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隊員開槍射擊，而他干脆沖進怪物群中拳打腳踢，如入無人之境。

終于，頭頂傳來了呼呼的螺旋槳聲，四管機槍的掃射接替了手槍和突擊步槍。那種殺戮的脆響，在筋疲力盡的“裁判所”小隊成員耳中卻有如天籟。

肖恩看到了頭頂?shù)膬杉堋凹{瓦霍”，突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如潮水般涌來，眼睛一閉，他暈了過去。

第122章道歉

昏迷中，肖恩又一次見到了歐米伽。

歐米伽依舊是用的本體，祂給了肖恩一個擁抱：

“你做得很好?！?/br>
然后肖恩就醒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site-17的高等級病房里，伊爾文守在病床邊撐著腦袋打盹。

昏迷前的回憶瞬間涌了上來，海水淹沒的城市，教徒的尸體，海蛇尾怪物，湯米的尖叫，變異的身體……是的，那是一個陷阱！他親眼看著兩個伙伴死在了那兒。要不是危險關頭他的身體發(fā)生了奇怪的變異，所有人都會栽在那兒。

伊爾文的一個命令把他們丟到了敵人的埋伏里！

想到此處肖恩怒上心來，一把揪住了伊爾文的衣領，大聲質(zhì)問他憑什么派整只小隊去送死。他的腦海里閃過湯米被腕足丟進怪物堆里的一幕，一起在吉姆勒基地訓練的好友，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他的面前，甚至連尸體也找不回來！

幾個強壯的女護士沖進來就要給肖恩注射鎮(zhèn)定劑，被伊爾文一個眼神趕了出去，這個俄羅斯毛子舉起雙手，用無比真摯的口吻，低聲說：

“我很抱歉”。

肖恩撒開了伊爾文的衣領。

他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執(zhí)行任務不是模擬訓練，有人犧牲是無法避免的。明知那里是陷阱，基金會也得一探究竟，就算他們不去，伊爾文也得派其他小隊過去趟雷……他只是因為好友的死而悲傷過度了，才把氣全部撒到伊爾文頭上。

“那么明顯的提示……我早該想到這是個陷阱！奇跡會，亞特蘭蒂斯，他們知道我們的破譯水平，所以才留了這條信息……我不該帶入太多的個人感情……我……”

這個男人平日梳的一絲不茍的額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淺色的雙眼和濃重的黑眼圈，下巴也冒出了胡茬，手指緊緊地攥著掌心，指節(jié)摳得發(fā)白。他是個很高傲的人，不會允許自己犯錯，在得知因為自己判斷偏差，“裁判所”小隊損失慘重以后，他不可能做到遺世獨立：

“抱歉，是我害了你們?！?/br>
肖恩能夠明白他這種心情，他希望他的搭檔從深海帶回來的石板能夠起到作用，希望摯友的犧牲能夠得到回報，希望努力能不被辜負……那種無能為力又希望能夠做些什么的心情，多像看到湯米墜海時候的他啊。

于是他說：“老師，你給我講講‘巴別塔計劃’，你那位朋友，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伊爾文向天花板的攝像頭打了個手勢，信號屏蔽裝置啟動，整座病房被防彈鋼板包裹起來。

一瞬間，房間里暗了下來。

肖恩獲得04級權限以后，得知了“巴別塔爆破”計劃的存在。但他畢竟不是局內(nèi)的人，能夠得知的僅僅是只鱗片爪。隨著伊爾文的講述，一個瞞天過海的騙局在他眼前徐徐展開，這個騙局騙了全世界的目光，騙了所有在暗中窺探的眼睛，甚至欺騙了整場戲的主角，為的只是觸及最終極的真相——亞特蘭蒂斯。

伊爾文花濃墨重彩描摹了楚懸其人，從西伯利亞雪原上的相遇，到南海的“意外墜?！?。隨著他的講述告一段落，肖恩默默地說：“他是個可憐人?！?/br>
“用‘可憐’來形容這么一個強大的人，你不認為有點不恰當嗎？”

“我想不到世上還會有比這更大的悲劇。他把一切都獻給了基金會，可是基金會是怎么對待他的呢？他被監(jiān)視，被背叛，被拋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不容易抓住了他所認為的‘幸?！瑓s沒想到一切都在你們的監(jiān)視之下，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沒有任何私人空間。所有的快樂，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一場注定沒有結(jié)果的——‘愛’?！?/br>
伊爾文笑了起來，他把后腦勺枕在椅背上，仰望天花板。肖恩看不到他笑得有多凄涼：“這就夠了，我只希望他能夠幸福?！?/br>
“哪怕是一段這么荒唐的感情？”

“是。只要他能開心，又有何妨？”

肖恩沉默了一會兒：

“你是我的老師，我很敬佩你。但是你的一些觀點，我不能茍同。如果我想要一個人過得幸福，與其坐在這里長吁短嘆，我會用我自己的手去攫取?！?/br>
“攫取啊……”

伊爾文意味深長地嘆了一聲。燈光撒在他的瞳孔中，支離破碎。

有些事情他不會告訴肖恩?！伴T徒”楚懸之所以被基金會雪藏十年，轉(zhuǎn)去做了一個科研人員，是因為他向05議會許諾，他將承擔楚懸的一切作用，獨自支撐起“爆裂鼓手”特遣機動隊。連著楚懸那份，一起扛在肩上。

他的導師已經(jīng)活得夠累了，他不想再看見楚懸微笑著倒在血泊中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抵不過05議會的一句命令。楚黎一聲令下，他想方設法保護周全的導師還得繼續(xù)去送死。

對于那些高高在上的怪物來說，他這個小人物的愿望什么都不算。

也許只有怪物，才能在怪物手中抓住自己的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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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紙條上留下的坐標被證明是一個陷阱，關于深海奇跡會余孽去向的線索也斷了。

在肖恩昏迷的這段時間，site-17可憐的的技術人員們就沒怎么合過眼。維序基金會通過大數(shù)據(jù)搜索和關鍵詞篩選，監(jiān)聽了過去所有的電話，短信，社交網(wǎng)絡，檢查了量子網(wǎng)絡的使用情況，搜查了所有可疑的傳統(tǒng)紙質(zhì)郵件，甚至有專門的馴鷹人攔截了佐治亞中上空所有飛行的信鴿……可是依然一無所獲。基金會沒有找到任何深海奇跡會傳遞信息的線索，他們仿佛一群可以感知彼此的幽靈，完全舍棄了外界的溝通方式。

他們到底是如何在基金會突襲教堂之前得到預警，提前離開的呢？

肖恩醒來以后，看望了從諾?？烁蹥w來的隊友，好在他們除了耳鼓膜受損和一些擦傷以外，并沒有什么大礙?；饡呀?jīng)對他們進行了耳鼓膜修復手術，預計再休養(yǎng)幾天就可以重新回到戰(zhàn)場上。這讓肖恩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同時，伊爾文也向他傳達了基金會目前面臨的困境?！敖藴缟詈Ｆ孥E會”是05-9“奧丁之眼”親自下達的命令，對于特遣機動隊來說和御旨沒有什么區(qū)別。要是沒能完成，說不定明天伊爾文就得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