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在沒有森鷗外命令的前提下，她并沒有要阻止他人死亡或露出難過表情的機(jī)能。

...但愛麗絲自己卻莫名其妙地也難過了起來。

在過于漫長的黑暗中，這種情緒也變得遲鈍起來，像是嘴里一顆小小的蛀牙，酸酸漲漲的，又帶著一點(diǎn)剛好在能夠忍受范圍內(nèi)的疼痛。

她已經(jīng)變得一塌糊涂的臉上看不出什么具體的表情來，金發(fā)的小女孩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

希望他不會露出那么難過的表情。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但愛麗絲最終還是什么都沒有做。

之后，太宰治在舊校舍里毀壞了自身的rou.體，愛麗絲一直待在他的身旁唱著歌，如同一只夜鶯一般，用著自己早已沙啞的嗓子唱著無憂無慮的歌聲，送一位擁有了自我意識的高級虛擬AI的離去。

在rou.體毀滅后，變成幽靈狀態(tài)的太宰治便變得沉默而安靜。愛麗絲知道為什么，因?yàn)樘字我呀?jīng)徹底死掉了，連同rou.體一起。

此時待在這里的是另一個世界太宰治的靈魂。

至于愛麗絲？她自然也是那個世界的愛麗絲。

只是她如今已經(jīng)徹底沉浸在這個世界愛麗絲的情緒當(dāng)中，無法掙脫開來。

好孤獨(dú)，好痛苦，好難受。

在模模糊糊的黑暗中擁有了自我意識的愛麗絲獨(dú)自一人待在這里不停地徘徊、徘徊。

她想，愛麗絲后悔了，她根本就不該不去阻止太宰治的死。

想要一直在一起。

不希望他再次消失，想要再次一起玩耍。

只要消除掉了太宰治的記憶，他們就能夠再次一起——

太宰治說：“可是他根本不想消除記憶，不是嗎？”他指的是誰，兩個人都知曉。

愛麗絲說：“我知道的，但是...”

“如果依舊記得、這一切的話，你又會壞掉的。”愛麗絲用受傷的小獸一般的聲音說道。

原先的那位太宰治就是在意識到自己不是人類，而僅僅只是一個高級虛擬AI，所處的世界也只是虛擬世界后徹底走向了自我毀滅的道路。

“想要阻止太宰治的死亡，這并不是這個世界的愛麗絲的愿望吧？”太宰治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不要被平行世界已經(jīng)瘋狂的自己給吞噬掉啊?！?/br>
這個世界的愛麗絲最初的愿望？

愛麗絲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說：“最初的愿望是，希望林太郎能夠來接我，希望林太郎能夠醒來。然后，然后，然后...”

“...啊啊，是這樣啊。”愛麗絲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本處于狂暴狀態(tài)的她又徹底變成了一個“小女孩”，手里拿著的巨大針筒也化作光點(diǎn)消失了。

愛麗絲“注視”著他，那雙空洞的眼眶里忽地滑出血淚。

鮮血從那兩個眼眶里掉出來，在這樣恐怖的場景，太宰治依舊靜靜地看著她，他的那種表情甚至無限接近于悲憫。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你、死了之后、那個人、林太郎很難過?！痹谔字嗡篮?，愛麗絲的另一半，她的主人那邊傳來了極為悲傷的情緒，悲傷得像愛麗絲這樣一直徘徊在黑暗與孤獨(dú)中的生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甚至為此后悔沒有阻止太宰治的死亡。

“我也、為此而難過。”她說：“真的、好難過?！?/br>
“我知道的、愛麗絲一直知道的。”她的聲音不復(fù)太宰治印象里的甜美，顯得如同怨靈般干啞而尖銳刺耳。

但愛麗絲還是努力地想要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

“愛麗絲的愿望是——”

——“太宰。”

原本仿佛散發(fā)著光芒的金色卷發(fā)變得干枯，她用那雙空洞的眼眶“注視”著太宰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那是愛麗絲直至如今依舊消散不去的遺憾，這種遺憾甚至在時間的流逝下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這種深深的、絕望的執(zhí)念纏繞著愛麗絲，直至平行世界的愛麗絲穿越過來的時候，直接吞噬掉了她的所有理智。

她伸出手，咔嚓一聲，陶瓷般的手臂在她伸向太宰治的時候不停地碎落。

——“笑一笑吧?！?/br>
要是在太宰治死亡時，愛麗絲能夠親口將這句話說出來就好了。

希望他能夠笑一笑。她不想再看到那個面無表情的，空有空殼數(shù)據(jù)的幽靈太宰治。她不想看到太宰治直至最后心中也抱有遺憾和歉疚，她想看到他笑起來。

希望他直至死亡時不會被一如既往的空洞與虛無淹沒，希望他能夠是幸福的。

希望他直至最后時也不會露出那么難過的表情。

——所以，笑一笑吧，我親愛的、親愛的太宰君。

這么說著的愛麗絲在觸碰到太宰治的那一瞬間化為了點(diǎn)點(diǎn)灰燼，消散在了空中。

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忘了提了，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愛說話一直都是磕磕絆絆的那種，聽上去嗓子像是壞掉了的那種“我、知道的，但是、如果依舊、記得、”←這種感覺，但我怕占字?jǐn)?shù)又影響觀感所以只在比較關(guān)鍵的地方用頓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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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太宰治神情恍惚地伸出手，他握不住那些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灰燼，只能任由它們隨風(fēng)飄散，消失在空中。

愛麗絲...

就在這個時候，書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地冒了出來，說：“放心吧，愛麗絲沒有死，她只是暫時先穿到下個平行世界里而已?！?/br>
書指的是他那個0619號世界的愛麗絲。

太宰治眨了眨眼，問：“那這個世界的愛麗絲呢？”

書沒有說話。

“哈...”太宰治低低地笑了一聲，最終什么都沒有再說。

沉默了許久后，他又出聲問道：“愛麗絲消失之后，這個世界的森鷗外會怎么樣嗎？”

“原本的愛麗絲就已經(jīng)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了，繼續(xù)留在這里反而會給主體的森鷗外帶來危害吧。她肯定也早已意識到了這一點(diǎn)?！睍绱苏f道。

即使如此，就連書也沒有想到的是，愛麗絲竟然會去觸碰太宰治。要知道這個世界和0619號世界那種異能力體系可不一樣。這個世界的愛麗絲對于太宰治這個高級虛擬AI來說可是病毒，本身就處于瀕臨崩潰狀況的愛麗絲在觸碰到他時會消失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本應(yīng)該沒有感情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