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的收音機就壞了，平時壞了，戚野也會來修，可是今天下午，他的電話突然關(guān)機，聯(lián)系不上。我每晚習(xí)慣聽一出黃梅戲，才能入睡，今天晚上卻睡不著了，我好難過啊，就連吃最喜歡的食物，竟然都開心不起來?！?/br>
老板身后，收音機擺在柜臺上，眼不見心不煩，老板身前，一筐撕開的食物包裝袋，堆積成山。

“要不要……我?guī)湍阈扌蘅?？?/br>
他遲疑地說出這句話，老板瞪大雙眼，一塊豆腐干跳了出來，“吧唧”一聲，掉在玻璃臺上，老板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十分鐘后。

“好像有只小蜜蜂，偷偷鉆進去，嗡嗡嗡，嗡嗡嗡，一直在叫，我都不敢打開?！?/br>
“是正常的機振現(xiàn)象。音量調(diào)到最大時，揚聲器傳到底板，底板帶動零件，造成頻率振動，反復(fù)循環(huán)，就會發(fā)出嗡嗡聲?！币暰€掃過貨架，停留在杯墊上，池先聲邊解釋，邊取下，“遇到這種情況，在底座添加一個軟橡膠墊，小蜜蜂就會飛走了?！?/br>
收音機恢復(fù)原樣，在老板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池先聲離開便利店。

線索斷開，一無所獲。

傍晚，近五點。

天光暗淡，呈現(xiàn)略帶一點藍的深灰色，華燈初上，遠處挑起一圈燈火，隱約可見，淡淡的光，像秋葉。

他走在小路上，步伐緩慢，不時與放學(xué)歸來的孩童擦肩而過，歡聲笑語很是奇怪，不能理解。墻邊生枯草，亂糟糟，不成樣，枝葉都僵直，不知能否挨到夏天。

池先聲漫無目的走著，經(jīng)過小吃攤，回過出租屋，去過他去過的地方，見過他見過的人，好像在哪里都找不到，仿佛憑空消失。

便利店老板說，戚野的手機關(guān)機，聯(lián)系不上，也無法回復(fù)消息。有一瞬間，池先聲拿著新手機，很想打過去電話，問戚野，現(xiàn)在的戚野究竟去了哪里。

出了方家營，望著JFY基地，他站在路燈下，斂容長立。

戚野打游戲，吃面，在一家便利店消磨時間，這只是一部分的戚野會做的事。而另一部分，是JFY的戚野，現(xiàn)在正合了心意，被徹底遺忘。

池先聲踏足其中一部分地界，卻誤以為是全部領(lǐng)域。終于想清這一點，他看了眼時間，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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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館教練吹了聲口哨，放學(xué)生們?nèi)バ菹?，轉(zhuǎn)頭喝道：“你是不是吃火藥了？這是沙袋，不是仇敵，cao弄得再兇也沒有，有勁兒沒處使，盡糟蹋我沙袋是吧？”

“老子吃核彈了！”戚野一聲低吼，幾記直拳，狠狠地打了上去，沙袋猛烈晃動，未停止。

教練抹了一把臉，“得，三個小時打漏我三個沙袋的事先不提，讓你陪練，把人家女孩子打得當場退學(xué)費也不提。可中午閉館時，一秒都懶得等，你就踹門進道場，現(xiàn)在上頭那位來問了，總要有個說法吧？”

“我日他媽?！?/br>
戚野簡單回答。漸漸收了力，一把扯掉拳擊手套，扔在地上，滿身是汗，道服濕透，頭發(fā)濕透，汗水順著額角流向脖頸，源源不斷，渾身冒熱氣。

他聲音嘶啞，喉嚨像一把火燒了起來，放根草都能點著，視線掃了一圈，“水呢？”

