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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下。孟祁安的對面是整個(gè)莊氏的憤怒,而他的身后,卻沒有理應(yīng)護(hù)住他的孟氏。可就在那樣的狀況之下,身為莊氏子弟的莊南海卻愿意為自己出謀劃策擺脫嫌疑。雖最后因邪修現(xiàn)世,殺人或沒殺人都已經(jīng)無人在乎,可當(dāng)年相助的情分,孟祁安永遠(yuǎn)不會忘記。他幾乎下意識便斟了一杯茶遞給莊南海。等把茶杯放下,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現(xiàn)在的莊南海說不定已經(jīng)不愛喝青竹茶了。他有些窘迫,忙挪開視線為自己又斟了一杯青竹茶,不敢去看對面莊南海是何神情。連喝了幾口后,見繪辭什么也不吃喝,稍稍將窘迫放下,關(guān)切問:“小辭,不喜歡嗎?”繪辭嘟著嘴搖了搖頭,將小腦袋湊到孟祁安面前來,小聲道:“小辭不能吃……小辭吃了會遭天譴的!”“???遭天譴?”孟祁安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繪辭雙手將桌上的白瓷盅舉起來,舉到孟祁安的面前。白瓷盅里圓滾滾白乎乎的酒釀圓子里頭摻著暗粉色的桃花花瓣。孟祁安右手輕抵在額間,輕笑:“誰和你說的不能吃?”“不用誰告訴小辭!”繪辭將小腦袋湊了過來,挑著眉毛自以為精明道:“小辭是桃樹,碗里的是桃花,哪里有桃樹吃桃花的道理,肯定會遭天譴的!作者有話要說:黑芽:我身邊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陸知雪:我是cp粉,他們鎖死了!68、見鬼同類相食在那些頗有氣候的妖精里都不少見,更何況是已修成人形的桃花妖和不知從哪里摘來的凡品桃花了。孟祁安有些哭笑不得:“好,小辭不愛吃就不吃,我們等其他的菜上來。而另一邊,躲在骨笛里的黑芽默默看了看主人。莊南海透過黑色冪蘺,看著手邊的茶,清冽的竹香裊裊從杯中升起。黑芽偷偷戳了戳陸知雪,又不著聲色看了一眼主人,小聲道:“陸前輩,孟公子對主人很不一般呢!”陸知雪身為一只水鬼,而且是空有百年道行實(shí)則就是個(gè)紙老虎的無能水鬼,面對不怒自威的宿江真人簡直連屁也不敢放,躲在穗子里裝死鬼。而黑芽實(shí)在煩人,契而不舍地戳她,陸知雪只能不堪糾纏快速回了句:“嗯嗯嗯對的。”黑芽與莊南海心意頗有相通之處,因方才那一問一答,主人的情緒明顯開朗了起來。證實(shí)了他的猜想后,黑芽又小聲嘟囔了一聲,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的:“想給主人斟茶就斟茶嘛,還害羞了……嘿嘿,孟公子真可愛?!?/br>他又偷看了一眼主人,莊南海未喝茶也未說話,靜默無語。而對面孟公子正一臉寵溺地看著繪辭說話,黑芽豎著耳朵一聽,那個(gè)叫繪辭的小姑娘十分認(rèn)真的在數(shù)數(shù)。“……小辭等了好多年……七年,八年,九年,十年……十年……加一年,再加兩年,再加三年……”躲在骨笛里的黑芽忍不住翻了個(gè)白眼,這姑娘是數(shù)不上十以上的數(shù)嘛?孟祁安默默聽著繪辭掰著手指算數(shù),一頭冷汗,連忙攔下她馬上要‘再再加一年’的勢頭,將剛上的一盤藕粉酥推到她的跟前:“好了好了,哥哥知道了,先吃點(diǎn)這個(gè)……”黑芽用鄙夷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看孟公子身邊的人:一個(gè)膽小怕事的賀大鵬,一個(gè)聒噪又諂媚的顧杉,現(xiàn)在還加上一個(gè)連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蠢丫頭……嘖嘖嘖,孟公子未免也太慘了,身邊沒一個(gè)省心的。