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被荊棘藤蔓遮蓋，桌上的銀器燭光之下閃閃反光，光天白日就有一種陰森的氣息蔓延開來，抹去喧囂，城堡陷入了一種陰冷刺骨的感覺中。

7人坐在桌前，無一不陰沉著臉。

大門被鎖、男爵早早升天、教皇根本不露面，這種強烈的怪異在每個人心頭縈繞。

虞翊低著頭露出一節(jié)清瘦好看的脖頸，越戈坐在他旁邊眸光動了一下。

咚、咚、咚。

悠長綿遠的鐘聲穿透過無垠的廣袤森林，在整個城堡響徹。

連笑猛然直起身，眼里滿是警惕：“3點了?！?/br>
距離下一次敲鐘還有整整3小時。

“管家？”李牧暮坐在椅子上仰頭大喊，“管家？管家！”一聲比一聲高，跟應(yīng)援一樣。

管家被應(yīng)地臉色宕到觀眾席，幽幽從一旁也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走出來。

“您有什么吩咐？”

李牧暮：“哦，我就閑的沒事兒瞎叫喚，你走吧，拜拜。”

眾人：“……”

管家：“？”

您腦子沒事嗎？

“我們現(xiàn)在可以隨意走動嗎？”虞翊扯住管家的衣服。

啵地一聲，管家和虞翊同時順著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看下去。

一顆黑色的扣子乖巧地落在地面上獨自美麗。

虞翊“哎呀”一聲，極不走心地說：“不好意思。”

管家想說‘你可快點兒去死吧’，可他不能。

管家：“是的，城堡上下隨時對尊貴的客人們開放?！彼麖娬{(diào)了一下‘客人’，瞪著眼看虞翊。

尊貴的客人們紛紛起身，活過來。

連笑：“我們一起去樓上看看有什么線索吧?！?/br>
顧念：“好呀好呀?！?/br>
護士小姐和天文學(xué)家在管家眼前飄過去。

乞丐先生也走了，扛著鋤頭的農(nóng)夫走過去，教皇接班人蹦蹦跳跳地一溜煙上了樓。

管家先生覺得自己不是接待客人的，可能順道打了個戲班子老板的工。

他回過身看到桌前還坐著一個醫(yī)生

烏鴉頭醫(yī)生：“剛才的面包能再給我點嗎？”

棺材臉教師：“查爾斯失蹤前的房間在哪里？”

管家覺得自己可能要蹬腿厥過去。

虞翊坐在桌前等著管家端面包，眼神在越戈手臂上滑下，最終在他右手露出來的食指上停留了一下。

他清楚地看到，越戈的拇指和食指里側(cè)沾上了幾點黑色的墨跡和信紙上的顏色近乎一致。

越戈感受到他的視線，淡淡開口：“怎么了？”

虞翊笑了一下，說：“沒事，看到了點有趣的東西?！?/br>
越戈“唔”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又在想要怎么搭訕?！?/br>
虞翊咬咬牙：“我都說是認錯人了?！?/br>
誰他媽認錯了，是這個二缺不記得了！

越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透露出一種‘隨便你怎么解釋，反正我不信’的眼神。

虞翊：“……”

cao！

第18章木門和地窖

虞翊點著木杖，叼著面包走到大廳通向的走廊，兩側(cè)擺滿了珍貴的擺件。

與城堡門廊所顯示出的簡樸像是天差地別，所有的飾件看上去就很值錢。

纖長的手指在一座銀色的騎士像上掃過，指尖浮現(xiàn)出一層厚重的灰塵。

他立刻撩起薄薄的眼皮，看著剛剛走過的地方，走廊兩側(cè)陳列著的裝飾擺設(shè)無一不被擦拭地干干凈凈。

“沒人保養(yǎng)嗎？”虞翊指著銀像問。

管家聞聲看過去，瞳孔一瞬緊縮，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

恭敬有禮地說：“這是男爵在世是最得意的藏品，平日都由大人親自護理，大人逝世前便告誡我們不得擅自觸碰?！?/br>
虞翊“唔”了一聲，嘟囔了一句：“我剛碰完不會有事吧……”

管家臉色猛然一變，快步走過來，臉色陰沉地像是從地里剛爬出來。

目光上上下下仔細在銀像四周掃了一圈，確認并沒有損傷才松了口氣。

管家轉(zhuǎn)過身鄭重地告誡虞翊：“先生，勞煩您注意自己在城堡中的一言一行，神一直在天上注視著您?！?/br>
虞翊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得管家心里發(fā)毛，他忽然笑了一聲，說：“抱歉抱歉。”

管家的唇瓣翕合了一下，正想說點什么。

虞翊猛然繃起臉，身側(cè)的指尖動了一下，問：“蘭波男爵的墳?zāi)乖谀睦?？?/br>
管家被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

你他媽學(xué)變臉的吧？

“遵守男爵大人的遺囑，尸體已經(jīng)被火化了?！惫芗也淮蛩憬o虞翊繼續(xù)追問的機會，脫口而出，“火化后的灰燼同樣遵循遺囑被灑向了廣闊的海洋?！?/br>
虞翊笑了一聲，輕聲說：“男爵先生可真是有情趣啊，想必擔(dān)任管家的您也差不到哪里去吧？”語氣像是嘲諷又像是感嘆。

聽在管家耳中自動變成了‘男爵是不是傻逼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個智障’。

管家盯著他灰黑的眼珠，蒼老的眼神透露著陰冷與隱隱的殺意，驀地咧開嘴笑起來。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高豎的衣領(lǐng)，又拍了拍虞翊的肩頭：“年輕人，貴族的禮儀你還需要好好加強一下?！?/br>
虞翊冰冷的視線和他纏繞

“我會的，管家先生?！彼室饧又亓四莻€稱呼，像是在強調(diào)管家的職位。

管家放下堆起的笑容，皮rou松散地耷拉在臉上，面容在暖黃的燭光中被朦朧的切割成兩半，一般落在燈火下，一般藏于陰暗中，眼神定定地注視著虞翊，在陰影下下的半邊臉看上去顯得無比猙獰。

他鞠了個躬，轉(zhuǎn)身離去，手工的牛皮鞋打在地上發(fā)出嗒嗒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廳中回蕩。

虞翊沉下臉看著銀像眼睛的部位，那里空出來了兩個黑黢的孔洞，像是有人藏在后面穿透黑暗和他對視。

·

走廊的盡頭是一道木門。

門上掛了把拳頭大小的金鎖，木門的邊緣早已蟲蛀潰爛，密密麻麻的蟲洞堆聚在整個門上，由上到下逐漸密集。

虞翊“嘖”了一聲，撇開頭弓手在發(fā)麻的臉上摩挲了一下。

“先生?！蹦贻p的女仆出現(xiàn)在虞翊身后，怯懦地叫住他。

“有鑰匙嗎？”

女仆一愣，面露難色：“先生，這里禁止進入，請您離開。”

虞翊眼角的余光掃了她一眼，臉色有些冷，沒再開口。

咚、咚。

有力的腳步聲從身后響起，站在門前的兩人同時回頭看去。

越戈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有線索嗎？”

虞翊“嘖”了一聲，回視他沉穩(wěn)的黑眸：“大概吧。”說完，他轉(zhuǎn)身靠近木門。

女仆有些驚慌，她伸手去拉虞翊的胳膊：“先生，這里真的不能進！”

虞翊嘴上應(yīng)承著：“好，我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