“喝了啊！誰讓你練起來沒完沒了，我學(xué)生那邊，都散了好幾波了。”教練理直氣壯，“道館本來就經(jīng)費有限，一提水五十來號人喝，每天搶來搶去，你一個人就得五六瓶，自己不知道帶，還不趕緊搶，怪誰？”

要不是一開口，嗓子就一扯一扯得疼，燥得能冒煙，戚野準跟教練好好談一談。他轉(zhuǎn)身，穿過道場，直接離開。

“你他媽的穿件道服出去，不怕被凍死？”教練在身后大喊。

哪怕有半瓶水，喉嚨減輕干疼，戚野都會吼回去，老子瞬間燙化冰山！

出正門，戚野死死擰眉，眼皮半垂，位處郊區(qū)，方圓五百里，無一家便利店，是先困死，還是渴死？

路過長椅，一人低頭盯手機，有著干凈的少年臉龐。忽然望了過來，眸色呈灰，表情微怔，靜默幾秒，可能是看到他滿身的汗和干裂的嘴唇，遞來一個保溫杯，青澀的聲音問：

“喝水嗎？”

第49章牽手成功

牽手成功

池先聲無比感謝新手機。

多年以后，關(guān)于戚野，大到人生轉(zhuǎn)折點，小到幾歲不再尿床，粉絲們扒得一干二凈，愛意深沉，其中便包括日常行蹤。

他打開瀏覽器，輸入幾字，指腹輕觸。緊接著，相關(guān)報導(dǎo)洋洋灑灑，鋪天蓋地而來，不乏很長、很奇怪的熱帖，例如：

[3月29日航拍最性感鉆石戚老五全記錄]

[戚神與隱身女友湖邊一日游]

[筒子樓偶遇老公，獨自一人，我該不該搭訕]

池先聲正要點開，等的人來了，他連忙收起手機，心里一跳。剛才盯住手機看得入神，發(fā)覺旁人目光，沒在意，有一陣了，屏幕貼有防窺膜，但也難保，不知戚野是否看見。

來時，他留意到一條匿名網(wǎng)友的爆料：

【人格擔保，戚野超兇的，特別恐怖。前幾年，我和他在同一個道館，時常對練，親眼目睹眾多小伙伴被無情摧殘，身體受難不說，還帶精神攻擊，嘲諷技能逆天惹！跟武力值成正比，背后，我們都叫他大魔王。后來，為防止地獄模式全開，每次他一來，我們就偷摸把礦泉水拿走，一個空瓶子都不留，少運動，少流汗，少傷亡，最棒的是他每次都記不住帶水哈哈哈哈哈】

池先聲想也不想，直接帶了保溫杯來。

礦泉水涼，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再者，一人之言，無從考證，戚野未必會渴水，縱使多此一舉，他自己也能喝。

坐在長椅上，等候兩個多小時，池先聲再次做好了撲空的心理準備，想著，再晚一會兒，再晚一會兒，就回去。

沒料到差點錯過，網(wǎng)友所言是真。

池先聲移開視線，抿緊唇，盯著路邊一株小葉冬青，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

戚野喝水慢，池先聲想起雨天，在面館，大口吃面，大口喝湯，現(xiàn)在這副模樣不像他。

距離不近，吞咽聲入耳清晰，仿佛貼著面，每一秒變得冗長，心生煎熬。

池先聲幾次想望去，手指捏緊袖口，不行，內(nèi)心這樣告誡，同時，他還是屈服于更強烈的意念，極快速，探去一眼。

“嗯？”戚野發(fā)出一個音，嗓子沙啞，懶懶地問著，下頜微仰，手指用力抓住保溫杯，抵在唇邊。

池先聲不記得位置，男生之間，本來也沒什么，他莫名很是在意，心里不停戳著，散開，浮上來，“我喝過。”

所以，要不要換一邊……

戚野聽見了，又好像沒聽見，池先聲略抬高聲音，重復(fù)第二遍。

他喝過保溫杯里的水，一小口，下出租車時，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