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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心些,有任何問題,”他聲色低沉,“隨時和我說。” “嗯。” 將一切打點好,出去時,林落凡又叫住他,“哥?!?/br> 林西宴回頭。 她在幾步之外,一張素顏被暖色壁燈映得艷麗明媚明,靜靜望著他。像有很多話欲言還休。 隔很久,只微笑,道:“謝謝?!?/br> …… 你永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她的哥哥。 她這世上僅剩的唯一的,親人。 - 大年初一,許星河從清晨起就在忙絡(luò)。 顧沄曾經(jīng)在清溪縣居住的舊址在縣城最南,是一個獨幢的雙層小樓。不大,雙層加在一起也不過二百平米。帶著一個小院,偏僻而幽靜。 這房子有許久不曾住人了,屋內(nèi)的一切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塵灰。 小院中曾種的薔薇藤早已變?yōu)橐黄葜β淙~,枯萎的爬山虎無精打采覆著小樓的墻壁,枯敗得沒丁點生氣。 許星河一大早起了床,就將室內(nèi)室外全部認真打掃了一遍。 他掃凈了屋里每個角落的灰塵,用小鏟和剪刀將院里枯亂的植物修除干凈。又將床單、窗簾一一洗好,將被子掛在院中的晾衣繩上。 下午陽光絢爛,天空湛藍沒有一片云朵。風(fēng)過,床單窗簾就隨風(fēng)的律動微微輕飄。 小院里滿是陽光與洗衣粉的香味。 許星河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房子里里外外全部整理好。 晚上臨睡前,他用濕巾將顧沄的遺照拭過一遍又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將照片在桌上擺放好。 窗內(nèi)溫暖的燈光落在顧沄溫柔的臉上。她朝著他微笑。 這一晚,許星河做了夢。 …… 夢里,院中的薔薇花還在盛放,郁郁蔥蔥,明麗燦艷。 夏季陽光和暖,她穿著一件淡藍的長裙,長發(fā)溫柔披散,正在門口澆花。 水珠淅瀝瀝地自她的掌心灑落,金色光線下,就好像是一串串水晶珠從她的掌心灑落,璀璨晶瑩。 他叫了她一聲,她便回頭了。 然后她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驚喜的笑,溫柔叫他:“星河?!?/br> “媽?!眽衾锏乃菜坪蹰_心極了,邁開腳步朝她奔赴過去。 可就在他快要臨近她的時候,她身后的房子卻驀地坍塌—— 一輛巨大的卡車穿透了房子筆直朝她而來,在轉(zhuǎn)瞬間就狠狠碾過她! “媽——!”他驚恐尖叫,瘋狂朝著她的方向跑去。 他看見那些薔薇花變成了紅色,天空也變成了紅色。一片片血紅花瓣從云層墜落。 等他終于跑進,顫抖著手翻開她的身體……出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一張血跡斑斑、林落凡的臉—— 瞬間驚醒—— 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許星河滿頭大汗,喘息劇烈。 心跳快到一種快要令他無法承受的速度,幾欲就要穿破胸膛,他手掌不由自主按緊了胸膛。 是夢是夢是夢是是夢…… 屋外夜色漆濃,起風(fēng)了,深寂的夜色里有風(fēng)卷空氣的烈烈嘯聲。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里撕扯似的難受才落汐般漸漸褪去。他整個人像被水洗過,冷汗完全浸透了背脊的衣衫,壓按著胸膛的手微微顫抖。 舒緩了一下余息,許星河重新仰躺下來,盯著天花板后知后覺地回憶方才的畫面。 剛才…… 他居然夢到…… 閉了閉眼睛強行令自己別再想。他拿起手機看時間。 手機被按亮的剎那,他怔住。 4通未接來電 12條未讀微信 落凡: 23:16 【今天有新年禮物要送你,猜猜是什么?[眨眼]】 【快猜猜看!】 23:31 【[清溪縣大巴車站照片]】 【我來找你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快來接我!】 23:36 【或者你家怎么走?我去找你!快快快快快!凍死啦!】 23:50 【許星河許星河許星河!接電話啊?。 ?/br> 00:02 【許星河?。 ?/br> …… - “落凡!” 許星河匆匆跑到清溪縣的大巴車站前,喊聲劃破長夜。 凌晨的縣城街道闃寂,黯淡路燈將夜的黑色濛了黃白的一層霧,視野里清溪縣大巴車站的站牌只是幾團暗沉沉的黑影。 不知多少次撥出電話,聲筒里傳出的仍舊是機械的“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肺里深深吸進夜的涼意,他掛斷,繼續(xù)邊搜尋邊喊。 “落凡!” “林落凡!” …… 林落凡同他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在零點半給他打過一通電話。距離現(xiàn)在一個半小時前。 他習(xí)慣了手機靜音。方才在看到了她的消息后立刻趕往車站給她回電,可是得到的回復(fù)卻一直是已關(guān)機。 清溪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若要徒步走街串巷尋便每個街道,也要花耗上不少時間。 何況小城治安不算嚴,平常就不乏有些三教九流的混混混跡街頭。莫名想起剛才那個古怪的夢……許星河心口又升起恐慌。 他唇抿得蒼白,在跑過一盞路燈時停了停扶住燈桿壓了壓胸膛,而后繼續(xù)向前。 “落凡!” …… 林落凡此刻正處在一處堵死的巷角。 不知她這一路經(jīng)歷了什么,她栗色長卷發(fā)癟亂,臉上的妝早就有些花了,眼底暈出淡淡黑眼圈,口紅顏色褪了一半。 她坐在半人高的紅色大行李箱上。身上的黑風(fēng)衣上印著亂七八糟的褶痕,鞋子的邊緣黏滿了泥土,行李箱滾輪里也卡了一半。 盡管狼狽,可狼狽卻分毫遮不住她曜人的美。 深沉夜色里她黑衣、紅唇、白膚三種色澤是種的激烈的視覺碰撞,莫名透著種妖冶。 她身前堵著兩個男人。一個微胖,一個干瘦。 干瘦的男人頭發(fā)染得焦黃,略佝著腰對她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