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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神奇?!?/br> 他轉向白松,問:“你是何時發(fā)現(xiàn)本王的?” 三殿下原自稱“我”,如今改而稱“本王”,是因他前年因剿滅沈氏余黨有功而封王,號端,成了如今眾皇子中唯一封王的一位殿下,當年可謂風光無兩。 朝中形勢一向是微妙的。 前年三殿下封了端王,眾人本以為東宮的位置已經(jīng)被他坐穩(wěn),結果封賞下來剛沒幾天,梁皇又親自給四殿下和傅家嫡女賜了婚,排場還搞得極大,這么一來陛下的心意就又顯得撲朔迷離,讓人不好琢磨。 不過有一點是很確鑿的:三殿下因肅清世家而封王,四殿下卻因與世家聯(lián)姻而得寵,兩位在朝中的立場便是一東一西大相徑庭。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大位的落定除了要看兩位帝子如何斗法,另還要看三姓世家在這其中如何斡旋。 這是皇室與世家同時要做的一場選擇。 這樣的局勢自然使得三殿下同齊嬰之間的關系十分微妙,畢竟不管任誰來看,小齊大人都是三大世家這一輩上最杰出的人物,就算往后左相將齊家的家主之位傳給了長子齊云,齊嬰也依然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他終歸會成為未來江左世家的領袖。 最敵視世家的皇子怎會與齊嬰交好?天天盼著他慧極必傷英年早逝還差不多。白松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此時逢蕭子桓發(fā)問,他渾身都暗暗繃緊,神情十分慎重。 齊嬰倒很放松,偏過頭對白松說:“殿下發(fā)問,據(jù)實以答?!?/br> 白松聞言躬了躬身,又向蕭子桓行了一禮,垂首答:“回殿下,入門即知?!?/br> 此言并非誑語。 他原本就耳力驚人,加之跟在齊嬰身邊多年,已被歷練得甚為警覺,即便是再微小的動靜也能發(fā)現(xiàn)。今日一進佛寺的大門,他便聽出舍利塔下有動靜,行止間發(fā)出的聲響同僧人的鞋履很是不同。 他本想立刻上前查探,卻被公子暗暗攔下,想來是公子不愿把沈西泠牽扯進來,是以一直等她進了佛閣才同三殿下照面。 蕭子桓聞言大笑,連連贊嘆,又轉而問齊嬰道:“他是憑耳力知本王所在,你又是如何知曉的?未曾照面便稱了一聲‘殿下’,莫非一早就知道舍利塔下的人是本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皇,端水之王,誰看了這水不說一聲好平 第91章 佛寺(3) 齊嬰聞言淡淡一笑,繼而緩聲答:“如此踏秋好時節(jié),棲霞山中卻罕見游人,進得佛寺又無香客,自然不難推知是有貴客到訪;陛下如欲出宮進香,擇雞鳴和定山二寺的機會更大些,如此說來,定然是幾位殿下今日微服至此了。” 蕭子桓撫掌而笑,道:“小齊大人果然無愧多智之名,本王嘆服?!?/br> 齊嬰拱了拱手,又問:“殿下親至于此,百姓退避,卻并未著人阻攔微臣上山,想來是有話要交代——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眨眼之間他就想到這里,蕭子桓心中贊嘆更盛。 不錯,他的確有話要同齊嬰說。 今日在棲霞山碰見齊嬰也實屬偶然,他本是獨自入佛閣進香,山下的侍衛(wèi)卻傳信說齊二公子帶了女眷上山,委實令他頗為意外。 他意外的因由有二。 一是沒想到齊嬰會來棲霞山。 齊二公子盛名在外,有關他的一切都能成為軼聞。蕭子桓自然聽說過他不信佛,以往甚至對宮中父皇親自大辦的佛事都不甚熱絡,今日卻入佛寺,難免令他驚奇。 二是他沒想到齊嬰會帶女眷。 他以前就知道齊嬰在自己的私宅藏了一個小丫頭,據(jù)說是他的恩公之女。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凡知道的都半信半疑,猜測此女大半是他養(yǎng)的小情兒,畢竟他為同六公主的那樁不清不楚的婚事所苦,卻總不興真就清心寡欲過日子,以他的出身和權位,養(yǎng)個情兒也沒什么不妥。 只是他以往將情兒藏得頗深,從未明晃晃帶出來過,想來多半是顧及六公主的顏面、不好太過招搖打了蕭子榆的臉,今日卻帶這情兒一同出門,自然也讓蕭子桓意外。 不過這些瑣事在蕭子桓要說的正事面前實在顯得不足掛齒,是以當時他也無心深究。 他只笑了笑,右眼下的淚痣顯得顏色很深,又隨手朝舍利塔方向一指,說:“何妨邊走邊談?” 說完掃了白松一眼,又補了一句:“僅你我二人。” 白松聞言周身的氣息暗暗一沉,眼中劃過警惕之色,齊嬰?yún)s仍神色平靜,甚至當先說:“殿下請?!?/br> 白松受命獨自留在大佛閣前等候,齊嬰則同蕭子桓一道在舍利塔下徐行,山有薄霧,清秋風涼,倒是難得好天光。 蕭子桓負手而行,忽而似有所感,感慨道:“說來今年倒是個好年,風調雨順,不知來年還能否有這樣的好運勢?!?/br> 齊嬰眉目不動,順著他的話說:“陛下仁愛,恩澤萬民,必得上天庇佑?!?/br> 這實在是一句太過標準的官腔,尤其他這人本是不信神佛的,此時卻將什么上天庇佑掛在嘴上,官腔的痕跡便越發(fā)浮露。只是他這人不管說什么都是一副謹篤的神情,倒讓人覺得他真作此想。 而蕭子桓明知這是官腔,此時卻也得順著這話往下接,他想了想,道:“父皇的確仁愛,是江左萬民之福,只是為政之事也并非都系于君主一身,總還需有賢臣輔佐,譬如北辰當有眾星拱之,如此才能讓朝堂得一個真清明?!?/br> 說完,他頗有深意地看了齊嬰一眼。 他說得如此不清不楚云山霧罩,可齊嬰是什么樣的人?聞一而知十,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三殿下特意同他私談,是為了春闈選官之事。 這事兒是很有些微妙的。 三殿下與世家不睦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但他要登大位總得有人支持,否則孤掌難鳴便不是四殿下的對手。而放眼如今大梁朝堂,世家出身者為眾,就算并非出自三姓,剩余的也多是士族,俱為顯貴。 但自古大爭之世,亦有破立之才,如今朝堂上庶族的官員也漸漸多了起來,三殿下正是瞅準了這一點,從幾年前開始就著力抬舉他們,如今已然小有氣候,其中有幾個冒頭的坐到了官四品,比之十年之前是大有進益了。 庶族的仕途雖有改善,但要真正成為三殿下奪嫡的臂助,委實差得很遠。他們年紀尚輕,官位又低,在朝堂上的資歷淺薄,很難成事。如此情勢之下要興蔚然之風,自然便需人多勢眾:一個庶族出身的官員說話不頂用,沒關系,十個總可以了,蟻多咬死象,待庶族官員占據(jù)半壁朝堂,誰還能忽視這樣一支力量? 而庶族舉子要入仕,唯一的途徑便是春闈。 三殿下盯著這事兒已經(jīng)很久了,他原猜想今年春闈的主考官會是翰林院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