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對(duì)視，一字一頓，“當(dāng)?shù)冒甘?。?/br>
    賀眠文章，當(dāng)?shù)冒甘住?/br>
    她又重復(fù)了一遍，汪三難以置信的看著陳夫子，話脫口而出，“不可能！”

    不知道是不愿意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陳夫子把卷子拿給李綾，讓她傳閱給學(xué)子們挨個(gè)看過。

    字的確是賀眠的字，她們或多或少都看見過，就這乍一看還不錯(cuò)，但仔細(xì)看又覺得略顯別扭還帶著點(diǎn)淡淡丑陋感的館閣體，除了賀眠就沒人能寫出來，作不得假。

    “沒錯(cuò)沒錯(cuò)，是賀眠的文章?！?/br>
    “寫的真不錯(cuò)啊！”

    沈蓉笙捏著卷子的手指崩的發(fā)緊，視線黏在文章上，骨節(jié)微白，呼吸帶著顫意。

    這等文章竟然是賀眠寫出來的？！

    卷子被汪三從她手里抽走的時(shí)候，沈蓉笙都沒反應(yīng)過來。她胸中心臟狂跳，眸光閃爍，垂眸遮下眼底晦暗神色。

    她以為自己才是全書院最聰明的那個(gè)，案首她是志在必得，甚至目標(biāo)都沒放在一個(gè)小小的童試上，結(jié)果本是囊中之物的案首竟被賀眠突然截殺，生生成了第二。

    “不、不——”汪三話都不利索了，眼睛盯著卷子，手抖的厲害。

    怎么可能！

    她呆若木雞。

    賀眠怎么真考中了秀才，還是案首，那這樣的話多年來遲遲沒考中的人就只有她自己了！

    汪三受不了這個(gè)打擊，卷子一扔自己跑了出去，身后一時(shí)間全是奚落嘲笑的聲音。

    數(shù)月之前，女配“賀眠”也遭受過這些。

    白縣令本來在縣衙里坐著，這會(huì)兒倒是想看看突然考中案首的黑馬到底是誰。

    她背手站在學(xué)子們看不見的角落，往院子里掃了一眼。見她們都是這般年輕，心里頗感欣慰，臉上露出笑意，覺得蓮花縣后繼有人了。

    白縣令本欲收回目光，結(jié)果視線碰巧落在一個(gè)男子身上。

    怎么會(huì)有男子？

    白縣令多留意兩眼，才發(fā)現(xiàn)其中一個(gè)自己見過，是陳夫子的兒子，性格活潑似女孩，比自家殷殷要健康開朗的多。

    另一個(gè)……

    白縣令視線落在他細(xì)長漂亮的眼睛上，看著那張還算稚嫩的臉，莫名有種似曾見過的感覺。

    在哪兒見過呢？

    還沒等她想清楚，鹿鳴書院里的那群人已經(jīng)走了。

    主簿見自家大人怔在原地若有所思，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的卻是剛出爐的案首。

    這孩子這般年輕就是案首，前途無可限量啊，而且長得不錯(cuò)，跟她娘賀母當(dāng)真很像。

    主簿想著自家大人最近有心替少爺物色妻主，頓時(shí)想偏了。

    “案首是賀府的嫡長女，配少爺?shù)挂埠线m。”主簿說，“而且將來如果往上接著考，有大人幫助，她也會(huì)輕松許多?！?/br>
    白縣令本來還真打算替白殷殷選妻主。她想著兒子嫁了人有事情可做，就不會(huì)悲春傷秋了，至少不至于連下人除個(gè)草他都要念叨幾句。

    這兩個(gè)孩子的文章成績下來后都看過，她本來挺喜歡沈蓉笙的文章，因?yàn)楦练€(wěn)扎實(shí)一些?？傻降滋^于穩(wěn)了，就顯得有些平，不如賀眠的出彩有靈氣，因此錯(cuò)失案首。

