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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有白松,除他之外想必也還有其他護(hù)衛(wèi)的人,他一定不會有事,他絕對不會有事。 沈西泠,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實(shí)在成長了許多,這事兒若擱在五年之前,她定會壓不住心中的沖動、立刻就要奔到他身邊去找他,可如今她已懂得利害,深知自己如今的立場是絕不能去找他的,否則不但幫不了他,反而還會給所有人都帶去麻煩。 她必須忍耐,同時相信他一定會逢兇化吉。 沈西泠隨旭川一起下山的時候,遮莫山下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貴人,眾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看起來都頗為狼狽,更有甚者臉上還沾了煙灰,此時皆仰頭看著山間沖天的大火,驚呼連連、議論紛紛。 顧家人都已逃下了山,顧婧琪正跟二房三房的人在一處,秦氏也在,她二人見她也下了山,紛紛都朝她圍過來,顧婧琪嚇得一下兒撲進(jìn)她懷里,眼圈紅著喊嫂嫂,一邊哭一邊疊聲問:“嫂嫂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大哥哥呢?怎么不見他?” 沈西泠摟著小姑的肩膀拍打著,口中安慰道:“你哥哥去救駕了,還未下山,但他武藝高強(qiáng),一定會沒事的……” 顧家人此時都圍了上來,皆聽到了顧居寒尚未下山的消息,他們神色各異,有的憂心不已,有的則神情微妙——沈西泠實(shí)在太熟悉高門大族中的這些彎繞了,此時卻根本無心分神去管,只是目光緊緊地盯著唯一一條下山的石階,每時每刻都渴盼著齊嬰和顧居寒的身影在那里出現(xiàn)。 她希望他們都平安。 顧婧琪正在沈西泠懷里哭著,余光卻見另一人的身影正朝她們這邊撲來,她嚇了一跳,又見那人影被旭川制住了,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薛沅。 薛家小姐也同大多數(shù)人一般,頭上的釵環(huán)已經(jīng)掉落了大半,早不是晨間剛到遮莫山下時那般體面美麗了。此時她正緊巴巴地盯著沈西泠,又在顧家人中四處尋找著,可惜卻始終沒瞧見所尋之人的身影。 她情緒十分激動,大聲地問被旭川護(hù)在身后的沈西泠:“溫若哥哥呢?他怎么不在?他還在山上?” 她剛?cè)绱诵沟桌锏貑柾?,她的家人們便也匆匆地趕來了,她的父親安定侯和姑母平景侯夫人一左一右地拉著她、想將她拉回去,其母更是神情尷尬地向沈西泠道著歉,望她不要怪罪自家女兒的逾矩。 沈西泠倒沒有怪罪的意思,她看薛沅就仿佛在看自己,倘若她能多些真性情,恐怕此時也會同薛家小姐一般瘋魔了。 她與她有些共情,自然便不會為難她,只將方才對顧婧琪說的話又同薛沅說了一遍。薛家小姐如遇當(dāng)頭棒喝,猛地看向山頂寺院的方向,卻仍不可見顧居寒的身影。 她幾乎崩潰了,當(dāng)即便要掙脫父親和姑母的拉扯、要沖上山去救她想救的人,無奈卻被制住,還遭了家人一通申斥。 她毫無辦法,只能失聲痛哭,又將滿心的不甘心和不情愿化作了對沈西泠的怨憤。 她滿目痛恨地轉(zhuǎn)頭盯著沈西泠,大聲地質(zhì)問她:“溫若哥哥還在山上、還在火里!你怎能如此平靜?你根本就不配作他的妻子,根本不配!” 沈西泠面無表情。 她已沒有心思再去答任何人,后山的濃煙已經(jīng)嗆人,甚至火苗的聲音都已清晰可聞,她全部的注意都凝在那條石階上,渴望著有人會在那里出現(xiàn)。 她的祈愿成真了! 顧居寒出來了!他和眾多的大內(nèi)侍衛(wèi)一同護(hù)佑著魏帝、鄒后、太子以及大梁公主,帶著他們奔出火海逃出生天,身后也跟著不少身穿大梁形制官服的官員。貴人們并不狼狽,尤其魏帝和鄒后連鬢發(fā)都不曾凌亂,只是華服上略沾了些煙灰。 遮莫山下一片歡騰,眾人山呼萬歲,獨(dú)沈西泠一人如墜冰窟。 ……齊嬰,還沒有出來。 他怎么了?他被困在火海里了么? 白大哥呢?他去哪里了,他不能救公子出來么?還是說大火就生在后山附近,已經(jīng)把他們住的寮房燒凈了? 他會受傷么? 他……他會…… 沈西泠無法再想下去了。 她完全崩潰了。 什么理智、什么克制,什么長大了懂事了,什么利害關(guān)系退避忍讓,她統(tǒng)統(tǒng)都沒法再理會了。她只知道那個人還困在火里,就像五年前她與他分別時他獨(dú)自被困在那場大雪里一樣…… 她要去救他。 她一定要去救他。 她比方才的薛沅還要瘋魔,不同的只是她很安靜,她也不向任何人詢問或求助,只是不聲不響地向火海奔去,將除他之外的一切都拋在了身后。 她似乎聽見身后的人們都發(fā)出了驚叫,顧婧琪還對她大聲呼喊著,似乎在告訴她顧居寒已經(jīng)出來了、她不必再去火中找人,她似乎還聽見了顧居寒的聲音,他慌亂地大聲呼喊她的名字,讓她別去…… 她都聽見了。 可是她沒有回頭。 并非不愛惜父母所賜的身體發(fā)膚,也并非不愛惜那人費(fèi)盡心血才為她留下的這條性命。 只是他還在火里……她怎么能不去找他? 沈西泠孤身闖進(jìn)了那座燃燒的春山。 滿天滿地都是火,炙熱的火焰幾乎要將人燒化,那條石階尚能行人,可它四周都是已被大火波及的樹木,時不時就會有燒斷的枝干掉落下來,但凡有一個砸中她就足以要了她的命,可她完全不知道害怕,只是義無反顧地向上跑去。 她明明生了一場大病,在今日之前甚至身子虛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可也不知怎么回事,那時她卻絲毫意識不到自己軀體的痛苦,反倒充滿了力量,她感到耳邊都是風(fēng)聲和火苗燃燒的聲音,一切都是那么兇險,可她卻感覺不到恐懼。 她只要去找他。 玉佛寺的大門已經(jīng)被燒得幾乎倒塌,甚至由先帝御筆題寫的匾額也已經(jīng)燒得看不出本來的面目,從門外望去,只見片刻之前還金光熠熠的佛閣此時已經(jīng)成了人間煉獄,處處是斷壁殘垣,全然被火海吞噬。 她毫不猶豫地跑進(jìn)了那道大門。 門內(nèi)火勢更大,她的裙擺也著了火,她拼命將火苗踩滅,又憑著記憶往后山附近的寮房奔去。 他就在那里。 他一定在那里。 沈西泠跑得越發(fā)快了,甚至比她小時候在齊氏本家、從學(xué)堂跑出去找將去南陵的齊嬰那一回還要更快,她的眼前此時也浮現(xiàn)了幻覺,那無邊火海似乎都不存在了,變成了當(dāng)時本家的模樣,她也又成了當(dāng)年的小姑娘,拼命跑著要去見他一面。 她會在西角門見到他的,他看到她來會有些意外,但仍會跨進(jìn)門來與她道別,他會輕輕捏她的臉、讓她好好吃飯,會淡淡笑著讓她趕緊回去讀書,否則會受王先生責(zé)罰的…… 沈西泠禁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