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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事實,去仙界也無法避免大劫。但仙界之上還有虛日,從那里就可以……”“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杜少白聽得連連點頭。神庭道將玉皇界改造成這九重天的模樣,原來也是為了此刻舉界飛升更加順利么?最下方的一重天背面,是以大陸烘爐改造的法寶,灌靈之下,能托動玉皇界……不過,說到底法寶只是提供符箓運轉的載體,如果只是為了讓其運轉起來,應該不用像玉皇界這樣,花上幾百年改造的。他思索著,應和著,直到先生覺得不能再說。“如此,”先生問,“可否聽懂?”“完全明了?!?/br>杜少白道。沒想到杜少白竟然會如此大言不慚,先生微微挑眉,決定考他一考。但他想張嘴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巴,突然動不了了。不,不僅是嘴……白衣修士僵在了原地。霞光之下,隱約能見到他身上閃爍冰晶的微光。堂堂一縱橫道的仙君,竟不知被誰,連身中仙力帶神識化身,悄然凍成了一座冰雕。杜少白終于松了一口氣,后退一步,向一邊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稽首行禮。小小道童頭也不抬,恭敬道:“掌門?!?/br>第218章第兩百一十七章大半年前。七圣1377年,八月三十日。昆源界妖災魔潮突起,本該成為對抗妖災魔潮中流砥柱的第一仙門青華道,卻突然關閉了山門。之后數(shù)日,因聽聞了妖災魔潮的消息,向青華山蜂擁而來的凡人看到,會是如何絕望不提。在凡人之前,護山大陣的青華弟子,就已經感受到了絕望。魔焰燃燒,黑煙滾滾,暗紅魔氣涌動如潮。桃花凋零,昔日仙山成焦山。接近倒塌的如顯峰靂霆殿中,尸體遍地,都是杜少白認識的如顯峰師兄師姐,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和杜少白打招呼寒暄,現(xiàn)在卻已成了一堆rou塊。可十歲模樣的杜少白漠然地掃了這些尸體一眼,并沒有為止動容。道童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大劫避無可避,青華道若成為唯一求生之路的絆腳石,會落得這個下場,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阿姊還沒回來。這也不意外,因為知道師尊與先生商議要在這天發(fā)動,也知道師尊早早從玉蘭界修慈航的天星道那里買了一批毒蠱,所以杜少白利用自己身為真?zhèn)鞯慕浑H范圍,找理由讓庶務堂的一位師姐給他阿姊下了任務,讓阿姊走得遠遠。為以防萬一,他還給阿姊搭配了一位同伴。是張家子弟,一個紈绔,出身極好,在修行上卻非常懈怠,做事拖拖拉拉,名聲不好。杜少白偷偷考察過此人,能夠確定,就算阿姊收到消息要趕回來,在這位張家子弟的牽扯下,也不會多快。等阿姊真的回來,青華山上的事情應該都能處理妥當。他的尸體是玉皇界那邊的慈航道修士制作,應當沒什么破綻,阿姊見到后,肯定會想要復仇,但她才筑基,身邊只有一個和她一樣在筑基境界的外門弟子,阿姊最后肯定能慢慢冷靜下來,知道敵我懸殊,放棄復仇的想法。而等他在玉皇界站住腳跟,就可以……尸體中有人呻.吟了一聲。杜少白的思路被打斷了,他神識微動,詫異抬頭望過去。便見一位已然身首異處的世界,手腳突然微微抽動。她的皮膚透出一種骯臟的綠色,但片刻,這臟綠色上又泛起一看就叫人心生喜悅的新綠,她的身軀化為樹干,新的頭顱就像葉苞一樣從樹枝上生長出來。逍遙道里有一種修行法,是將自己假擬成各種草木獸蟲,來體驗逍遙自然。其中獸類容易假擬,金丹期就能做到,草木和蟲豸卻很難,至少也要元嬰期,其中一些少見到稀奇的,說不定羽化成仙后才能試一試。杜少白明白了過來。這位師姐必然是在危急之時孤注一擲,強行使出假擬草木的術法。因此她逃過一劫,但強行使用超出自己境界的術法,術法的反噬并不能讓她多活久一些。這位師姐顯然也知道,從她衣袖里伸出的藤蔓在地上摩擦看,她應該是要利用最后一點時間,留下指向兇手的線索。但神庭道派來的戰(zhàn)修可大半是四方道的,擅長找線索也擅長毀滅線索,他們撤離之前必然會將戰(zhàn)場打掃,這位師姐就算偷偷留下了線索,也會被清理。全是無用功。杜少白想。然后縮在廢墟角落里的他,就這么和這位師姐對上了視線。杜少白:“!”這位師姐也是一怔,接著發(fā)出了掙扎的“哬、哬”喘息,要在地上刻下線索的手腳藤蔓一頓,突然齊齊調轉,向杜少白伸過來。糟糕。肯定是知道他和玉皇界的人是一伙,激憤中要先殺他了。原以為全是死人的靂霆殿里會比較安全,早知道……杜少白來不及細想,身后水汽凝結就要生出冰凌桃花做防護。但他才起動作,那位師姐的氣息就從虛假的磅礴生機轉為微弱,杜少白看到撲面而來的藤蔓在迅速枯萎。她道袍下的身軀已經朽壞,唯有伸向杜少白的四條藤蔓末梢,還能見著一點綠意。這點綠意輕觸杜少白的眼瞼,枯萎的藤蔓將他虛虛環(huán)繞。“……小師弟,別哭……你姐說不定沒事……振作起來,快跑……”她發(fā)出了最后的聲音,然后,環(huán)繞杜少白,保護杜少白的藤蔓,完全枯萎,朽壞,隨風消逝。留杜少白呆愣原地。哭?誰?他低下頭,看到殘留斑斑水跡的地面,不敢置信地想:我?杜少白遲疑擺頭,卻看到了身邊墻上不知誰刻下的字跡。三個字——“姐救我”誰刻的啊?刻這種東西有什么用?等等,不對?刻字的人,好像是……好像是我?“但我,為什么,求救?”十歲模樣的道童呆滯地,一字一頓地問。他不是,正行在唯一可求得生機的,正路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