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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和酸澀蔓延在心頭,年君姚徒勞無功地跪在薛嵐身邊,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喚醒她,也不知道師尊是否愿意被喚醒,打破師尊美夢后,他害怕看到師尊臉上的絕望。 “師尊……”年君姚擦了淚。 不行! 絕對不行! 他不能讓師尊陷于幻境里,哪怕師尊絕望,痛苦,她也要把師尊叫出來,師尊的半魂,不能死于荒漠里。 年君姚的劍魂實(shí)力暴漲,砍去了薛嵐周圍的幽魂,幽魂斬之不盡,四分五裂后會再一次席卷而來,年君姚快速地?cái)赜幕辍?/br> 無盡的幽魂和有限的靈力碰撞,年君姚心力交瘁,精疲力盡,他用盡自己最后一點(diǎn)力量,斬?cái)嗔搜股磉厯溥^來的一縷幽魂,可他已經(jīng)沒有力量了。 薛嵐卻無動于衷,年君姚嘔出一口鮮血,他怒吼著喊師尊,可師尊聽不到,“薛嵐,醒一醒!薛嵐,薛嵐?。?!” 他膽大包天,不顧尊卑,第一次喊了師尊的名字。 師尊叫薛嵐! 喊出這個名字時,他的熱淚無法抑制,這名字他是喊了一千年,一萬年,早就刻在骨髓里,哪怕無數(shù)次輪回,仍記得她的名字。 “薛嵐,醒一醒,不要沉溺于過去,那是你的回憶,你會死在這里的!” 年君姚已沒有力氣保護(hù)她,所以,年君姚抱住了薛嵐,倔強(qiáng)地閉上了眼睛,“師尊,如果你一直沉溺于過去,死在荒漠里,那我陪你一起死,我們師徒也算是有始有終,君姚今生能拜師尊為師,是君姚三生修來的福分,師尊……” 他的氣息漸弱,用他寬大的胸膛環(huán)住了薛嵐,師尊溫柔而強(qiáng)大,卻是一個弱女子,他這么抱在懷里,那么契合,又那么的溫暖。 哪怕死,他也心甘情愿了。 薛嵐的神色眉心一動,她幾乎是流著淚告別幻境中的年君姚,年君姚還在庭院里做冰雕,給她展示著他最得意的作品,他雕刻了一座像極了薛嵐的冰雕,卻困惑地看著薛嵐落淚,步步后退。 “阿嵐,你要去哪兒?你要離開我了嗎?你為什么哭了,阿嵐,是大哥雕得不好嗎?” “大哥,對不起,我不能沉溺于幻境里,轉(zhuǎn)世的大哥正在我身邊,他在哭……”薛嵐眼角一片血紅,手心手背都是rou,她更眷戀幻境里的大哥,卻又不舍得轉(zhuǎn)世后的年君姚就這么喪命,他還很年輕,前途無量。 “大哥……再見!”薛嵐眼淚不斷地落,她已不記得自己多少年不曾落淚,哪怕年君姚去世時,她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因?yàn)樗缇妥龊昧松x死別的準(zhǔn)備了。 眼看著一個又一個親人離她而去,已成了宿命,她不得不接受,宿命的輪回和安排,這是當(dāng)年復(fù)活的代價。 “他和你一點(diǎn)都不像?!毖寡蹨I映著年君姚的笑臉,“可我仍是舍不得?!?/br> 第1111章 我是魔界公主 魔域幽魂食人時,若人毫無反抗,沉溺于幻覺中,并無陣痛,也無不適感,只會有沉浸于幻覺時的歡愉感覺,漸漸的,欲望被吞噬,人也在歡愉中死去,這算是一種特別舒適的死法,薛嵐就算被吞噬半魂,其實(shí)也還有一魂,這也不是主魂魄,還能再修煉,可畢竟北海需要她,她也盡量不能失去這半魂,一旦反抗,那就是靈魂之痛,不下于抽筋扒骨,薛嵐已經(jīng)多年沒有經(jīng)歷如此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大汗淋漓。 “啊……”疼是她最大的感受,這樣的疼痛,讓她的意志也漸漸削弱,幽魂們惡意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公主殿下,為何要反抗,這回憶,不好嗎?你和心愛之人永遠(yuǎn)都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我們不會殺死你的魂魄,你永遠(yuǎn)都可以和他在一起,多美的事情啊?!?/br> “回到現(xiàn)實(shí),你就在再也不見到了?!?/br> “他死了,你只能在我們編織的世界里看到他?!?/br> 惡意的聲音如潮水而來,包裹了她,薛嵐心里絕望,她閉上眼,大吼一聲,“君姚!” 年君姚正抱著她,徒勞無功地用自己的身軀為他擋住幽魂們,然而一點(diǎn)用處都沒有,她仍是沉迷于過去,他絕望,痛苦,卻無計(jì)可施,等薛嵐掙扎時,他終于知道師尊醒來了,正在抵抗幽魂,年君姚萬分高興,師尊如此厲害,抵抗幽魂不在話下,她一定平安了。 薛嵐喊出君姚的那一刻,年君姚感受到心臟如被什么擊中一樣,狂跳得厲害,只見師尊面容白皙,發(fā)絲凌亂,正在抵抗幽魂的襲擊,汗水從額頭滴落,在如此神志不清時,師尊喊的是他的名字,是不是代表著師尊的眼里,他這徒兒是有幾分重量的。 然而,他剛想要應(yīng)一聲,一把長琴從薛嵐的骨血中飛出,琴魂若隱若現(xiàn),自行彈奏出一曲清心咒,這清心咒和年君姚往日聽的清心咒不一樣,本來他有些灼痛的靈脈也因這清心咒而變得舒緩,像是有人輕輕地?fù)崞搅怂膫础?/br> 這琴……名叫君姚? 已融在師尊骨血里? 隨著清心咒越來越長,琴魂的力量撫平了薛嵐的焦躁和痛苦,她漸漸穩(wěn)住了心神,從劇痛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眸。 眼里血色蔓延,薛嵐的疼痛難以言表,生生地忘進(jìn)了年君姚的眼睛里,一時忘了虛幻和現(xiàn)實(shí),喊了一聲大哥。 年君姚,“……” 大哥? 師尊的兄長嗎? 師尊在虛幻世界里看到了什么,不愿意出來,是她的兄長嗎? 年君姚抓心撓肺地想,師尊到底是什么來歷呢,相處十年,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師尊一無所知,師尊來自哪兒,師從何處,為什么會在北海鎮(zhèn)守妖獸,他一無所知,師尊家里是否還有親人,他也一無所知,師尊喊的大哥又是誰? “師尊,是君姚啊,你醒來過來了,弟子很是擔(dān)心?!?/br> 薛嵐心中一沉,是君姚啊。 是君姚,不是大哥啊。 她回到了現(xiàn)實(shí)世界里,薛嵐的心沉到了隆冬的湖底,冷得透心涼,她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眼睛,眼底已一片清明。 “君姚!”她伸出手來,白琴飛到她手里,她這琴非常靈性,在她手里化成了利器,琴聲割裂了無數(shù)幽魂,慘叫著離開,烏黑一片的幽魂如退潮般緩緩離去,甚至跪地求饒,薛嵐無意殺戮,放任他們離開,畢竟他們是對抗魔族流放之人的幽魂,也不能殺盡。 幽魂褪去,人也醒來,宛若一場夢。 熱鬧,溫馨皆成空。 只有一片孤冷。 薛嵐收了琴,那琴再一次融到她的靈魂里,年君姚小心翼翼地守著她,“師尊,可有不適之處?” “我很好?!彼粫r不敢去看年君姚。 其實(shí),記憶中的年君姚和眼前的年君姚,除了容貌,并無太多相似之處,轉(zhuǎn)世兩回,喝了兩次孟婆湯,年君姚早就忘了前塵往事,薛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