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也是木訥的。像是江川所說的這一切輕而易舉就被她消化了，又像是完全接受不了，索性就全屏蔽在神緒之外。

    夜霧里她臉色蒼白，肩膀露在冷風(fēng)和路燈里泛出一點點光，單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折斷。

    手機屏幕上，還亮著她方才百度的頁面。那枚雪白藥片抵在她的掌心。

    Alprazom

    阿普唑侖。

    適用于各種輕性、重性焦慮癥、驚恐癥……及各類焦慮性精神障礙等。

    37.  037.消失   許星河不見了。

    送走了江川, 林落凡輕撫了撫被風(fēng)吹冷的臂，慢慢往許星河的單元樓走。

    烏云遮蔽了月亮，吞沒了天地間所有倒影,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看不見盡頭。

    從程驍身邊擦過去的時候, 程驍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腳步停了停，偏頭看了看他們?nèi)齻€, 彎起唇笑笑, “沒事，太晚了，你們也快回去吧, 我先上去了?！?/br>
    程驍沒松手,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有擔(dān)憂, 有探尋。

    她在笑, 眉眼里卻盡是藏不住的疲倦, 已經(jīng)近乎強撐。

    “你……”

    “真沒事。”林落凡挪開他的手, 看著她，眼睛輕輕眨, 長睫在路燈下像兩只蝶撲簌下陰影。

    或許是因為迎著光, 她眼底漸漸微紅。

    她倉促落下眼睛。

    一直走出稍遠(yuǎn), 齊歡和季夏還沒反應(yīng)回神來，三人一道沉默。

    季夏輕聲打破沉寂, “我們……真的不用留下陪落凡嗎？她狀態(tài)看起來不太……”

    “她不需要?！背舔斦f。

    而那個人……更不需要。

    他抿唇，微微緩下腳步回頭，望向某扇黑暗的窗子。

    這一刻心里五味陳雜。

    程驍一直不懂, 自己和顧星河之間差在了哪里。

    明明是他先認(rèn)識她的，明明也是他更了解她關(guān)心她。而顧星河不過是比他多救了他一次，不過是比他多了那兩年的朝夕相處。

    如果, 八年前的那天，是他在那條高速公路上。他也一定會拼了命，把她拉出來的。

    可今天，他才清晰覺得，他差距的不僅僅是那次救命之恩。

    那是什么，他也說不清楚。

    像是無形的滲透在骨血里的，他一輩子也超越不上的。

    程驍無端想起跟他再次碰見那天，他說過的話。

    ——“如果你不喜歡，那就趁早跟她說清了，也好讓她心里快點騰地！”

    而他有感覺。

    無關(guān)他喜不喜歡。

    今晚之后，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永遠(yuǎn)，都騰不開了。

    -

    林落凡走到單元樓下，沒上去，她找了一處角落蹲下.身把頭埋在手臂里。

    她渾身疲乏，又累又倦，胸口里面更像是堵了一團什么東西化不去，堵得她心肺里面一陣一陣的疼。

    哭的時候是無聲的。

    她指節(jié)掐緊了手臂，咬緊唇，努力不讓自己發(fā)出丁點聲音出來。

    胸膛里面的哽咽浪一般一陣陣沖攪著肋骨，她拼命哭，拼命忍。萬籟俱寂的夜里只有嗚咽的呼吸聲細(xì)微破碎。

    等這一陣眼淚流完了，她手扶住額頭緩了會兒呼吸，平靜下呼吸撥出去一個電話。

    “落凡？”電話嘟了幾聲后被接通。

    林落凡淺淺抽吸了兩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沒有波動，“哥?！?/br>
    林西宴微默，聽出了一點異樣，聲色微沉，“怎么了？”

    “我沒事?！?/br>
    慘白的月從烏云里冒出頭，她蹲在路邊仰頭看著那抹白，眼角淌下的淚被映得晶亮。

    她隨手抹去，說：“哥，我問你個問題?！?/br>
    “你說?！?/br>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聲音里有了掩不住的哭腔，“如果那年，我們在高速上，沒有碰見顧星河救我……你會怎么樣？”

    林西宴似乎怔了怔。

    “怎么突然問這個。”

    “你回答我?！?/br>
    “我不會丟下你?！彼f：“也不會放棄你?！?/br>
    “……”

    “永遠(yuǎn)不會?！?/br>
    林落凡的眼淚瞬時又落下來。

    所以，是老天在開玩笑……是開玩笑對吧？

    如果他沒在那場火場里碰見她，說不準(zhǔn)這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了。他早就和顧姨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過上他們想過的生活。

    可她的下場，大概率就是死在那場火里。

    還可能連帶上了林西宴。

    終要有一個人，要為那場災(zāi)難獻(xiàn)祭。

    只是……星河何辜？

    ……

    回公寓，林落凡沒坐電梯，她一節(jié)一節(jié)樓梯自己爬上去。

    在門口站住，她閉著眼輕舒了一口氣，又仔細(xì)捋了捋頭發(fā)和衣服。

    算時間……這個時候他可能已經(jīng)醒了。

    做好一切準(zhǔn)備，她拿鑰匙開門。

    到臥室，她愣住。

    空的。

    床頭的那盞昏黃的小燈還亮著，他的被子散亂在一團。

    床面冰冷冷，余溫散盡，沒溫度。

    他早就走了。

    -

    那天之后，林落凡再沒見到許星河。

    江川和高妍也是。

    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也沒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走的。他仿佛人間蒸發(fā)，只拿走了那瓶藥。手機關(guān)機，無影無蹤。

    江川和高妍是在第二天上門來看許星河時才知道許星河不見了，高妍氣得大罵了林落凡一頓，連忙去小區(qū)監(jiān)控室調(diào)監(jiān)控。

    監(jiān)控只顯示他大概是凌晨一點半左右從小區(qū)北門離開，此后不知去處。

    那個時間，是所有人都離開后，林落凡一個人在樓下哭完、上樓之后。

    林落凡在許星河家住下了。

    許星河走了多少天，她就住了多少天。他一直不出現(xiàn)，她就一直住著。

    江川那天給她的許星河家的鑰匙，她一直留著沒還。

    高妍幾次上門攆她走，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