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噴了半身可樂的杜漸眼神要殺人了。

她包含殺意的眼神瞅的不是她師弟，而是拿出可樂的夏炯。

趕在這偏見不改的小蘿莉說出“你是不是下毒！”前，夏炯哈哈一笑，拿起那大瓶可樂，仰頭。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br>
轉(zhuǎn)眼間，兩升的百事可樂，就去了快一半。

“呼——哈?！?/br>
幾口就喝下半瓶的夏炯放下可樂瓶，一抹嘴，朝眾人豎起大拇指：

“爽！”

虔誠贊美了肥仔快樂神的眷屬，他又看向曲忘生：“濯清君不吃？”

“元嬰可辟谷，”曲忘生言先簡意賅回答，片刻后問，“夏居士不吃？”

“唔，謝謝關心，”夏炯說，“我過來前就吃過了?！?/br>
曲忘生并不意外夏炯的回答，好似隨意接道：

“既然如此，不如陪吾走一段？”

“好啊好啊，”夏炯同樣毫不意外地回答，“我們?nèi)ツ睦?？?/br>
“七圣潭吧?！鼻f。

***

七圣潭。

白練瀑布一如昨日，清澈潭水中卻看不到那條紅磷大蛇的尸首，被三角云箓青旗載到此處的夏炯摘下眼鏡，擦了數(shù)遍，重新戴上后，還是感覺頭暈目眩。

等他稍稍緩解了這暈車的癥狀，抬頭就看到曲忘生矗立潭邊，深深凝望山路間那片已化為焦土的桃花林。

夏炯隨他視線望去，半晌，問：“這里明年春天會開出新的桃花嗎？”

“魔火焚，根已爛，”曲忘生道，“即便春來，桃花不見。”

“重新種一片，也不行？”夏炯又問。

“新種一片……”曲忘生看向夏炯，“來年夭夭春桃，亦吾青華桃花乎？”

夏炯被曲忘生緊盯，渾身卻沒有半點不自在的，仿佛覺不出話中深意，道：

“只要這里還叫青華山，山上的桃花當然是青華的桃花嘛?！?/br>
曲忘生微微瞇眼，沒有回答。

夏炯也不催促他，舉起單反相機——他終究還是拿來了單反相機——對準潭邊龕窟咔嚓咔嚓拍照。拍完了龕窟石像，又去拍潭水里紅尾魚兒，還拔下潭邊青草，探入潭水晃蕩，看能不能再釣出一只紅磷大蛇。

這么自己陪自己玩（作死）了好一會兒，天色漸暗，空中靈脈顯現(xiàn)，映入水潭。體力到底不行的夏炯癱坐青巖上，仰望七座石像的面龐。

他指向曲忘生那邊一座手捧古琴的石像，問：“這是誰？”

“文圣，”曲忘生抬眼一掃，道，“以文圣為始，向右分別是道圣，法圣，兵圣，墨圣，商圣，醫(yī)圣。此乃人族七圣，為三萬諸天人族存亡之基，你不知？”

“啊哈哈，”夏炯心虛打哈哈，“哎呀咱蔚藍星真的太偏了……”

曲忘生看著他，并未追究他話里漏洞，道：“吾青華一脈，傳自道圣之逍遙大道。于昆源開辟道場，已有一千五百余年。能如吾青華一般，將道名加于界名前，稱青華昆源者，而非界名加于道名前，如昆源青華者，在三萬諸天，不過百數(shù)?！?/br>
“原來你們是世界百強企業(yè)……”夏炯不禁吐槽，見曲忘生皺起眉，連忙說，“對不起，我錯了，你繼續(xù)?！?/br>
曲忘生適才醞釀的氣氛已散，良久后才重新開口：

“天下修士，煉真氣，筑道基，結(jié)金丹，誕元嬰，羽rou身，尋太上，建御庭，愿圣人。其中太上、御庭、圣人，人間絕跡。太上之下，羽客便是地上仙君。

“吾青華四羽客，十五元嬰，上百金丹，弟子數(shù)萬，而今除吾與二外門，全部死得不明不白……你可清楚？”

“怎么不清楚？”夏炯道。

他態(tài)度難得認真，姿勢也改為正坐，扶了扶眼鏡，道：“一家上頭有人的世界百強企業(yè)，覆滅得如此無聲無息，連是誰動手的都不知道，我光是想想，都覺得渾身發(fā)寒啊。”

“既然知道，夏居士何必參進這這攤渾水？”曲忘生皺眉。

“那當然是因為，”夏炯站起來，雙手叉腰，大笑道，“我已經(jīng)身處這渾水之中了??！”

曲忘生一怔。

“一個凡人，拿到掌門印，穿越世界，來到青華山，這難道會是巧合嗎？”夏炯給他解釋，“有人邀請我加入游戲呢，濯清君！我可是玩家，為什么要拒絕這樣的游戲！”

“……游戲？”曲忘生臉冷下，“你活在夢里嗎？”

“這句話真是辛辣，”夏炯捂住被戳中的心，卻道，“不過我的確是活在夢中?！?/br>
他這樣破罐子破摔，看得曲忘生啞口無言。

半晌，曲忘生才道：

“你想如何做？”

“你們青華道現(xiàn)在不就是缺人手嗎？重建的人手，種靈田的人手，幫忙巡山的人手，”夏炯兩手叉腰，“剛才我都聽見了，我能給你帶人手來哦。”

“……若只是毫無修為的凡人，”曲忘生道“幾百上千個，并無甚用?！?/br>
“六千七百萬?！?/br>
“……什么？”

“蔚藍星目前最火熱的一款游戲，月活躍玩家超過六千七百萬?！毕木际峙男乜?，“我保證，我給你青華道帶來的人手，比六千七百萬更多！”

這個數(shù)字一出，就算是曲忘生，也被鎮(zhèn)住了。

“昆源一界之民，也就千二百萬，蔚藍星界到底……”

夏炯見他遲疑，沒有多說蔚藍星人口已經(jīng)超過了七十億。

對于這邊的人來說，七十億這個數(shù)字恐怕聽起來像假的。

“濯清君，”他只問，“覺得我提議如何？”

曲忘生再一次陷入沉默。

見他一直不說話，夏炯到底生出忐忑。

就在年輕人逐漸不安起來的時候，曲忘生終于開口：

“寶物有靈，掌門印既認你為主，你本可暫代掌門之位。”

“……本可？”夏炯表情微僵。

“本可，”曲忘生點點頭，“但你并非青華門人，就算手握掌門印，掌門之位也不該由你繼承。”

“呃，這個吧，”夏炯努力攪動自己的腦汁，想找個BUG卡一卡，“我覺得啊，你們青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