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一凝忽然直起身，往外走。

    “星河哥？”江川愣了下，喊他一聲，“你干嘛去？”

    高妍也詫異看他。

    他停了停，“透氣?！?/br>
    “這不正透著呢么？”

    “吵。”

    不冷不熱擱了句，他徑直出去，沒讓他們跟著。

    盯著他走遠(yuǎn)的方向，江川摸不到頭腦，“不是……這怎么了？”

    高妍杵他，“誰叫你嚷嚷嚷！現(xiàn)在好了吧！”

    江川喪著臉，“我這不也不知道……”

    -

    許星河從花叢里出來后又走了一段路，在空路停步。

    這處偏，人少，又靜。

    風(fēng)過聲都一清二楚。

    他默站了一會兒，直到身后一直跟著的細(xì)微動靜也停了，才轉(zhuǎn)過身，淡聲說：“出來?！?/br>
    5.  005.過往   她以為他們會一起長大?！?/br>
    頓兩秒，林落凡從樹后走出來。

    上午光線明烈，這一處空地卻被陰影投蓋，像是被陽光遺忘的角落。

    兩人隔五米。林落凡微仰頭，他白色影子在眸里勾成頎直的線，干凈又涼薄。

    靜默對峙幾秒鐘，許星河沒理她，轉(zhuǎn)身繼續(xù)走。

    “星河！”林落凡追上去。

    她從他身邊掠過，直接繞到他身前，擋住他面前的去路。

    兩人的距離拉近了，林落凡抬頭盯著他的臉。少年已趨近成熟的冷峻眉眼在她眼中放大，清晰得不真實(shí)。

    許星河低頭看著她，“有事？”

    “聊聊，可以么？”

    他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目光就這么沉在她臉上。

    漆深目光像隱忍，又有什么壓迫人的東西。

    深呼吸想了一下，林落凡再要開口時(shí)忽然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斟酌后說：“我……是林落凡。”

    空氣沉滯了兩秒。

    “林落凡?！痹S星河重念這個(gè)名字。

    他念得很緩，嗓音比剛才更低了些。

    “嗯?！币娝谢貞?yīng)了，林落凡點(diǎn)點(diǎn)頭，漂亮眼睛里星一般的璀璨，“你怎么會在南川？這到底怎么回事？”

    “許星燦未婚妻？”許星河沒回答，盯著她兀自說了這么一句。

    像諷刺更像審視。

    “……”林落凡一剎心跳遽快，掌心燙起來。

    “這是個(gè)誤會。”停少頃她緩了下呼吸，說：“這個(gè)說來話長，我慢慢給你解釋。星河，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當(dāng)初到底去哪兒了？怎么突然就走了？還有許家……你知不知道我——我……”

    她話一頓，最終還是沒說出來。神色涌上了茫然的焦急，眸光也愈加亮灼。

    許星河只是看著她，直視，似是想從她的神情里探尋出來什么。

    林落凡靜靜迎著他的目光，等待他的回答。

    可是。沒有。

    什么都沒有。

    少女眼里澈亮澄明，很直白，帶著懇切純粹。

    他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說不清的無力和煩躁。

    沉默會將時(shí)間拉得漫長?；蛟S沒過多久，林落凡漸漸開始等不住，更近兩步試著去抓住他的袖，“星……”

    許星河卻撤步，不著痕跡一躲。

    她探去的指尖一時(shí)只來得及觸碰到他的袖角。

    她一頓。

    他站在一步開外沉著嗓子開口：“我不認(rèn)識你?！?/br>
    林落凡驚詫睜大眼。

    剛再想說什么，不遠(yuǎn)處忽響起第二節(jié)課的鈴聲。

    “上課了?！毕人徊阶钄嗨脑挘麤]再管她，直接邁開步子大步走遠(yuǎn)。

    -

    林落凡再回教室的時(shí)候，情緒不大好。

    白曉芊感覺到，一道望著她從她身邊過去坐進(jìn)座位，問：“怎么了？”

    林落凡搖搖頭。

    老師進(jìn)來，拍講桌維持秩序。她本不想回頭，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偷偷側(cè)了側(cè)視線。

    目光微停。

    他的位置，空的。

    那周圍只剩下高妍和王彥森，正在熱火朝天聊什么。教室里大多數(shù)人都在聊天，一片窸窣嘈雜。

    直等到鈴聲打過第二回，屋內(nèi)才漸漸恢復(fù)課堂的靜寂。林落凡扯回視線。

    一整堂課，林落凡都心不在焉。

    而許星河也再沒出現(xiàn)過。

    -

    晚上沒課，林落凡跟著程驍他們參加臨時(shí)局，在KTV飆歌。

    包廂里，鐳射燈閃得人眼睛都一陣一陣發(fā)花。桌上擺著不少零食和酒，七倒八歪狼藉一片。

    大屏幕上正播著的是首搖滾英文歌。一個(gè)男生扯著嗓子在嚎：“YOU！GIVE LOVE！A BAD！NAME！”

    “……”

    一句都沒在調(diào)上。

    氣氛早就熱烈，屋里將近二十多人，基本全在興奮地跳舞。

    只林落凡窩在沙發(fā)里默默地瞧，忽然起身走向控制臺。

    控制臺那兒正圍著幾個(gè)女生，正在嘰喳討論點(diǎn)什么歌。一見她來了，全部不約而同閉口給她讓位。

    這個(gè)局是臨時(shí)拼的。屬于“朋友的朋友認(rèn)識一下”，大部分都不熟。

    不過林落凡誰都知道，不認(rèn)識也聽過大名。

    幾個(gè)女生以為她要點(diǎn)歌。哪知她指尖在屏幕上一點(diǎn)，包廂里震耳欲聾的背景樂戛然而止。屋內(nèi)剎那從巨吵沉入巨寂，只剩那唱歌的男生還在狼嚎，差點(diǎn)從珠穆拉瑪拐到大西洋。

    周圍一片爆笑，有人嚷：“行了行了！別嚎了！”

    “我靠我的耳朵！霍子勛你給老子閉肛！”

    一片嬉笑里，只林落凡沒笑，勾手要來麥克風(fēng)，輕輕一拍。

    音響里蕩出一聲嗡長的回音。

    所有人不禁看向她。

    “問個(gè)人。”懶懶倚靠在吧座上，她面向一屋人開口。

    “許家那位二少——”整屋里都是她空渺的回聲，“——許星河?！?/br>
    一群人懵了。

    程驍和季夏齊歡也懵逼，悄悄到她身邊，“你問他干嘛？”

    還有別人也在琢磨。

    “有人認(rèn)識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