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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離開虛空之暗比較合適,應該保護他們離開這里,但不行,不能這么做。因為劫力已將大部分與靈氣術法有關的事物從他們身上剝離,這種轉變似乎不太穩(wěn)定,所以一旦重新與靈氣接觸,勉強轉變?yōu)榧毸楣馄拥男掖嬲呔蜁罎ⅰ?/br>僅僅是一絲靈氣也是如此。這次的崩潰,無法挽回。似乎只能讓這些生靈待在虛空之暗少許沒有風暴和爆炸的空洞中了,可是,作為生靈,哪怕姿態(tài)叫人難以理解,他們也一樣需要從外界攝取能量。匯聚在一起,形成光海、光湖、光河,能讓他們減少消耗,卻不能讓他們完全不消耗。空洞中沒有食物,如果一直躲藏其中,幸存者一樣會死亡。更別提。虛空之中的空洞位置并不固定,幸存者們跟隨空洞移動,早晚會碰上妖魔人魔,或者魔神。光讓空洞的變化穩(wěn)定遠遠不夠,曲忘生想要做到更多。但不行,想要做到更多,就必須掌握更多的虛空之暗,而越試圖掌握更多的虛空之暗,曲忘生就會聽到祂在呼喚,祂在講述,祂在囈語。然后,逐漸無法區(qū)分自己和祂。“唯有此……絕不可……”他的聲音,或者說他的念頭,在虛空之暗掀起一串漣漪。事情就此陷入僵局,他努力與祂拉扯,一邊要維持自我,另一邊必須護住這些細碎光片,不讓他們意外熄滅。可這種拉扯越來越難。通過漫長的積累,祂已經(jīng)準備好進行最后一戰(zhàn)。不,這么說并不準確,祂只是在按部就班地繼續(xù)祂的折磨,裂開,愈合,試圖完整,無論取得什么成果,既不失落也不氣餒,就這樣靠能水滴石穿的毅力,快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了。祂的力量越來越強,或者說,實際上是與祂對抗的力量越來越弱。不需要什么契機,也不需要什么引火線,在超過一個閾值后,災難突如其來。曲忘生看不到,但就像他自然而然了解細碎光片的姿態(tài),他知道,虛空之暗又一次爆發(fā)了。它在膨脹,它的底部在上升,整個虛空在縮小,虛空之暗內部同樣變化劇烈!在這種劇烈變化中,想要繼續(xù)維持住幸存者們暫居的空洞,他就必須更加投入……他……不,是祂……他是……“師兄……師兄!”夏炯蹲在曲忘生面前喊。他用了風雨道的技巧,聲音宛若洪鐘,不僅回蕩在耳道,也回蕩在神識中。這聲音巨大到能讓一整個小區(qū)被吵醒的居民齊齊發(fā)出怒罵,但過了十多秒,曲忘生才恍惚睜開眼,如同被蚊蟲叮咬的巨人,過了半天才能察覺到微不可查的一點癢。恍惚的眼睛與忐忑的眼睛對視,片刻,師兄弟兩人動作一致眨了眨。“師弟……”曲忘生先開口,慢慢說,“你這兩天,好像沒有彈琴?”對于拉扯中的他來說,師弟的琴聲,是很有用的慰藉。“我爸喊我去看個東西,不得不跑到祖國大西北,”夏炯下意識回答,接著反應過來,“等等?不是?嗯?師兄你聽到了?你在靜室閉關沒有開隔音??怎么沒有開隔音???”“可師弟曾言,”曲忘生疑惑重復道,“下次在有類似情況,必須帶上你。”“哈?”夏炯不敢置信,“我說過這樣的話?等等我好像確實說過……也就是說我?guī)滋烨澳且慧绻肥旱木毩晭熜帜闳牎牎牭搅恕???/br>不愧是曾經(jīng)的實力派歌星,最后幾個字下臺階般連降一個八度,兩個八度,但夏炯吐字依然清晰可辨,年輕人希望師兄對此進行否認,但曲忘生的嘴角露出一點笑容,點點頭道:“很好聽?!?/br>夏炯:“……”夏炯刮了自己一耳光。他今天流的淚,全是過去七年腦子里進的水。但就在巴掌落下的時候,大地,或者說整個昆源界,都震動起來。更多人跑進這個小院。“小夏同志!軍隊的安排——”“玩家們幾乎都下線了,我們的人要不要也撤離——”“幸好昆源所有妖魔人魔魔神被我們殺干凈了,不然虛空之暗一爆發(fā),這些妖魔人魔竟然會變成種魔壇,直接抽取魔氣進入昆源……”“可怕——”“就算沒有妖魔人魔,虛空之暗也向我們靠近了,夏掌門,你可有——”“仙兵為何突然消失許多?”軍方的人,星鯨的人,從其他諸天界撤離到昆源的人,普通玩家,乃至昆源自家的兩位仙君,軒轅劍宮的昇明仙君和散修黃樓仙君,剛才就在碧霄宮中,與昨晚就從蔚藍星返回昆源的夏炯,共同商議大劫應對之法。虛空之暗陡然爆發(fā),夏炯直接奔回了院子,對眼下情況著急的,也跟著奔了過來。他們齊齊感到震動,抬頭望去,就看到墨圣化身的太陽投影直接從空中消失,蔚藍天空也一樣,白晝瞬息轉為黑夜,青藍青黃的靈脈霞光抽搐般在半空中擾動,再無過去上千年的優(yōu)雅。漆黑的夜空下,暗紅的霧靄浪濤般拍打昆源界的天膜。一道裂縫陡然出現(xiàn),黃樓仙君嘖了一聲,頂天立地的高柱投影從她身后浮現(xiàn),支撐住了天膜。但虛空之暗還在翻涌,它再度撲了上來。黃樓仙君腳邊一只兔子瑟瑟發(fā)抖鉆回她的裙子里,而黃樓仙君本人手上捏訣,做好迎接這一擊的準備。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本作勢欲撲的暗紅霧靄,卻向后退去。它仿佛一個活物,焦躁不安,蠢蠢欲動,卻莫名其妙地退去了。曲忘生喘息一聲,握拳將右手拇指收在掌心。方才他壓退虛空之暗,沒有控制好,指尖的皮膚剝落了幾片,露出漆黑來。……也不知道能起效過久。曲忘生想。而且,其他被吞沒的諸天界,這個樣子的他根本救不了。鶴氅道人面上閃過痛苦和愧疚,就在他忍不住要暈眩時,一雙手握住了他緊握的右手。夏炯捧起了他的手,帶著潮意的手心覆蓋在他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