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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是被找到了,魏闕的書包里剛好也有三百塊錢,那是他父母剛?cè)o他下半學(xué)期的伙食費,被當(dāng)做偷盜走的錢。晚來的穆延聽到后,跟班里謾罵他的同學(xué)大打出手。事情被捅到了班主任那邊,魏闕百口莫辯,連帶著穆延一道被請了家長,又寫了檢查。幾千字的檢查是好寫,然而那可怖的恥辱卻牢牢扎進(jìn)他的心里。視頻里的畫面,到此處陡然一變。貼著“誠實”大紅字的那面墻上突然跳出了兩個小鬼,一把將他按在了距離最近的墻柱之上。視頻里的宋誠志發(fā)出一聲慘叫,他緊貼著那面墻逐漸向后彎曲,幻化成一根突兀鐵柱,銅柱下端有滾滾煙火,已是通紅。蒸騰熱氣不斷上升,溶化了周圍的空氣,周圍的其他同學(xué)逐在這扭曲視界之中逐漸被隔了開來。宋誠志渾身上下的衣物不知何時被扒著精光,他的rou被烤著通紅、漸漸得皮rou開綻,鮮血剛剛從烤裂的皮間淌下時,又在炙熱的銅柱上烤出滋滋的煙氣……昏暗之中,有人的聲音沉沉響起,猶如審判的利刃直劈向罪惡的深處,“凡在世之人,表里不一,怙惡不悛,栽贓他人者,死后打入銅柱地獄,小鬼除去來人衣褲,使其裸身抱柱,柱內(nèi)燃碳,銅炙烤骨,非一下熾透,而是溫火慢烹……”被迫僵立在原地看完全部視頻的宋誠志終于發(fā)出了語無倫次的尖嚎,“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他瘋狂地轉(zhuǎn)過身想往來處跑去,然而來處只剩一片黑暗,黑暗之中那根被炭火熏紅的銅柱愈發(fā)的熾亮。火光照耀下,宋誠志隱約嗅到了自己皮rou間的焦糊味,他突然發(fā)現(xiàn)跟著他一起下來的,竟然是早已死去的李家正與杜鵬……第八章血池地獄魏闕與穆延走出雜物間,跟在宋誠志后面走下了地下室。當(dāng)宋誠志扳不動總閘、要他們幫忙時,雖然不忿宋誠志惡劣的語氣,但接通電源也不是為了宋誠志一個人,因此魏闕是準(zhǔn)備上去幫忙的,可卻被穆延攔住了。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條短信,看到了地下室內(nèi)突兀的銅柱被迅速加熱變紅,隨后……魏闕難以理解……或者說不想理解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如此的荒誕離奇,像是粗糙爛制的低級恐怖片,完全不考慮觀眾的承受力。他不知道這是怎么做到的,卻能從言行態(tài)度上看出,是誰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他們……到底為什么會死?”魏闕緊抓著穆延的手臂,有些顫抖地問道。盡管提出這個問題,就代表了其實他已默認(rèn)那個最荒誕的事實,但魏闕終是沒有繼續(xù)自欺欺人……或許,這也是另一種程度的,掩耳盜鈴。“為什么?”穆延輕輕笑了起來,嘴角輕勾,似在談?wù)撘患晨熘?,“這不是他們應(yīng)得的嗎?種因得果,他們做了,就必然會收獲回報,否則怎對得起那一片……煞費苦心。”魏闕倒退一步,心臟的跳動如同顫抖。他感到了恐懼。并非因為那種種可怖的刑罰,而是其后所透出的冰冷嚴(yán)酷的內(nèi)心,令他畏懼不已。“為什么你要這樣做!”魏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尖銳道,“就算他們是人渣敗類無恥小人,你……也不至于……殺啊……”最后他實在說不下去了,聲音低沉下來,像是不愿戳破一個虛幻的氣泡。“我不至于?那他們就可以?”穆延不笑了,眉眼間染上了陰沉的怒意,他一把抓過魏闕,手撫在他的脖頸。看似曖昧的撫摸,但手上的力道卻逐漸加重,“若這不是他們應(yīng)得的,那就是我應(yīng)受的?”穆延的手掌冰冷,有些微滯澀的黏意,恍惚間令魏闕想起了那年夏天,潑在身上黏膩的可樂。回想那段只有兩個人相互依持,幾乎是與所有人為敵的時光,魏闕心尖一顫。他握住穆延仍掌握著自己脖子的手,追問道:“當(dāng)年,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穆延反問。魏闕仔細(xì)回想了遍高中生活,不管是屈辱的還是開心的……都在腦海中仔細(xì)思慮了遍,最終搖頭,“我不知道。”就他所知的,雖然那群人著實可惡,但罪不至死。“你不知道!”穆延又重復(fù)了遍,這次已經(jīng)不像是反問,而是冰冷的質(zhì)問。魏闕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不妥,然而……他確實不知道。穆延注視著沉默不語的魏闕,黑色的眼睛像顆玻璃球般,透不出半點活人的情緒。隨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眸深處重新燃起了火光,眉眼含笑,令人如沐春風(fēng)。“沒關(guān)系,你不知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在這里……”他的溫柔耳語如同最深情的情人,手卻緩緩收緊,如同冰冷無情的鐵鉗,“在我身邊……”魏闕感到呼吸不暢。他以為穆延想掐死他。結(jié)果……卻收獲了一個吻。魏闕愕然地睜大眼睛。被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氣管隱隱一陣憋悶的疼痛。而在這點可憐的呼吸中,穆延的氣息充斥了他整個感官。陰涼的,冷硬的,如同地下潮濕的石塊。他感覺自己好似墮入了深埋的墳?zāi)?,不見天日,寂寞沉眠?/br>那種孤寂的陰冷喚起了身體本能的抗拒,魏闕拼命掙扎著,想要從這股氣息中逃脫。最后他狠下心,用力咬破了穆延的舌尖。穆延的動作終于停下,魏闕趁機(jī)掙脫他的鉗制,飛快往另一側(cè)逃去。他不敢回頭,好像在身后注視著他的,不是曾經(jīng)甜蜜相依的戀人,而是深淵中的惡魔。地下室出奇的大,魏闕一直沿著通道狂奔了約莫六七分鐘,仍然沒到邊。不過魏闕沒注意到這樣的異常,他的注意力全然專注在口腔內(nèi)咸澀腥甜的味道上。——那是血的味道,那是穆延的血。這當(dāng)然不是魏闕第一次見到穆延受傷。穆延表面上看著溫文爾雅,實則脾氣火爆強(qiáng)勢,多次由于魏闕受了欺辱而與同學(xué)大打出手也因此,魏闕曾經(jīng)多次幫助穆延處理傷口,那一塊塊的淤青腫脹,一道道的創(chuàng)口紅痕,都是這段被排擠的歲月的烙印。他甚至在情不自禁時,輕輕舔舐過還滲著血水的傷口,那苦澀的味道和著自己愧疚的淚水一直流入心中,最終化為僅對穆延綻放的濃烈激情。興許身體還殘留著當(dāng)初,以百味雜陳的心情所燃燒出的熾烈,因此盡管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年,此刻魏闕不覺微微戰(zhàn)栗。即便他已經(jīng)不自覺停下腳步,身體靠著冰冷的石墻,也無法消退從體內(nèi)涌上的熱度。然而他的心卻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