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黏在一起。

越是接觸，艾斯就越發(fā)現(xiàn)師亦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他想象得那么冷淡。

少年時常就會朝他笑。

笑得他大腦經(jīng)常會空白。

但艾斯也總能在少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點回憶。

少年經(jīng)常會專注地望著他，但卻好像不是在看他這個人一樣，而是在透過他看著一些別的東西。

艾斯清楚那是少年在透過他看那個他所忘記了的自己。

只是，他還是想不起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艾斯本來以為以后都會是這樣子的，他和他的少年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近。

終有一天，他能夠讓少年喜歡上他，然后光明正大地把少年帶回他的領(lǐng)地。

只是，艾斯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想錯了。

在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糟糕的時候，艾斯再一次找到了張醫(yī)生讓他看他的身體狀況。

然后艾斯得到了一個他從未想到過的答案，“親王殿下，您的情況已經(jīng)相當(dāng)嚴重了，您可能——”

張醫(yī)生咬了咬牙，“活不了多久了?！?/br>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艾斯真的很想回到過去，然后去質(zhì)問過去的那個自己。

他憑什么要那樣做？

然后告訴他，現(xiàn)在的他很后悔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只是想要能夠陪在少年的身邊罷了，他明明一點兒都不貪心，但過去的自己為什么要直接剝奪掉他這個機會。

但艾斯無能為力，他不敢在師亦面前表現(xiàn)出這樣的想法和心情。

每次在見少年的時候，他只是在腦海里描繪著他的少年的樣貌。

他身體出現(xiàn)嚴重問題的事不知道被誰泄露了出去，一直和他不對手的那些個親王找上了他。

“你該不會又是裝的吧，艾斯，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師師是王，你還去騙他裝成一副失憶喜歡上他的樣子。你至于使出這樣的苦rou計嗎？”那位美艷的女子沒好氣地說道，“我勸你適可而止，不然的話，就算真相可能會傷到王，我也會將你欺騙他的事情告訴他?！?/br>
王？

他的少年是吸血鬼一直在尋找著的王？

艾斯怔了一下，他反射性地想要反駁。

不是的，他不是為了這個故意接近少年的，

但他卻在話語將要從嘴里冒出的時候頓住了。

艾斯沒有這樣做，他只是冷笑地看著這些氣得七竅生煙的親王，然后嘲諷地笑了笑。

他要死了。

少年要是因為他欺騙了他而討厭他的話，也好。

美艷女子想要對他動手了。

但她身邊的青年卻拉住她，“不行，你要是真對他出手的話，王會懷疑真相的?！?/br>
艾斯目睹著這些親王憤憤不平地離開，然后不讓任何人靠近，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等死。

在死亡的那一刻，艾斯想起來了一切。

“原來我錯了，我沒有后悔?！卑沟淖旖峭陷p輕揚了揚。

他想起來了。

他的少年被困在了他所創(chuàng)造出的這些世界了。

根據(jù)程序設(shè)定，在少年經(jīng)歷了反派該有的身敗名裂、萬人唾棄、流落街頭、生不如死的這些劇情后，少年才能被判定為“改造成功”，才能離開這些世界回到真實的世界。

這個程序他也沒有辦法改變。

但是他不舍得，哪怕是裝裝樣子都辦不到。

他想要保護他的少年，想要他能夠開心，所以每個世界的任務(wù)都沒能成功。

他所做的一切既是保護又是牢籠。

如果他不作出改變，少年就會一直這樣穿越到各個世界不斷輪回。

系統(tǒng)曾經(jīng)有貪心地想過，就這樣也挺好的，他會一直陪伴在他的少年的身邊，然后跟少年去不同的世界。

終有一天，他的少年會看到他。

他們會很幸福。

但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他的少年似乎并不喜歡這些他虛構(gòu)出來的世界。

他終究是看不得他的少年不開心。

要想讓少年回到真實的世界，除了達到改造成功的條件外，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毀掉所有的程序。

系統(tǒng)是突然意識到他和他的少年之間有著無法回轉(zhuǎn)的矛盾，他是主腦，他的少年是病毒。

只要他們的身份不發(fā)生改變，他的存在對于少年來講便是阻礙。

只有他消失了，他的少年才能自由，才能不是少年所不喜歡的病毒。

而沒有人能夠讓他消失。

除非他自己放棄他自己

所以，系統(tǒng)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開始漸漸放棄對一切的掌控，讓核心程序一點點脫離，他逐漸丟棄他所擁有的一切，讓這個屬于他的程序瓦解。

等到他消失的那一刻，他對少年的束縛也就消失了。

他曾留過后手，當(dāng)所有程序崩潰的剎那，他留下的那顆種子會接替他的身份，重新建構(gòu)整個程序。

但到了那個時候。

他的少年便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病毒了。

沒有人能夠再傷害到他。

就在艾斯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看到了師亦跑到了他的面前。

“你究竟怎么了？”

系統(tǒng)的視線已經(jīng)很模糊了，他幾乎看不清師亦了，只是隱隱間看到他的少年眼眶濕了。

“……不要傷心?！毕到y(tǒng)溫柔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抹掉了少年的眼淚，“我其實不想讓你認出我的。”

所以，他構(gòu)造了這么一個世界。

讓這個世界的他忘掉了一切。

讓自己的心智退化。

好讓這個世界的自己不再接近少年，少年也認不出他。

這樣的話，他的少年就什么都不會發(fā)現(xiàn)。

等到少年察覺到不對的時候，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

但是他好像還是算漏了一點。

“宿主，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這個世界沒有人有資格讓你傷心。”艾斯的身體變得漸漸透明，他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化成了數(shù)據(jù)，但他的聲音卻溫柔極了，他寵溺地輕聲道，“包括我?！?/br>
“我們會再見的?！?/br>
他種下的那顆種子會徹徹底底地代替他。

那顆種子本身就是從他身體上分離出去的。

在程序崩潰之后，那顆種子會吸收他所有的程序，擁有他所有的記憶和情感。

雖然嚴格意義上，那顆種子和他本質(zhì)上是同一個人。

但系統(tǒng)總是有些不甘。

就是因為這些不甘，他才一直拖著沒有行動。

但現(xiàn)在的系統(tǒng)只是笑著道，用著一種安慰的語氣，“那個時候我——”

系統(tǒng)的話沒有說完，師亦是親眼看著他的身體徹底消失，然后看著周圍像是坍塌了一樣變成了黑洞。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師亦發(fā)現(xiàn)一切都恢復(fù)了原樣。

不過，他一直不在吸血鬼的世界里了，而是他所處的全息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