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極快。

清理出來的魚用老井水洗過三遍,然后放到竹匾上晾著。稍瀝干水分,旁邊負責砍魚的大嬸已經(jīng)拿著砍刀砰砰砰地把魚砍成塊，再放入大鐵桶中。

趙單識抱著兜兜在地里幫忙，他們這邊人多，稻田里的水嘩啦啦排出來,又重新引進去，幾個半大小子進去到田里面趕魚，魚抓得極快。

“師兄，你在這里，我?guī)ФA他們回去弄魚。”

“去吧?！?/br>
兜兜眼看趙單識要抱著他離開，舍不得這里的熱鬧，咿呀呀地叫起來。

他舞動著小手小腳，眼睛一直盯著黎憑，試圖要他爹抱。

趙單識親了他一下，“得了，你爹等會兒就回家了，別那么黏糊?！?/br>
黎憑輕輕刮了下兜兜的小臉，“他哪是黏糊我，他是想留在這里看熱鬧呢。”

“沒事，院子里一樣好玩，等他回去了就知道?！壁w單識抱著他，“師兄，我先走了！殺的魚不能放，我趕緊回去處理?！?/br>
魚死后體內(nèi)的氨基酸在酶的作用下會發(fā)生變化，放久一點，魚rou像豆腐一樣軟綿綿，沒了彈性。

“嗯?！?/br>
趙單識抱著兜兜回去，劉二華三人提著剛在地里拔出來的蔥蒜跟在他后面。

回到家，滿院子的婦女們在說笑，熱鬧聲老遠都能聽到。

“單識回來了??？”

“嗯，我回來做壇子魚了?！?/br>
“哎，說起壇子魚，好久沒吃這口了。”

“我家也好久沒做壇子魚，好吃是好吃，就是忒麻煩，做一次得費好多功夫，干脆懶得動手了。”

“我前年做了一次，外面買的魚都是飼料魚，做出來的味道不正宗?！?/br>
趙單識把兜兜放回小床后，指揮徒弟們洗菜，聞言笑道：“那嬸子們等會嘗嘗我做的壇子魚正不正宗。”

“你的手藝還能有錯？”

趙單識檢查鐵桶里的魚塊是否合格，有不合格的魚塊拿出來放盆里，然后往魚塊里加入大勺鹽，大勺用小辣椒為底料的香料粉，再倒酒下去腌制。

有愛喝酒的大嬸抽動鼻子，使勁聞了聞，“哎，單識，你這酒哪里買的？怎么聞著那么香？”

“在縣城里買的?！?/br>
“縣城里有這么好的酒賣嗎？我喝了這么多年酒，沒聞到過這么好的酒啊。”

趙單識還沒回答，牙子妹笑道：“這話說的，你買的酒多少錢一斤，單識買的酒多少錢一斤？你們的酒味道能一樣嗎？”

“嘿，多少錢一斤？說來聽聽?！?/br>
“六十五?！?/br>
“哎喲，我的老天，怎么那么貴？你這魚不是弄出來賣么？怎么還用那么貴的酒??？”

“我的魚也貴啊，都是好東西，用了差酒就糟蹋了?！?/br>
趙單識一桶一桶魚腌好，回頭看了下她們放內(nèi)臟的桶子，“魚鰾放出來就行，其他內(nèi)臟不要吧？”

“要，怎么不要？”牙子妹笑道：“魚腸子可是好東西，我們能走這么多，隨便清理一下，就清出來了?！?/br>
“就是，等一下我們來盤辣椒炒魚腸，我早就想吃魚腸，可惜一條魚的腸子就這么多，今天好不容易吃個痛快?！?/br>
“那行，你們弄吧。肝膽等其他內(nèi)臟就別留了，我們知道?！?/br>
趙單識端出其他材料，三個徒弟一人一個案板，切蔥的切蔥，拍蒜的拍蒜，趙單識特地讓他們把姜切得粗一些，省得等會炒的時候給炒沒了。

他們專門用來鹵主的大鐵鍋搬了出來，灶下熊熊柴火燒著，趙單識倒入花生油，開始一批一批炸魚。

“這花生油可真香?！?/br>
“今年新榨的花生油能不香嗎？”

“你怎么知道是今年新榨的花生油？”

“我怎么不知道啊，單識買的花生油就是我家的?！?/br>
魚香慢慢傳出來，等魚炸得金黃，從油里浮起來，趙單識用長筷子夾出來，放到竹笸籮里濾油。

趙明臺忍不住了，“師父，我嘗一塊，看夠不夠味?！?/br>
在院子里干活的大嬸笑了，“你師父的手藝你還不知道？他親自調(diào)的味，能不夠味嗎？”

“你小子說話可真夠藝術(shù)?。筐捔司宛捔?，還說什么嘗一嘗夠不夠味！”

院子里饞的不只是趙明臺一個，見他成功吃上魚塊了，旁邊人一個勁兒催促他，“你嘗了，什么味道你倒是說一說啊?！?/br>
趙明臺一邊呼呼地哈著氣，一邊含糊道：“香！酥！鮮！”

趙服順立刻坐不住了，“師父，我也來一塊?！?/br>
“行，你拿個盤子，每人嘗一塊，看看我們自己弄出來的魚怎么樣？”

兜兜坐在小床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爸，見大家紛紛吃上了，他咿呀呀地攀著小床想站起來。

“噠！”兜兜喊。

趙單識樂了，“說噠沒用，要喊爸！”

“噠！”兜兜小手緊緊抓住欄桿的邊緣，急得不行，“咿呀！”

老爺子過去把他抱起來，對趙單識道：“你別逗兜兜，再逗他跟你急，小心晚上又不理你?！?/br>
“兜兜快一歲了吧？”

“七個多月了。”

“喲，七個月就會說話了??？”

老爺子把提前沖好的奶粉遞給兜兜，抬頭笑了笑，“還不會，就會蹦一個單字。”

“會單字離說話就快了?！?/br>
“哎，這魚真香，我做了半輩子的飯，愣做不出這個味道?！?/br>
他們正在這邊說話，門口突然傳來喵喵聲。

“汪！”大黑威嚴地朝門口吠了一聲。

門外貓喵得極為諂媚，又甜又軟。

“誰家的貓循著味兒跑過來了？”

院子門沒鎖，貓在外面喵了一會兒，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出現(xiàn)在門邊。

那是一只大橘貓，接著走出來幾只貍花，一連走進來五六只，大黑在院子里面，它們不敢進來，就蹲在門口喵喵喵個不停。

“這貓可真精?！?/br>
“貓食魚，那是天性，這么多魚，他們能不來嗎？”

趙單識朝大嬸們笑，“桶里不是還有那么多內(nèi)臟么？給點內(nèi)臟、魚頭它們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