    再加上沈蓉笙家世不如賀眠，思來想去，白縣令都覺得把白殷殷嫁到賀家倒也不錯(cuò)。

    她沒直接把話說出去，留了個(gè)回旋的余地，畢竟也得先探探殷殷的態(tài)度跟賀家的意思。

    白縣令正好借著賀眠考中案首的機(jī)會(huì)，去了趟賀府。

    賀母一早就派人去看過榜了，聽聞賀眠中了秀才而且還是案首，驚的連鞋都沒穿就下床出去了，反復(fù)問老竹，“此事當(dāng)真？”

    “當(dāng)真！真真的！”老竹高興的臉上笑出褶子，“紅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正是小主子的名字！”

    賀母緩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先是表情沉穩(wěn)的告訴賀父這事，也不管他如何激動(dòng)，自己收拾整齊去祠堂上了三炷香，感謝祖宗保佑。

    她讓老竹去接賀眠回來，別的不說，好歹自家人要慶祝慶祝。

    這么多年啊，她可算盼到這一天了。

    賀父親自去接的賀眠，連帶著林芽跟賀盼都一起回府。

    “我兒爭氣！”賀父眼睛還是腫的，說到這事又要喜極而泣。

    他握著賀眠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秀才啊，以后見著縣令咱們都不用下跪了。”

    看以后誰還敢說眠兒蠢笨跟功名無緣！

    想到自己來的時(shí)候白縣令親自上門的事兒，賀父皺皺眉。

    妻主只匆匆的跟他說了那么一兩句，說白縣令突然上門肯定不僅僅因?yàn)橘R眠考中案首，怕是有別的事情。

    賀母從商腦子轉(zhuǎn)的快，迅速分析一通隱約有個(gè)猜測，覺得白縣令這次怕是為了她兒子白殷殷來的。

    白少爺年齡跟賀眠相仿，加上賀眠中了秀才，這個(gè)時(shí)候白縣令有這個(gè)想法也不難理解。

    賀母把這事說給賀父聽，是想讓他先探探賀眠的口風(fēng)，如果她沒有意思，自己這邊好方便回話。

    “眠兒，你知道白少爺吧？”賀父拉著賀眠的手說，“就是白縣令家的公子。”

    白殷殷？

    車?yán)锏娜齻€(gè)孩子齊齊看向賀父。

    賀父笑著說，“爹爹來的時(shí)候，白縣令來咱們府上了。”

    坐在賀眠身旁的林芽眸光微動(dòng)，遮在袖筒里的手指慢慢攥緊，隱約猜到了什么。

    賀眠沉浸在中了秀才的快樂里，“哦”了一聲，“來就來唄。”

    賀父見她沒聽懂，索性說的更直白一點(diǎn)，“眠兒，你也十五了，有沒有中意的男子？”

    “大爹爹是要給大姐說夫郎了！”賀盼懂了，捂著嘴笑起來。

    賀父以前挺不喜歡賀盼的，畢竟這是個(gè)魔王，又是徐氏生的?？蛇@會(huì)兒聽他頭回叫自己大爹爹，倒是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賀眠還真沒想過這事，她扭頭看了眼林芽。

    林芽抿唇看她，漂亮的眼睛里倒映著她茫然的臉色，一眨不眨。

    賀眠沒忍住笑了下，湊過去看他眼睛，“芽芽真好看，連睫毛都比別人濃密。”

    她說著說著單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怎么又說到芽芽了，”賀父輕拍賀眠手背，讓她回神，“問你白公子呢，你覺得白公子長相如何？”

    這

    直接說丑不合適吧？

    作為重要男配，白殷殷長的自然不差，只不過病殃殃的，不符合賀眠的審美。

    林芽也病弱，但林芽就比他好看，還比他討喜。

    “還……行吧?！辟R眠沉吟片刻，謹(jǐn)慎的給出三個(gè)字。

    她的“還行”落在賀父耳朵里就自動(dòng)轉(zhuǎn)化成了“好看”。

    賀父覺得賀眠是害羞了，眸中一片過來人的了然，故意笑著問，“那如果讓他做你的夫郎呢？”

    做什么？

    賀眠驚詫的看著賀父，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