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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滿臉依賴抬眸看她,不由頭皮發(fā)麻,那天坐在馬車上的后悔感再次席卷而來。 別問,問就是想送他回家。 “jiejie,”林芽輕輕吸氣,委屈中又透著股堅強體貼,“你要是實在不想等芽兒那就先走吧。芽兒沒事的,芽兒更不會告訴叔父你把芽兒自己一個人丟在半山腰不管不顧?!?/br> 他把“叔父”跟“自己一個人”的音咬的極重,手指慢慢松開賀眠的衣服,“jiejie你去追云孟哥哥他們?nèi)グ?。?/br> 林芽把賀父都搬出來了,賀眠哪里還敢走? 這事要是被賀父知道了,他肯定以為自己為了別的男子把林芽獨自扔在山上,到時候她渾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光是想想涂脂抹粉的賀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沖她哭的滿臉淚痕,賀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歇歇歇。”賀眠攔住還想再說話的林芽,妥協(xié)了,“別說了,歇?!?/br> 林芽低落的小臉瞬間明媚起來,眼睛微亮的從綠雪手里接過水壺抿了兩口,輕聲說,“jiejie對芽兒真好?!?/br> “也不是,我只是想對自己耳朵好點?!辟R眠小聲嘀咕,坐在擦干凈的石階上往下看,一眼就發(fā)現(xiàn)還有人比她們還慢! 申夫子手里拿了根打磨光滑的登山杖,艱難的擦著汗往上走,一步一喘,爬的比林芽還困難。 “芽芽快看,居然有比你還慢的?!彼袷前l(fā)現(xiàn)新大陸,用手肘拐了下旁邊的林芽,示意他往下看。 申夫子顯然也發(fā)現(xiàn)她們?nèi)齻€人了,笑著揮揮手臂打招呼,哼哧的爬上來站在賀眠面前,“你們爬的還挺快?!?/br> 她抬頭往上看,整條山路上稀稀拉拉的都是人,有些腳程快的,這個時候都已經(jīng)到達半山腰的蓮花寺了。 “果然是年輕。”申夫子笑了下,像是對于今天出來爬山的決定十分滿意,“就該是這樣,學(xué)習(xí)不能只拘泥于講堂跟書本,更應(yīng)該貼近生活腳踏實地?!?/br> 換句話來說,就是紙上學(xué)來終覺淺。 道理賀眠都懂,但她就是想知道申夫子是哪里來的勇氣挑戰(zhàn)爬山的。 畢竟就這速度,跟林芽簡直是一對忘年的登山好友,誰都不會嫌棄誰慢,說不定還能彼此惺惺相惜。 賀眠側(cè)頭看向林芽,目光蠢蠢欲動,“芽芽,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br> “……”,林芽像是知道賀眠要說什么,左眼皮跳動,目光真誠,用很肯定的語氣告訴她,“jiejie還是不講的好?!?/br> 每次她露出這個表情的時候,都沒有好事。林芽不知道賀眠要說什么,但讓她憋著別說肯定沒錯。 賀眠遺憾的收回目光,又重新看向申夫子,“夫子,你說咱們能趕上中午的齋飯嗎?” 她還沒在寺廟里吃過齋飯呢,特別稀奇這才想上去看看。 “是你的終歸是你的。”申夫子頗為高深的說起了佛語,要不是賀眠從她略帶細紋的胖臉上看到了心虛猶豫,還真就信了她。 四人休息了小半盞茶的功夫,申夫子身上的汗都干了,幾人才又重新組隊出發(fā)。 賀眠扭頭往后看,越看越覺得她們這個組合跟某本家喻戶曉的名著很像。 她是體力旺盛又年輕的大師兄,身后任勞任怨抱著水壺跟干糧的綠雪是三師弟,圓肚微顫累的哼哧喘氣的申夫子是二師弟,而細皮嫩rou嬌嬌滴滴的林芽則是她師父。 剩余的五分之四路程如同八十一難,蓮花寺就是西天,至于齋飯對于賀眠來說便是經(jīng)書。 “jiejie?!绷盅恳娰R眠表情古怪,輕聲喚她。 “師父有事您說話?”賀眠幾乎是脫口而出,反應(yīng)過來后自己笑了下,見他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瞧著自己,賀眠心里癢癢的,憋不住的說,“芽芽,我跟你講個故事解悶吧?!?/br> “好啊?!绷盅垦劾锶切σ?,歪頭看向賀眠,“jiejie要說的是什么故事?” 就連身后的綠雪都快走兩步湊了上來,同樣好奇的看著賀眠,明顯是被她嘴里的故事吸引住了。 “是不是才女佳人?”綠雪臉色微紅,聲音很輕,跟自家少爺對視一眼,兩人是既害羞又想聽。 這個年紀是對情情愛愛最懵懂好奇的時候,對那些書生狐妖的話本跟故事百聽不厭。 申夫子笑而不語,只是跟在三人身后搖搖頭,一副過來人的姿態(tài)。 這些女學(xué)子哄男孩子的手段都是她年輕時玩剩下的。也是這個季節(jié)山路上還沒開花,否則花開蝶舞,談起情愛來更有氣氛,簡直就是事半功倍。 情愛? 賀眠想了想,點點頭,“也算情愛吧。” 感天動地的兄弟情,恩比山重的父子愛,嗯,是情愛。 林芽跟綠雪瞬間期待起來,覺得疲憊都消失了。 “從前有只猴——”賀眠聲音不疾不徐的緩緩講起來。 猴? 林芽跟綠雪對視一眼,綠雪說,“肯定是貴公子家里養(yǎng)的小寵?!?/br> 兩人耐心的往下聽,可始終沒聽到哪里有情哪里有愛,逐漸興趣乏乏。 三人中反倒是申夫子越聽越精神,覺得賀眠這個女學(xué)子還真別具一格,說的故事也很奇妙有趣。 賀眠從大鬧天宮講到了被壓五指山,幾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時辰都沒休息。 這故事初聽無趣,可越聽越有滋味。 “你落水以后,倒是鮮活了許多?!鄙攴蜃有σ饕鞯目聪蛸R眠,目露贊賞,“也算是因禍得福?!?/br> 四人又斷斷續(xù)續(xù)的休息過幾次,幾乎是最后到達蓮花寺的那批。陳云孟跟李綾那些腳程快的,都已經(jīng)從登頂后又下來了,可想而知賀眠她們爬的多慢。 “你們是蝸牛嗎?比烏龜還慢?!标愒泼蠣钏茻o意的等在門口,看見賀眠的身影后沒忍住走過來說,“我們都從山頂下來了。” 賀眠看智障似的,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敷衍的夸獎道,“那你好棒棒哦?!?/br> “你本來也可以跟我們一起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才到,后悔了吧。”陳云孟余光撇著走在賀眠身后的林芽,目露不屑,“爬山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有人會爬的這么慢?!?/br> 嬌滴滴的,長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林芽抬頭沖他笑了下,也沒說什么,陳云孟卻莫名有股不好的預(yù)感,緊接著他就看見比林芽還慢的申夫子。 他就知道沒有好事! 陳云孟嚇的抬手捂臉,趁申夫子開口之前飛快的跑開。林芽真是太有心機了,怎么不告訴他申夫子也在! “年輕人貪圖速度,全然忽略了沿途的風(fēng)景。”申夫子搖搖頭,“云孟這孩子太皮了?!?/br> 她給出個形象比喻,“就跟剛才故事里的那只猴王——手底下的猴一樣。” 賀眠跟林芽都沒忍住笑出來,其中要數(shù)賀眠最無風(fēng)度,直接笑出了聲。 申夫子扭頭看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