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況，萬一忍不住時，還能打電話聽聽聲音，私底下在過去與未來某個人產(chǎn)生聯(lián)系。

可是不管明天還是明年，往后余生，他再也見不到出現(xiàn)在直播間，打著哈欠慵懶倦怠，三言兩句敷衍觀眾的戚野。

用聯(lián)系博主那天新辦的手機號，給池歌打去電話時，他什么都沒考慮，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肩背挺直，眼睛微微睜大，無聲默念：“接吧接吧接吧，接吧接吧接吧，接吧接吧接吧……”

他做錯了一件事，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他想回去，瘋了一樣的想。那么高的樓，踏空一瞬間，面向晴朗天空，身體不可控制地下墜，是否也曾想過有沒有什么人能來救救自己。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qū)，請稍后再撥……”

聽筒里傳來無法接通聲，他怔了一下，隨后撥打束梓的電話，迫切想要聯(lián)系重生前的人，無論是誰都好。

想去參加戚野的葬禮，想走到他面前，想碰一碰手掌，想獻上花束……想回到出事前。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qū)，請稍后再撥……”

相同的理由，池先聲不信邪，緊接著給隊友打去電話，響鈴幾聲后，同樣未接通，同樣回答。

之后是郝兌章、教練、經(jīng)理、室友，直到手機中的聯(lián)系人全部撥過一遍，也沒有一通電話被接起，他心口一點點冷下去。

“當宿主回到重生前，也就是比賽那天，腫瘤切除成功，從手術室出來那一刻。”系統(tǒng)開口，“重生后看到的事會隨之改變，不再發(fā)生?！?/br>
“好些了嗎？”

與此同時，戚野端著一盤又切又剝的水果走出，“給你揉揉？”

摟住抱枕擋在肚子上，池先聲縮在沙發(fā)一角，下意識拒絕，“不?！?/br>
“不什么不，瞅你這點膽兒?！?/br>
戚野放下果盤，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fā)正中央，手臂穿過腋下，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提起，側身坐在戚野腿上，右手手臂牢牢箍在腰間。

“沒逼著你非得吃完，又不是有了這頓沒下頓，瞎逞什么能？撐得難受，哭了還默不作聲，跟我怎么欺負你了似的?！?/br>
嘆口氣，戚野拽掉抱枕，不容拒絕，寬大手掌緩慢揉動，左手移到側臉，抹掉他眼角的淚痕，舌尖舔了舔，提起唇角，“甜的。”

池先聲默默把胡來的手從肝臟拉到胃袋，被疼出的淚蹭到戚野印有黑色小碎花的塔夫綢白家居服上，一邊跟系統(tǒng)確認重返時間，一邊問戚野，“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低頭在他頭發(fā)上親了一口，戚野低聲說：“后天?！?/br>
也是戚野的腿出事那天。

“大后天早上八點，請宿主再次確定?！毕到y(tǒng)道。

池先聲應下，抬起胳膊護住頭發(fā)，揉得舒服，這一口不計較，拒絕再親第二口！

“我不送你生日禮物了。”他枕在戚野手臂上，望著天花板，不管送什么東西，最后都會隨著他的第二次重生而消失，倒不如送點不會弄丟，不會消失的。

“不是已經(jīng)送過了么，那個紅木盒。”戚野皺起眉，手掌從胃部緩緩上移，捏住他下頜，“可那銀鐲是女式，我戴不上?！?/br>
“那就戴不上?！彼プ∑菀暗氖?，送回小肚子，揉得正舒服，“如果母親泉下有知，發(fā)現(xiàn)她留給我的手鐲，轉眼就送給比我大兩倍的男朋友，一定會在夢中念叨我的?！?/br>
“你的夢里，沒有我嗎？”

池先聲收起腿，彎著膝蓋，雙腳踩住戚野的大腿，保持平衡，“你能幫我念叨回去，還是打回去？”

“我能抱起你?！逼菀白ё∷骂I，拉近距離，跨坐腰上，面對面，“拔腿就跑?！?/br>
“……”

手心抵住戚野的額頭，池先聲使勁往外推，越說氣氛越可怕，拐回話題，講出最終目的：“后天要出去嗎？我想和你在家過?！?/br>
避開會出事的街道，排除外界干擾，鎖在家里一天，他就不信還會出問題。

“上午在家?！逼菀澳﹃「觳餐鈧韧黄鸬耐蠊?，“下午我們一起去，晚上早回來?！?/br>
“不行。”他磨了磨牙，咬人警告。

“聽話，如果只有爸媽在，不回去可以，主要家里有老人，過年時就開始盤算。咱們去露個面，待會兒就回來，我媽特喜歡你這種白白凈凈的，當年差點給我弄個弟弟?！?/br>
“不行。”

有點氣。

戚野抓住他抵住的手腕，從額間拿下，撐在大腿上，湊近了，貼住鼻尖問：“你這么黏著我，回star以后怎么辦？”

“……別轉移話題?！?/br>
沒有回star以后，池先聲視線躲閃，偏過臉，身體輕顫一下，手心發(fā)燙。

靜靜盯了他一會兒，戚野忽然起身，池先聲嘴唇微張，臉色發(fā)白，差點從他身上掉下去，后背摔向地面。

戚野單手勒在腰側，轉身把他摜在沙發(fā)上，弓著背，長出一口氣，“那就不去了，我很好說話的。”

高大的身形遮去光線，沙發(fā)一角晦暗不明，戚野抓起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視線中充滿攻擊和侵略性，聲音暗?。骸暗谴蟠笈笥巡惶谜f話，他想和小小朋友見一面，握握手可以嗎？”

……

后天一早，池先聲依舊對客廳留有深重陰影，從臥室門框邊探出頭，瞥見戚野新?lián)Q的一組紫棠色真皮沙發(fā)后，羞恥度減輕一點點。

整扇落地玻璃窗也換成了室外看不見屋內，而屋內能看見室外的鍍膜玻璃，羞恥度又減輕一點點。

軟軟的灰色長毛地毯撤去，變成繡有小貓咪、小兔子、小肥啾圖案的厚實的手工羊毛地毯，羞恥度再次減輕一點點。

推開門縫，他擠出身體，貼住墻壁，邁去一小步，羊毛看起來很好薅的樣子……

戚野耐著性子聽完老媽的訓，掛斷電話時，已經(jīng)維持8的速度，3的坡度，跑了兩小時。

從跑步機上下來，汗流浹背，工字背心濕透，他干脆脫下，正要去沖涼，路過客廳。

在臥室里烏龜了兩天兩夜、吃飯貓在床邊小桌子上、洗漱靠浴桶臉盆、打死也不再踏入客廳半步的池先聲，在他換完‘臟了’的東西后，終于有臉出來見家具了。

并且一個人在地毯上滾來滾去，玩得不亦樂乎。戚野十分欣慰，當即決定再關狗兒子兩個星期，反正兒子他媽現(xiàn)在也羞恥相見，讓它破壞好事，活該遭此一難。

-

“我去取蛋糕?！?/br>
戚野拉外套拉鏈的手一頓。

看到半集的海綿寶寶，池先聲猛然跳起，滿嘴的‘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也咽了下去，火速撲到戚野身上，雙手雙腳纏住，“不行！”

“黏黏不想吃蛋糕？”戚野輕松扒下他，扛到肩上，反腳踹上門。

他眼睜睜看著門在面前緩緩合住，腳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