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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是真心實意地對別人好。可他想要的,卻是獨占宋玄的好,無論是過的好或不好,他總是希望那其中有他的痕跡的。然而,過去錯過了的,終究是錯過了。他要籌謀的,是宋玄的將來。第48章掉包替方秋棠跑生意這種事情,宋玄做的并不多。無他,當(dāng)年他在城中可是靠算命謀生、打著能通鬼神的招牌。古怪些、孤僻些尚算情有可原,可若是日日行商賈之事,經(jīng)手黃白之物,未免讓人懷疑。所以壓根就沒人想到,方秋棠的運送銀兩的牛車上,會坐著這樣一尊大神。據(jù)聞方秋棠這樁生意是同一位大客戶做的,說是盛京來的商人,背后有大靠山,在花下樓更是出手闊綽,手上有一批頂尖的綢緞,被不少商戶盯著。若不是想容的介紹,怕是方秋棠是不可能從這位老板手中拿到貨的。宋玄不想搞砸了好友來之不易的生路,便穿了尋常商人的衣衫,只把自己當(dāng)作方秋棠的副手,與那京城來的老板滿臉堆笑地周旋。隨行的布料師父一一瞧過了箱子里的綢緞,給宋玄了一個眼色,示意其中并無不妥。宋玄心便略略放下來了一些,拱手道:“我們方老板今日不能親自前來,托我向您謝罪。”“咱們做生意,不講究這個,貨到了、就是信譽到了。人來不來,有什么關(guān)系?”那老板驗過了銀兩,也呵呵笑著。宋玄點了點頭,一抬手便要讓伙計們將綢緞箱子抬走,卻見那老板笑著連連擺手:“箱子怪沉的,不勞煩諸位。各位還請進去吃杯茶,一會兒我們自己給您抬上去?!?/br>宋玄聞言卻給了兩個隨行抬箱子的一個手勢,命他們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不變:“不敢叨擾您,箱子開開關(guān)關(guān)的,也不方便?!?/br>他雖沒怎么做過生意,卻曉得這時候貨物是不能離身的。“就說你們四方城的人都精明,”那老板拍著宋玄的肩,笑了起來?!拔覜]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交個朋友,怎么,看不起我?”“知道你們謹(jǐn)慎,銀子放在這,綢緞也在這,總不會長腿跑了。等一會裝車,我親自給你們開箱再驗一回,可好?”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嗎,宋玄便怎么也不能拒絕了。他雖心疑這老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卻也只得隨那老板進了正廳,喝了幾口茶,隨著那老板說了些有的沒的。這時互聽后院傳來婦人的哭聲和叫罵聲,緊接著便有仆役上前來,匆匆對那老板說了幾句什么,那老板臉上便立即浮現(xiàn)出尷尬的神色來,搓了搓手,對宋玄道:“實在失禮,我這里有些急事。”宋玄便起身想要告辭:“既然如此,我等便……”“不,你坐你坐。”那老板將宋玄按回椅子上?!安徊m您說,我還有些事想托方老板來辦,你且等我片刻,我稍后便來。”說著,也不管宋玄是不是答應(yīng),便火急火燎地往后院去了。有了這話,宋玄就是再生疑,也不好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了。他只得又喝了一盞茶。隨行的布料師父似乎也查覺出怪異來了,湊上前來低聲道:“宋先生,這事……不大對勁啊。”宋玄老神在在:“且看著吧,咱們的銀箱有人看著,出不了大事的。”宋玄雖不明白這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可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凡坑蒙拐騙,大都是沖著銀錢去的,他們在交貨以前,他們將銀箱看得牢牢的,總不會損失什么。也正是宋玄這樣武斷的想法,讓他失算了。宋玄從來獨身走江湖,一直奉行著“三不沾”的規(guī)矩。黨爭權(quán)謀不沾,煉丹之術(shù)不沾,謀財害命不沾。所以哪怕他慣常游走在高官豪紳之間,也并未涉足過任何權(quán)勢斗爭,一時間便想不到其中千回百轉(zhuǎn)的關(guān)竅。有時候一場騙局,未必是為了金銀珠寶,更有可能只是一個引線,為幕后人帶來他最期望的結(jié)果。這是宋玄在這件事之后才明白的道理。而此時的宋玄,卻只守著那兩箱銀錢,悠哉悠哉地喝著茶。正在這時,忽得聽到門外響起兵刃相接的聲音,金屬的嗡鳴分外刺耳。緊接著便沖進了一干捕快,各個兇神惡煞,上來就將宋玄和幾個布料師父團團圍住。那為首的捕快將手中牌票一亮,大喝一聲:“此處有人買賣私鹽,意圖謀反。我等奉上頭的指令,特意前來緝拿,如今人贓并獲,你們還不束手就擒?”這一串臺詞念的可謂是字正腔圓,情感飽滿,引得宋玄都忍不住高看那捕快兩眼。只是捕捉到的的確還是關(guān)鍵詞:“買賣私鹽?意圖謀反?”這兩個罪名加在一起,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那捕快本說的底氣十足,見有人還敢質(zhì)疑,剛想罵回去,卻忽的瞧見了開口人的模樣:“宋先生?”這倒不是宋玄手眼通天,只是四方城官匪勾結(jié)本就是慣例,尤其是捕快這等不受重視的小吏,想要在四方城里頭混得開,總得拜好山頭、認(rèn)清地頭蛇。宋玄倒也認(rèn)識這捕快,姓趙,向來圓滑:“許久不見,趙捕快倒送我一份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蠖Y。”趙捕快只知道自己是來捉方秋棠的,卻沒有想到正撞上了宋玄:“這……宋先生怎么在這里?”放在平日里,他是萬萬不敢得罪宋玄的,可這次不一樣,上頭是下了死命令的。一時之間,他竟也猶豫起來了。“我替秋棠來送貨的,只是不曉得這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布料生意,怎么變成買賣私鹽了?!?/br>趙捕快聽到他這樣問,反倒生出些底氣來了,他示意左右捕快靠近宋玄,半挾制著他往門外走去:“先生自己看罷?!?/br>宋玄出去定睛一瞧,門口的幾個箱子被人掀開,除了自己帶來的兩箱里裝得是銀兩,剩下幾個箱子里頭竟都是白花花的鹽。隨他來的眾人也傻了眼,他們明明先頭瞧過,這里頭的都是上好的布料,怎么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都變成了鹽?“后頭倉庫里還發(fā)現(xiàn)了二十余箱,可見這里是個鹽販的窩點。”趙捕快說。“宋先生,不是我等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國法難容——”宋玄盯著那些雪白的鹽,抿緊了嘴唇:“既然說是買賣私鹽,那鹽販呢?”“他們已經(jīng)逃了,”趙捕快底氣愈發(fā)足了起來,仿佛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四方城傳得神乎其神的宋先生,也不過是一介草民罷了,哪能與官府相抗衡呢?“至于目前的藏身之處,是該我們問你才對?!?/br>“宋先生,到了大牢里再交代你的上家吧,若是交代的好了,或許上頭還能饒你一條小命——”趙捕快神氣