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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溜出了城,如今都已快到五更天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不在府中,沈清喻起身與伊緹斯告辭,伊緹斯客氣,送他們出了這別院,一路到了官道上,才要與他們拜別。沈清喻見他客氣,便說:“您不必再送了?!?/br>伊緹斯正要說話,忽將目光往邊上一瞥,便見夜中漆黑一片的官道邊上,有一人牽著馬似正要路過,見這么一大群人聚在路邊,還一愣,不由左右打量他們。沈清喻心中咯噔一聲,只覺得不好。看此人裝束打扮,似乎是千知門師叔輩的弟子,也許是來沈府赴宴,連夜趕路到此,見有人在路邊,便過來看看熱鬧,卻不想與他們撞了個正著。沈清喻與岳霄均戴著面具喬裝身形,岳霄還只佩了單刀,沈清喻想此人應該是認不出他們的,燕凜之更是易了容,大不了回去再換一張臉,這不是什么難事。他萬萬沒想到那人盯著伊緹斯看了好半晌,忽而囁嚅開口,顫聲道:“烏……烏娜?”沈清喻:“……”當年伊緹斯以女子裝束行走江湖時,所用的化名,正是烏娜。沈清喻心中發(fā)顫,心想,這該不會是伊緹斯當年的情債吧。那人果真神色一凜,頓時將方才所有的柔情都收了起來,高聲大喊道:“你這魔頭——”他話音未落,伊緹斯輕笑一聲,喚:“魏大俠,你當年可不是這么與我說話的?!?/br>他一句話便令沈清喻頭皮發(fā)麻,心想這果然是伊緹斯當年的情債。千知門的師叔輩中,姓魏的,只有一個人。千知門掌門唯一的師弟魏弘深。那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千知門也算是一方大派,他是千知門的二把手,在江湖上是很說得上話的。若是他將焚火宮宮主伊緹斯在此的事情說出去,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而若是他認出了自己的身份……也許明日之后,江湖上所有人便都要知曉,魔教回來了。……魏弘深并不理會伊緹斯略帶嘲諷的這一句話,他的目光在其余幾人身上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最終落到了沈清喻的刀上。習武之人,自然對兵器萬分敏感,這柄刀,他曾見過。那時這柄刀還掛在魔教魔頭的腰上,江湖人稱它作入歧,這是邪刀,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人腰上?魏弘深不由想起了最近江湖上的那些傳言來。自孟景被救走之后,江湖上便有了魔教死灰復燃的說法,只是那一事后便再無動靜,一直到近日,才漸漸又有了魔教東山再起的傳言。他原以為那是捕風捉影,無據(jù)可依,他便一直未曾過多在意,可如今看來,魔教死灰復燃東山再起……也許并不是假的。他抬首,死死盯住了沈清喻。“你是何人?”他高聲問道,“凌行之與你又是什么關(guān)系!”第68章6868.68.被突然撞見這種事,暴露了身份,至少在那一瞬間,沈清喻考慮過殺人滅口。可對方畢竟是正道老前輩,德高望重,從不曾傳出過任何表里不一的謠言,他是個好人,若單純只是為了隱瞞身份便動手殺人,他下不了手,更何況方才伊緹斯還提起過江湖上的那些謠傳,如今他們正要東山再起,可不能放過這么一個絕佳的機會。他不言語,魏弘深便提高音調(diào),再問了一遍:“你究竟是何人!”沈清喻壓下聲音喬裝音色,嗤笑一聲,道:“我是何人,魏大俠應當已經(jīng)猜到了?!?/br>他的聲音太年輕,不可能是凌行之死而復活。魏弘深目瞪口呆看著他,忽地恍然大悟,咬牙切齒道:“你是那魔頭的遺子?!?/br>江湖中人早猜當年凌行之的妻兒尚在人世,只是四下詢問也找不到他二人的下落,魔教之人大多四散逃跑,被抓住的孟景又根本不知教主夫人是何人,現(xiàn)下去了何處,如今二十年杳無音訊,正道幾乎已要忘記了這件事。可他還是回來了。魏弘深提心吊膽,想當初凌行之因正道而是,二十年后若是再有一個魔教,怕是要將正道攪得天翻地覆,而此事好巧不巧叫他遇見了,他當心這人要殺人滅口,再一看他身邊幾人——且不說這魔頭武功如何,伊緹斯就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人數(shù)上他吃了大虧,要是真打起來,應當是很難善了了。可沈清喻卻說:“我不殺你?!?/br>魏弘深又是一怔。魔教中人說出這種話來,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果真沈清喻下一句便道:“還請魏大俠替我?guī)б痪湓?。?/br>魏弘深問:“你要做什么?”“自然是替我回去告訴他們?!鄙蚯逵骼淅湔f,“我回來了。”魏弘深尚在蹙眉不言,道旁光線昏暗,僅見月光與他掛在馬側(cè)的燈籠,微微將這路照亮路一些,他忽見沈清喻將手摸到身側(cè),一瞬功夫,便有凜冽寒意破空而來,他驚得倒退數(shù)步,卻仍覺臉側(cè)熱辣辣一痛,伸手一摸,已見了血。對方顯沒有想殺他,否則就不是在他臉上劃一道口子了,此人用到迅捷凌厲,頗有他父親當年的風范,這是不想殺他,對方若是全力以赴,自己根本不知是否能是他的對手。年紀輕輕能有武功,已不容小覷。他驚警至極,也已將手放在了劍鞘上,一面退后數(shù)步,到他以為的安全距離之外,還堅持著開口,問:“大丈夫光明磊落,你將面具摘下來說話!”他根本不知這魔頭遺子的名姓面容,僅是聽見了對方的聲音——那聲音好似還是刻意壓低的,這樣他若回去與其余人說了此事,他們也找不到此人下落,如此又有何用?他若能問出些線索,今后要再剿滅魔教,也該有個方向。沈清喻卻覺得好笑。他們擺明了就是要隱瞞身份,魏弘深真以為他一句話,自己就會摘下面具來?他方才那一刀,就是為了嚇唬魏弘深,好讓他快些離開,他不知魏弘深武功深淺,只大約有個江湖排名的印象,魏弘深不是什么高手,那一刀他也用了全力,只想嚇一嚇他,他回去后與其他人也能說的得夸張一些,可沒想到到了現(xiàn)在,魏弘深竟然還在此處,強裝鎮(zhèn)定,想騙他摘下面具來。沈清喻越想越覺得哭笑不得。他干脆高聲開口,明晃晃地嚇唬對方,說:“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動手了?!?/br>魏弘深:“你戴著面具,怕是不敢見人吧!”沈清喻:“……”沈清喻:“你很想死?”他將刀拔在手中,往前走了一步,魏弘深立即受驚一般后退數(shù)步,幾乎要退到官道的另一頭去了,還舉著劍,說:“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伊緹斯實在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來。沈清喻已不知還能說什么才好了,他不想殺魏弘深,只希望魏弘深回去給自己帶句花,可沒想到魏弘深竟然是這么婆婆mama的性子,好像不問出他的身份,魏弘深就不肯走了一樣。伊緹斯笑了幾句,魏弘深忍不住看他一眼,皺緊了眉,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