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那你能去哪兒都帶著我嗎？”

    “我不能保證，但我盡力。”

    宋螢螢有些失神，半晌，才輕飄飄地笑了一聲，“這樣啊?！?/br>
    徐慕生說這話時的神態(tài)很認(rèn)真，也是真切地開始考慮，這樣一個讓人頭疼的過度黏人的小朋友，到底該怎么處理。

    他還沉浸在確定自己在宋螢螢心里的位置，比自由、比其他所有人都重要的喜悅里。

    也沉浸在對于宋螢螢隨時隨地跟著的要求，要怎么實現(xiàn)的苦惱里。

    他心情愉悅，甚至連自己接連受損的勢力，也并沒有多放在心里。

    然后，在一個很平常的下午，在他傷勢恢復(fù)可以下床后不久，他被慌亂沖進(jìn)病房的阿九，告知了宋螢螢自殺了的消息。

    徐慕生覺得有些可笑，于是也就真地笑了起來，“她又開始了？這次又是從二樓跳了下去？”

    阿九的眸子里盛著滿滿的難過，是她從小到大，從未受到過的劇烈的情緒沖擊。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難過，好像一張口就可以哭出來，她咬著唇，對著徐慕生搖了搖頭。

    第93章 93   正文完結(jié)

    這天下午, 阿九換完班回來，見宋螢螢似乎準(zhǔn)備午睡，便主動離開了房間, 守在她的門前。

    一個小時之后, 屋里還沒有動靜，阿九便照著自己的習(xí)慣自行開了門進(jìn)去, 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空無一人。

    房間里的窗戶很又高又小，不可能出得去, 阿九叫著宋螢螢的名字找了一圈, 打開浴室門, 看到了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慘烈景象。

    鮮紅的血水從浴缸里漫出來, 流了整整一地。

    宋螢螢整個人蜷縮著泡在浴缸里，滿池子的水被染得通紅, 她只穿著內(nèi)衣，裸.露著大部分.身體，身上不知道被自己劃出多少道傷口, 手腕，小腿, 胸口, 手臂, 或深或淺, 密密麻麻。

    阿九驚訝得叫不出聲來, 大腦一片空白, 呆呆地站在浴缸前愣了好久, 才反應(yīng)過來上前把人裹著毯子抱了出來。

    宋螢螢渾身冰冷，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不止有被水泡得發(fā)白的新鮮傷口, 還隱隱約約密布著一條條又細(xì)又窄剛?cè)痪玫陌毯邸?/br>
    阿九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子，才突然意識到，宋螢螢似乎已經(jīng)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自殘過許多次了。

    不知道哪里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著血，鮮艷的血色迅速從毯子里滲透出來。

    阿九想要下手止血，都不知道要先按在何處，只覺得她好像渾身被血液包裹著，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

    為什么？阿九止不住地發(fā)抖。

    到底是要多絕望，才能對自己下這樣的手。

    ……

    徐慕生聽阿九說完，后來的記憶，便是一片慌亂，模糊不清。

    他忍著疼痛，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宋螢螢的房間，他的私人醫(yī)生正滿臉焦急地圍在床邊幫宋螢螢止血，旁邊的擺盤上，是被血浸透了的紗布和止血棉。

    醫(yī)生眉頭緊皺，一邊替她扎上止血帶一邊搖頭，“不行，腿上的傷口割破了動脈，失血量太大，我救不了，馬上送醫(yī)院搶救輸血，也許還能救回來?！?/br>
    她的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傷口??？怎么那么多？

    徐慕生的耳膜嗡嗡直響，所有人都看著他，等待著他作出決斷。

    可他只覺得渾身冰冷無力，仿佛被扔進(jìn)了真空的環(huán)境里，聽不到任何聲音。

    最后反而是阿九啞著嗓子大喊了一句，“那還愣著干嘛？趕快送醫(yī)院?！?/br>
    亂糟糟的，一切都是亂糟糟的。

    徐慕生失魂落魄地跟著上了車，然后就是噩夢的畫面再一次降臨，醫(yī)生護(hù)士來來回回，步履匆忙，儀器的聲音滴滴嗒嗒交織在一起。

    徐慕生愣愣地坐在一旁，過了好久，看到醫(yī)生走到他面前，對著他們說了句“對不起”。

    后面的話他根本就沒有聽清，只記得那個一直以來負(fù)責(zé)陪著宋螢螢的玄字部小姑娘瞬間哭了出來。

    然后，她好像哭著對自己說了些什么，在醫(yī)生的要求下，主動起身，去配合醫(yī)生做后續(xù)后事的處理。

    這個畫面真的好熟悉。

    他是不是又在做親人離去的噩夢。

    他好像瞬間被抽離了兩魂六魄，只留一魂一魄勉強(qiáng)撐著身體，思維滯塞，看不見，聽不清。

    宋螢螢的遺體準(zhǔn)備被推走的時候，他才像終于有了反應(yīng)，猛地站起身來，整個人晃了晃，卻堅定地抓住了從他旁邊推過去的病床，死死不放。

    他渾身發(fā)抖，聽不清任何勸解安慰。

    他沒有撲上前去痛哭流涕，只是緊緊地拽著床，他的心口也像是被人緊緊地攥著，讓人喘不過來氣。

    旁邊有人在說些什么，嘰嘰喳喳，僵持許久，他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他的手，伴隨著嘩啦啦的滑輪聲，整張床在他的視線里迅速遠(yuǎn)去。

    他的眼前開始模糊不清，好像有根弦在他的心里徹底崩斷，整個世界被黑暗淹沒。

    他直直地栽倒了下去。

    他傷勢發(fā)作，高燒昏迷，等到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身在輪船上。

    他下意識找尋了一圈，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徐管家見他終于清醒，上前報告這段時間的消息。

    他因為昏倒在醫(yī)院里引起注意，醫(yī)生要過來檢查傷勢，他的槍傷太過明顯不能暴露，手底下的人只能急急忙忙把他帶了回去。

    宋螢螢的后事，阿九主動攬了過去。

    官方的追查越發(fā)緊密，徐管家只能做下決定，按照之前的安排盡快出國。

    徐慕生聽完一大堆話，好像魂魄還未歸位，半晌眼底也沒有找準(zhǔn)焦距。

    徐管家看見他此時的模樣，心里也十分難受，只說讓他先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又過了好幾天，徐慕生才像慢慢活了過來，終于喑啞著嗓子，開口問起了宋螢螢。

    “宋螢螢她……葬到哪兒了？”

    徐管家沉默了片刻，“葬到了宋先生宋夫人旁邊，等風(fēng)頭過去，您還可以再回去祭拜。”

    “玄九呢？你把她叫過來，我有事情要問他?！?/br>
    阿九很快來到他的床邊，坐了下來，雙手有些無措地在膝上絞緊。

    徐慕生開口就問：“宋螢螢她有沒有對你說過什么？她為什么會……突然自殺？”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好像已經(jīng)從劇烈的悲慟中走出來，可以很坦然地考慮起這場悲劇的因果關(guān)系。

    阿九盯著他的臉，眨了眨眼睛，慢悠悠地掏出一封準(zhǔn)備好了的信，遞到他手里。

    “這是我后來整理宋小姐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留給你的，我不知道這封信能不能解決你的問題，如果讓我自己回答的話，那我覺得，宋小姐大概是因為……”

    她咬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