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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勞,而且他也不是真的那么不成器,他的文章不錯,王先生也說過他是有希望憑自己考中的!為什么二哥偏偏不幫他、還要將他黜落! 齊樂又悲又怒向祠堂這方?jīng)_來,齊嬰聽見動靜,什么也沒說,只背著身淡淡揮了揮手,隨即站在暗處的白松便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兩下便將憤怒的齊四公子制住,轉(zhuǎn)頭就將他拎出了祠堂所在的這方院子。齊樂一路又哭又叫,隔了老遠依然還能聽到。 齊云眼睜睜瞧著這一切,無奈更甚,轉(zhuǎn)頭看向齊嬰,道:“你這樣對他,就不怕他日后恨你?” “敬康是有資質(zhì)的,只是原本貪玩,這才一直顯得不成器,”齊云嘆息,“其實他這次是可以考中的對不對?是你故意將他黜落了?你要貶抑士族,為了服眾,便更不能讓自家人上榜……你犧牲了敬康,是么?” 齊嬰微微皺眉,但仍沉默不語。 兄長說的對,但也不全對。 他當然并不否認自己在春闈這件事上虧欠了四弟:倘若齊樂只是一個普通的士族子弟,他興許會讓他名列三甲,但就是因為他們之間血脈相連,如此關(guān)節(jié)就更要避嫌。齊樂的確不錯,但還遠遠不夠好,至少沒有好到讓人無可非議,所以最終他還是讓他受了委屈。 但這并不是全部的理由。 趙家根性不佳,并非敬康那樣的性情所能駕馭,即便眼下締結(jié)了姻親,往后也難免多生波折。他本性純凈,彼時若難以耐受壓力,便會一生郁郁不得解脫。 他其實早已為四弟考慮良多,只是這些都是不足為外人道的,因此當時齊嬰照舊一言不發(fā),垂首沉默。 齊云的嘆息更加重了。 祠堂之內(nèi)燈火通明,兄弟二人一站一跪,無數(shù)祖宗牌位高高陳列,仿佛在俯瞰后生。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滿滿對手戲~ 小齊大人在想啥呢? 第124章 依偎(1) 沈西泠從未想過,再見到齊嬰時他會滿身傷痕。 上回他們見面是半月多之前,兩人濃情得緊,只是后來他忙于春闈之事、一直沒能回風荷苑,兩人便一直沒能見面。 她想他想得快壓不住了,連夢里都滿滿的是他,那天午睡醒后忽而聽水佩她們說公子回來了,本是喜悅極了,結(jié)果卻見幾個丫頭神色張皇,細細一問,她們才說聽聞公子受了很重的傷,是被齊大公子親自送回來的,這會兒人剛到懷瑾院。 沈西泠當時一聽就急了,立刻什么也顧不上,匆匆就往懷瑾院跑去。 她到的時候齊大公子已經(jīng)走了,房中一片嘈雜,婢子們進進出出,似乎還來了個大夫,青竹他們都在招呼大夫給齊嬰治傷,沒人顧得上她,而沈西泠則總算隔著滿滿當當?shù)娜饲埔娏她R嬰。 ……他受傷了。 他側(cè)身坐在床榻上,似乎傷了后背,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殷著血,臉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蒼白。 她在他身邊三年,所見過的他一直都是不遲不疾、措置裕如的,從未見過他露出狼狽之態(tài),可眼下他卻受了傷…… 沈西泠一下子如墜冰窟,連手腳都發(fā)麻了。 人聲嘈雜中,齊嬰?yún)s看見了她,見她站在角落里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他似乎一愣,隨即朝她笑了笑,隔著人群朝她招了招手,無聲地說:“來?!?/br> 他在讓她過去。 沈西泠一下就眼熱了,立刻撥開人群朝他走過去,若非這里太擁擠,她一定會奔過去。 她小心翼翼地在他身邊坐下,明明并未觸碰到他,卻仿佛還是怕弄疼了他,她噙著眼淚上下看他,憋了好久才問:“你……你疼不疼?” 其實一般這種時候,人第一句會問的話應(yīng)當是“你怎么了”,或是“這是怎么回事”,而并非“你疼不疼”??伤菚r的確只關(guān)心他疼不疼,以至于忘記去問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這當然是個很無用的問題——他傷成這樣,怎么會不疼呢? 齊嬰?yún)s神色寡淡,與往日一般無二,他甚至還能騰出心思去哄她,伸手輕輕順了順她的頭發(fā),說:“沒什么事,只是看著嚴重而已?!?/br> 沈西泠的眼眶濕得更厲害了。 她當然知道他在哄她,因為他此刻撫摸她的手都比往日更涼,而且微微地發(fā)抖,他身后的那個大夫也臉色凝重,還說:“請公子一會兒忍著些,這……恐怕會有些痛。” 齊嬰背對著那大夫,頭都沒回一下,只應(yīng)了一聲,眼睛仍看著沈西泠。 他神情溫柔,對她說:“你先回去吧,免得嚇著。” 他都這么疼了,還怕她嚇著。 沈西泠一時也說不清當時心里的感覺,只勉力把眼淚逼回去,又緊緊拉住齊嬰的手,搖頭說:“我不回去,我就在這兒陪著你?!?/br> 她說得很堅定,齊嬰看了她一會兒,也頗無奈,后來終歸還是沒執(zhí)意讓她走,默許了。 他背后的傷很重,左相昨夜是氣極了,一連抽了他三十多鞭,那家法鞭比普通的鞭子留下的傷痕重上許多,已經(jīng)讓他的后背血rou模糊。因在祠堂中跪了整整一夜,這傷口便沒能處理得及時,此時他的衣服已經(jīng)跟傷口粘連到了一起,在敷藥包扎之前還要先把傷口扯開。 那是疼極了的。 大夫動手的時候,滿屋子的下人都偏過頭去不敢看了,就連青竹都忍不住閉上了眼,沈西泠卻想看——她想知道他的傷到底如何。可齊嬰?yún)s不讓她看,只讓她坐在自己身前,他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只是他手上的青筋卻迸了出來,額上的冷汗也越冒越多。 沈西泠又是擔憂又是心疼,下意識就將自己的嘴唇咬得發(fā)白。他瞧見了,便伸手碰了碰她的唇,像是怕她傷著自己,還哄她說:“沒事的,別擔心……” 沈西泠緊緊拉著他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已然紅得像只兔子。 等那大夫終于給齊嬰處理好了傷口、敷好了藥,已是大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齊嬰出了一身汗,臉色卻轉(zhuǎn)好了一些,不再那樣蒼白了,只是看起來很疲憊。 沈西泠私心里其實是想跟齊嬰待在一起的,只是她看他傷成這樣,想他應(yīng)當想歇下了,便轉(zhuǎn)而跟在大夫身邊,細細地聽他講著之后如何敷藥以及如何打理傷口等細節(jié),等大夫大致說完了,她便打算送大夫出去。 齊嬰?yún)s叫住了她:“文文?!?/br> 沈西泠扭過頭,見他已經(jīng)新?lián)Q了一身衣裳,正坐在床榻上朝她看過來,他也沒多說什么,可是他的樣子卻在告訴她,他想讓她陪著他。 沈西泠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她當即便朝他奔過去了,一旁的青竹也懂得看眼色,默默領(lǐng)著下人們都退出了房門,而他關(guān)上門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公子把那個小丫頭輕輕地摟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