而‘聒噪又諂媚’的顧杉正與宿江聊天,也不知這宿江真人是太過平易近人還是不懂得如何拒絕,顧杉問一句他答一句,竟都開始說起接下來的打算了。“成德?”顧杉最遠(yuǎn)也才去過赤水,還是被迫去的,對成德此地只聽過其名,卻未曾親臨:“不是聽說成德最近不太平么,逃難來澤蜀的人都不少呢?!?/br>宿江面上無悲無喜,答:“所以宿某才要前往成德?!?/br>孟祁安因在鬼域內(nèi)偶遇楊家人的緣故,對成德二字頗為在意??闪豇P異象的起源就坐在對面桌前,他只當(dāng)自己是個(gè)木頭人,不聽不問不說。繪辭啃著藕粉酥的臉霎時(shí)便沉了下來。她小口小口吃著手中的藕粉酥,眼神里半是為難半是憤懣,小聲嘀咕:“……哎呀,干嘛要離開,小辭想要跟著哥哥嘛,才不要去什么成德……”“小辭,你要跟宿江前輩一起離開?”繪辭苦著一張臉,嘆了口氣:“哥哥,小辭不能離開他的。”孟祁安不懂繪辭此言何意:“為何?”繪辭的臉色更苦了:“小辭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這么煩他了!”宿江微微抬眼,看了看正賭氣的小姑娘,又悄悄將視線收回。他低頭看了一眼手心莫名出現(xiàn)的紅紋,用力握緊了手掌。孟祁安好不容易尋到一個(gè)‘親人’,他當(dāng)然希望繪辭能留在自己身邊而非跟著旁人,即便那個(gè)人是宿江。可繪辭卻說,她根本無法離開宿江超過十丈,一離的遠(yuǎn)了,就渾身無力又難受,心跳得還特別快。孟祁安搜遍腦海中所有古籍書稿,也沒尋到半點(diǎn)關(guān)于繪辭這樣的先例,又問:“那他呢?他知道你沒辦法離開嗎?”“知道的吧……”繪辭偷瞄了一眼宿江,一臉不開心:“他什么也不問,和小辭在一塊兒好久了……”此題無解。宴席終散,宿江謝過顧杉,與眾人辭行。繪辭早就與孟祁安道過別了,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欸?趙兄,那小姑娘不和咱一塊啊?”顧杉問。孟祁安從椅子上撈起黑傘:“不光她。顧兄,咱們就此別過。”“???”顧杉一把揪住孟祁安的袖袍,“別啊趙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之前我說的那小忙,你再考慮考慮?”和顧杉的妹子相親這種事倒也不是不能做,可孟祁安到底還是拒絕了:“顧兄,我若無心,定不會撩撥他人?!?/br>孟祁安到底沒有如愿離開桃溪鎮(zhèn)。之前跟在顧杉身邊,那個(gè)叫小馬的貼身小廝滿大街找道士,錢流水一般地灑在‘測字’、‘看相’、‘姻緣’的眾小攤上,直把那些擺攤的半仙嚇得不敢收錢。小馬連拉帶拽,硬是想拽個(gè)道士和他一起回顧宅,可那些人一聽具體情況,紛紛把錢給退了回來,表示愛莫能助。顧杉遠(yuǎn)遠(yuǎn)就聽見了小馬的聲音,靠在二樓欄桿上扯著嗓子喊:“小馬!你干啥呢?”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小馬,一聽到自家少爺那熟悉的嗓音,登時(shí)瞪著大眼睛四下找,等看到了靠在欄邊的顧杉,幾乎都要哭出聲來:“少爺!少爺您終于回來啦!少爺,彩繡她……彩繡她快要不行了啊……嗚嗚嗚……”孟祁安記性向來不差,一聽小馬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