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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曉得秋棠那張嘴,爛到家去了,只是故意想激你罷了?!?/br>季硝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色卻帶著說不出的復(fù)雜:“我知道的?!?/br>“他終歸當(dāng)時是為了你好?!彼涡^續(xù)勸道“走江湖的大都是面子上義氣,能有個打心眼里想你活命的,你何必這樣跟他折騰呢?”季硝的一雙桃花眼里變幻了幾多色彩,終于還是笑了起來:“不怪他?!?/br>“宋大哥,是我自己想不開?!?/br>季硝瞇起了桃花眼,露出自嘲的神色來:“他的話是無心說的,我卻記得清清楚楚?!?/br>“因?yàn)槲覂A慕他,所以我才會覺得是我配不上他?!?/br>他話說的太直白,讓宋玄一愣,怎么也沒想到季硝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他只把我當(dāng)做兄弟家人,可我對他的感情卻是不同的?!奔鞠醯膶τ谧约旱男那槊枋龅闹卑壮嗦?,沒有半分掩飾,可眼底卻帶著說不出的自嘲?!拔覍λ窍肱c他同床共枕、相伴一生的愛慕之情?!?/br>他素來是一副風(fēng)流圓滑的模樣,乍一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來,竟讓宋玄感到了不適應(yīng)。宋玄忍不住道:“你還小……”“我不小了,”季硝笑了笑,“男歡女愛的事兒,我比你們兩個綁一塊兒都要清楚。是了,他的童年都是在青樓花柳巷里度過的。宋玄頓時啞然:“你說這些……秋棠知道嗎?”“我怎么敢告訴他?”季硝的笑容愈發(fā)凄涼,連眼尾都多了一抹紅來。“我是青樓里買來的,是跪著磕頭求他撿回來的,是他的奴仆,是見不得人的妓生子。他當(dāng)我是兄弟、是家人,那是我的運(yùn)道,若是我敢告訴他我對他的荒唐心思——”“那我就什么都不是了?!?/br>宋宣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在季硝這里得出一個這樣驚世駭俗的答案。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對于龍陽之事雖然訝異,卻并不至于厭惡憎恨。可方秋棠……宋玄卻當(dāng)真不敢打包票了。尤其是季硝的身份的確特殊,早些年他還曾見過有富商想為季硝牽線說親,聽到季硝的出身之后,便連忙退避了。也有憎恨方秋棠的,找不到攻擊方秋棠的由頭,便背地里笑話季硝是個男娼,暗地里不知道與方秋棠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妓生子,一直像個恥辱的烙印,牢牢刺在季硝的背后。方秋棠從不愿意提,宋玄也不會去觸碰別人的傷痕。但是當(dāng)季硝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那個血淋淋的傷口還是再一次被撕裂了,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之中。或者說,這傷口從來不曾愈合過,只是努力被季硝淡忘。直到方秋棠為了趕季硝走,親口說出了傷害他的話。直到方秋棠為了讓季硝活命,擅自為他打點(diǎn)好了一切。方秋棠這個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掛在嘴邊的人,為季硝想到了一切,只除了他自己的意愿。宋玄輕聲問:“所以你現(xiàn)在逼他至此,是想做什么?”季硝沉默了片刻:“我想要他?!?/br>宋玄并不詫異他的回答。他和方秋棠早就說過,季硝雖然面上瞧著笑嘻嘻,心底卻有一股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的狼性。如果不是宋玄回來,方秋棠那只欺軟怕硬的老狐貍,說不定還真的斗不過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狼崽子。季硝此刻的目光無比認(rèn)真。宋玄闔了闔眼,最終問:“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是希望我做什么?”他早就猜到了,季硝是被方秋棠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無利不起早,又怎么會平白向他袒露心跡。跟他說這么多,必然是有目的的。“我希望宋大哥什么都不要做。”季硝一雙桃花眼帶著灼灼笑意,卻隱約透著迫人的意味?!拔也粫λ焕摹!?/br>沒有人比季硝更了解方秋棠。方秋棠刻薄傲慢,遍數(shù)江湖盡是些生意場上的明面朋友,錢財(cái)散盡、朋友也就走光了。只有宋玄,是方秋棠實(shí)打?qū)嵾^命的交情。當(dāng)年方秋棠一文不名,曾在生意場上做局?jǐn)÷?,還是宋玄舍命將他給撈回來的。宋玄不回來,方秋棠遲早會走投無路。但宋玄回來,方秋棠就是再難再窮,踩也要踩出一條路來的。這兩個人多年以來就是這樣走過來的。“我說呢,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彼涡α似饋怼!澳闶侵狼锾南敫胰ナ⒕┝耍俊?/br>如果季硝不顧舊時情誼、蠻不講理硬要為難方秋棠,宋玄是決計(jì)不會袖手旁觀的。可季硝說他喜歡方秋棠,這便是兩個人之間的家事了,再加上兩人先頭那些錯綜復(fù)雜的愛恨糾葛,以宋玄的為人,怎么也不好插手的。季硝聽了這話,眉卻微微地?cái)Q起來了:“他要去盛京?”“現(xiàn)在只是打算,”宋玄說?!暗阋龠@樣逼下去,只怕這就是個事實(shí)了?!?/br>季硝沉默了。宋玄卻淡淡地敲了敲桌子:“既然是你們倆的事兒,只要你做的不過分,我自然不會插手。但是季硝,你這樣下去永遠(yuǎn)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br>“秋棠雖然不是什么硬骨頭,也不是個能夠逆來順受、任人宰割的性格。他現(xiàn)在一再退讓,只是對你心里還有舊時的情分,你如果一再逼迫他,只會讓他厭了你?!?/br>“我雖不懂男人之間的情愛,但也知道這不是追求心上人的手段。你是聰明人,自己好好想想罷?!?/br>季硝沒有說話,其實(shí)他心里隱約是清楚這樣的結(jié)果的。把兔子逼到墻角,捉起豢養(yǎng),會得到一只聽話的兔子。可把一只狐貍逼到墻角……季硝的心沉了下去。宋玄笑了笑,將桌上的酒水喝了一杯,看著滿桌的飯菜,只笑了笑:“我今個兒還有事,這杯酒權(quán)做你給我接風(fēng)了,等來日咱們?nèi)齻€聚到一起,我請你們的客?!?/br>季硝笑著與宋玄對飲了一杯,臉上笑容依舊:“喝了我的酒,宋大哥可得向著我說話?!?/br>宋玄沒有應(yīng)承,只拂了拂袖,走得一身瀟灑。季硝自己一個人在室內(nèi),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散了,盯著桌上涼透的美酒佳肴,目光愈發(fā)地陰沉。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將方秋棠推得愈發(fā)遠(yuǎn)了。只是當(dāng)宋玄把一切擺到明面上來說,季硝發(fā)現(xiàn)自己竟連面上的冷靜都難以維持。第39章拆穿宋玄在季硝那里意識到了一件事。哪怕方秋棠是出于保護(hù)季硝的心態(tài),但他的欺騙對于季硝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傷害。宋玄回顧自己一直不肯對姬云羲說出真相的理由,歸根到底,其實(shí)是因?yàn)樽约旱哪懬雍团橙酢?/br>在意識到“宣哥哥”自對姬云羲的重要性以后,就愈發(fā)地不敢說出口了。他害怕姬云羲責(zé)怪自己,更害怕自己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