種舉動，二樓到一樓，目測高度近三米，戚野的腿沒問題嗎？就不能愛惜點嗎？如果腿部意識獨立，絕對很不愿長在戚野身上吧。

“快夸我?！逼菀暗皖^催促，雙腿筆直挺立，“夸完，我再告訴你?！?/br>
“知道你長得帥，謙虛點會死啊！”一個包子臉冒出頭，站在二樓，戚野原先的位置，呲牙咧嘴，一臉嫌棄，“活該你被人黑成榴蓮餡包子?！?/br>
戚野原地不動，掉頭看去，揚起下頜，露出的大段脖頸受日光所照鍍成麥色，延進寬松領(lǐng)口，他低吼：“謙虛個屁！你閉嘴?！?/br>
只眺了一眼，戚野收回視線，抓了抓頭發(fā)，認(rèn)真開口：

“我不善于壓抑自己，恭維別人，說讓他們開心的話。明知長得帥，非壓在心底不說出來，講什么你太夸張了，我這樣都算好看，那你豈不是驚世美顏？或是言過其實，過譽過譽之類的話。這些不都是不敢承認(rèn)嗎？表面看，叫謙虛，如果你剖開往里想，藏在深處的是虛偽，是窩囊。你別像他們一樣，別拿這套標(biāo)準(zhǔn)來考驗我?！?/br>
池先聲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站在樓下，還一站就是半天，聽戚野剖心置腹一席話。

“嗯”了一聲，他面無表情，不予置評。戚野講完不再開口，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不見后續(xù)，池先聲轉(zhuǎn)身離開。

“站??！”

突然帽兜被身后人拉住，衣領(lǐng)勒著喉嚨，池先聲深吸一口氣，回頭。

戚野松開手，帽子皺巴巴，扁扁的，立在空中。他再次伸手抓住，慢條斯理地整理出形狀，帽兜恢復(fù)原樣，垂在背后，戚野瞅了瞅，滿意后，慢悠悠地說：“你忘了夸我?！?/br>
“……”

他就知道，戚野很難纏?。?/br>
“快，挺急的?！逼菀肮聪乱粋?cè)口罩邊，單手虛掩，“當(dāng)然，如果一兩句說不完，打算把我從頭夸到腳，來個洋洋灑灑的萬字表述，那樣更好。建議編輯文檔，發(fā)送到我的私人郵箱，又或者每天夸上幾句，支持分期，這樣一想似乎也不錯，那就從明天開始，每晚交作業(yè)吧。現(xiàn)在，我就告訴你我的小秘密——”

“我還沒同意。”池先聲打斷他的話，有這樣一張臉在，什么發(fā)色都錦上添花，哪怕禿頭，照樣另有一番獨特風(fēng)格。

像這樣簡單說兩句，怎么突然變成了萬字夸獎，緊接著，神奇地轉(zhuǎn)向另一條路，像寫日記，居然要每天夸？

“那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好呢……”戚野輕輕點頭，自言自語，眉頭緊鎖，嘴角提起，目光落在地磚某處，一副沉思模樣。

忽的，他抬起頭，恍然大悟，背在身后的手舉到身前，手指緩緩展開，戚野勾唇輕笑，“雖說不知里面裝了什么，但從包裝來看，一定很重要。送給你，會答應(yīng)嗎？”

池先聲瞬間怔住，躺在戚野手心里的，正是束梓用來裝小玉珠的絨布袋。

“biu”地一聲！他衣服一晃。

戚野拋出絨布袋，不歪不斜，砸進池先聲的帽兜，“不想被威脅的話，下次可要收好?！?/br>
嗓子發(fā)緊，他抿著唇，淡淡應(yīng)了一聲。反手取出帽兜中的絨布袋，不是池歌就是束梓塞的，怪當(dāng)時沒注意身后。

摒棄前嫌，池先聲跟戚野道了謝。

“這么想謝我？”戚野說，“不如……”

一聽到熟悉開頭，池先聲的心里就升起不詳預(yù)感。

“不如陪我吃頓飯?！逼菀熬徛_口，說出后幾個字。

“你的隊——”話音脫口而出，池先聲咬住舌尖，立馬改口，“朋友還在，一起吃飯沒關(guān)系嗎？”

不怕暴露身份嗎？池先聲的第一反應(yīng)。

后知后覺，不管是小奶音，還是扛把子，早就像皇帝的新衣，在他面前脫得干干凈凈了，盡管本人毫無知覺，但仍竭力維持。

現(xiàn)在，已經(jīng)裝不下去了嗎？

“沒關(guān)系?！逼菀梆堄信d致地說，“看見新發(fā)色了吧，我的秘密就是，今天的我是個演員?！?/br>
“……演員？”池先聲跟著重復(fù)，眼里寫滿問號。

“沒錯，你也知道，我跟JFY的戚野長得很像。所以，不愿參加的宴席，他總是拜托我出面?！逼菀氨犙壅f瞎話。

池先聲默了默，他真的不知道，以及為何重生后的戚野變化這么大，套路這么多，活像中二病晚期患者。

“最重要的是。”戚野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聽說今天來了不少人，我怕露餡，有你在旁邊應(yīng)該會好很多。剛才站在門前，我猶豫好久，不敢進去，一轉(zhuǎn)身看見了你，你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開心。”

池先聲沒忍住抽動嘴角，萬一哪天，戚野暴露身份，小奶音、扛把子和戚野都是一個人，再次回想今日這一幕，說出的話，做出的舉動，戚野會滿面羞慚吧。

他站在對方角度思考，有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日后也不會發(fā)現(xiàn)，可是扮演多重角色這種事池先聲依舊做不出來。

果然，代溝一直存在，他始終無法理解戚野的想法。

到了二樓，最里邊的包間。20來人，全是職業(yè)選手，戰(zhàn)隊隊長。有一半交過手，是后期將會轉(zhuǎn)去絕地求生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